春月已經拔刀了。
顧爾冬卻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淡然走出顧秦墨身邊,“雲大夫,醫者不自醫。你在身上飼養的蠱蟲,已經對你有很大的影響了吧。”
“你有辦法?”雲依依一改剛才傲慢態度,轉過頭看她。
眼底湧入些許道不明的意思。
顧爾冬的醫術,她親身經曆過,自然不會懷疑,醫者也是有自己尊嚴的,不會隨口糊弄。
方才不過隻有三成把握,現在得往上提一提了。
她也不賣關子,直言道,“最近你這個脾氣隻怕炸了許多,而且還愛吃點生肉,是不是?”
“哼,這不過是我們蠱族以身飼蠱之後的後遺症罷了,也不是沒人知道,你若是想要說服我,這點可不夠。”雲依依眼睛下方忽然紅了一絲,紅衣少年郎正好看見,驚恐張口。
顧爾冬上前一步,將她眼珠子裏鑽出來的血紅色蟲子攆出來,“這就是你嚴重了的證明,現在隻怕你身體裏的蠱蟲,已經在控製不住的邊緣了,最近總有自己跑出來的蠱母吧。”
她揮手間,將這條紅蟲子碾死。
雲依依眼皮下的孔洞忽然愈合,她臉色很不好,不好到直接揮手掐住剛才那個少年。
哢吱一聲,這鮮活的性命,就沒了。
顧爾冬再也不是沒經曆過血雨的人,親眼看著這一幕,隻是生理上不適,臉色白了一下,隨後就冷靜下來。
旁邊的那些紅衣少年頭低的更低了。
“愣著做什麽!”雲依依忽然喊了一聲,“把這具屍體送去我屋裏,顧爾冬,如果你真有辦法,我可以用肉白蠱和你換,如果你糊弄我的,那我還有一石窟的蟲子在等你。”
“不管你信不信,如今也就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不是?”顧爾冬絲毫不畏懼,反倒是挑釁的朝她瞪了過去。
雲依依與顧爾冬對視片刻後,無奈隻能夠怒急甩袖離開。
等人終於走了,春蟬這才總算長出了一口氣。
“之前見雲大夫不是這樣的,今日怎麽感覺怪怪的。”
心有餘悸的看向門,剛才雲大夫盯向她的瞬間,她這顆心髒像是被人捏緊了一樣,這是致命的提醒。
“蠱蟲暴動,在體內亂竄,引動的她本命蠱情緒不寧,鼓足的很多東西和尋常練武不一樣,這些蠱蟲各式各樣,千奇百怪,但是通常每一個人隻能有一條本命蠱,蠱城和人混雜在一起,血液溝通性格自然會慢慢靠攏……”顧爾冬撿起剛才自己丟出去的那條小紅蟲,紅色的蟲屍軟噠噠的在她指尖。
春蟬雞皮疙瘩起來了,抱著兩隻胳膊不停的搓,“王妃,你越這麽說,我越覺得害怕,這裏的人難道都是和蟲子……”
“嗯,你沒有想錯,我之前說的以身飼蠱,就是以血肉之軀為養蠱蟲,將它們放在身體裏。”顧爾冬笑著將小紅蟲的屍體丟到了外頭,沒一會兒便化作一灘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也是為何蠱族的人隻能夠在蠱山活動。
說起來雲依依的這件事兒還和顧秦墨有關,如果不是顧秦墨三番四次請她下山,她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出現蠱蟲暴動。
“聖女真的覺得那一行人能夠醫治得了嗎?”二長老闖進來對著雲依依行禮。
這屋裏濃鬱的血腥味,直聞的叫人作嘔。
雲依依卻像是樂於其中一樣,眯著眼睛,呼吸空氣裏帶著血液的水蒸氣,“我管她能不能抑製呢,如果能那就正好,不能也就是多添幾具屍體的事兒罷了,我這池子裏還需要再加些人。”
這時候的雲依依眼睛已經紅了,如果眼神稍微好一些,還能夠從她充血的眼球下方看到,竄來竄去的儒蟲。
顧秦墨推開窗戶。
雖然是冬日可吹進來的風,卻帶著暖意,甚至還有瓜果的清香,顧秦墨都不得不稱奇。
“這是你們的早飯。”昨日見過的那群少年當中,一位麵相稚嫩些的,今日又穿了那一身衣服紅的招眼,遠遠的便端了一盒子食物進來。
“用不著,我們自己帶了吃的。”春蟬嘴快,說完就想把人趕走。
昨日聽見顧爾冬詳細說了養蠱蟲的事情後,她便看這些人都覺得胃裏不舒服。
“您這樣,我們不好做……”這少年柔弱的跪下去,抬頭一臉誠懇,“這些飯菜都是幹淨的,什麽都沒有加,客人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