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放什麽心?

春蟬隻是沒有跳起來。

那些蟲子千奇百怪,想起來那一杯茶水,裏麵全都是蟲子。

春蟬打了一個冷顫,“拉倒吧,你現在帶著這些東西回去,找個角落把飯菜倒了,你家那個聖女不就不知道了。”

她嫌惡的推開食盒,“再說了,送過來是你的事兒,吃不吃是我們的事兒。”

看春蟬虎著一張臉嚇唬人家少年的樣子,顧爾冬不由得撲哧一笑,看來那一天還真將她給嚇著了,這個虎姑娘沒想到怕的竟然是些小蟲子。

“行了,春蟬,別嚇唬人家了。”顧爾冬抬手拉住春蟬,搖了搖頭,轉臉看向食盒,“東西留下來,你先回去交差吧。”

打發走了人,顧爾冬打開盒子裏麵的糕點,菜肴都很精美,甚至還冒著熱氣,擺了滿滿一桌子,就算懷疑裏邊有蟲子,春蠶看著也覺得肚子咕嚕嚕叫了。

趕路這麽長時間,一直都是吃的烤肉,要麽就是用糙米煮的一點粥。

春蟬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種像樣子的食物了。

顧爾冬拿出墨綠色的粉末,在菜肴上撒了一片,並未出現熒光綠的情形。

反而是剛撒下去的沫沫,此時變成了無色。

“裏邊沒有參雜東西,可以吃。”

得了顧爾冬這安心話,眾人也總算是放心大膽吃了。

下午再送東西來的,可就不是早上那個少年了,反而是雲依依自己端著食盆,身後帶著好些個紅衣少年郎。

“你打算什麽時候替我療傷?”

此時的雲依依與她第一次見麵早已截然不同,整個人的氣質都大相庭徑,若是第一次見麵可以比作山中小泉,如今看就已經成了渾濁的江水。

“將這些藥草先準備出來。”

顧爾冬也是早有準備,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張紙,上麵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藥材以及藥引子。

甚至連年份都已經標注齊全。

雲依依打眼看過去,還好上麵沒有什麽特殊的藥材,似乎庫房裏都有,又將這張清單轉手遞給身後的少年,“庫房裏。”

接過藥單的少年,匆匆離開。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如果幾日下來,我還是覺著不舒服……”

威脅的意思非常明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少年就已經將東西帶來。

顧爾冬對雲依依的碎碎念並不感興趣,將所有的藥材碾磨成粉之後泡在水中,“你房中應該有針灸用的器具吧。”

被顧爾冬突然這一問,雲依依冷哼著仰頭,“自然是有的。難不成要用這些藥浸泡了針灸的針具,然後封穴道?不用想了,我體內的蛔蟲早就已經將我的七經八脈改變,就算你醫術高超,也找不著我的脈門。”

“你並不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使用蠱蟲的人,所以一些基礎常識,我還是知道的,如果你不想在這裏脫光衣服被我紮針的話,最好還是先帶我去你的房間。”顧爾冬本來也不是什麽性格懦弱的人,敵強她則強。

更何況現在說起來,還是雲依依求著她救命。

“去就去。”雲依依像是丟臉的小姑娘,虎著一張小臉,哼哼的轉身帶路。

雲依依的房間看上去簡單大方,普普通通。

可顧爾冬就是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她聳了一下鼻子,皺著眉頭。

“你是屬狗的嗎?我昨兒個不是失手殺了一個嗎?帶回來解剖了,所以這屋裏還有點餘味。”

“雖然我不知你師傅是怎麽教授你的,但是我的老師曾經說過,行醫者,必須敬畏生命。”顧爾冬收斂起麵上的笑容,冷硬的像一副麵具。

若說之前對於雲依依隻是有些不喜,現在她更多的則是厭惡。

空氣中雖然飄的都是血腥味,但,時間不同,飄散出來的味道也是不一樣的,單憑著這味道,顧爾冬就能夠推斷出這血液是十天之前的。

更何況昨日的那具屍體是擰開脖子,雲依依自己親手殺的人,不可能還需要解剖屍體這麽麻煩。

看破不說破,雖然不喜歡雲依依,可為了顧秦墨的事兒……她不得不謹慎一些。

“嗬嗬,我師父可從來不說這些廢話,你覺得你的命和普通老百姓有什麽區別?射殺你的是刺客,殺老百姓的又是什麽?不過隻是稱一句屠夫罷了。”雲依依當即立斷反駁。

“此事暫且不議,我先將你身上的痛苦緩解一下吧。”顧爾冬拿著牛毛針,浸泡在藥水當中。

“啊!”慘叫聲衝破雲霄,雲依依叫完,軟軟躺下。

等著那些少年衝進來,她已經呼吸平穩睡著了。

幾個少年見此,鬆了一口氣。

顧爾冬起身,意味深長的看向他們。

“你們的聖女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們自己照看著吧。”將牛毛針丟入專用的布卷中,顧爾冬推門離開,沒人敢再去攔。

她麵上淡定,其實手腕疼著了。

“這個……王妃,聖女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山羊胡子二長老跑的氣喘籲籲,不知道的人還要以為是自己孫女出大事兒了呢。

顧爾冬剛出門就和這位撞了一下,二長老半點沒在意,而是好奇的看著她。

此人眼底的情緒,讓原本有些昏沉的顧爾冬徹底清醒過來。

她剛才,不寒而栗。

這個二長老隻怕是和表麵完全不同,而大長老一直到現在未曾露麵。

顧爾冬一路走,一路想著這次來蠱莊後發生的事兒。

等她晃悠悠走回自己的院子,顧秦墨已經在樹下等她了。

“怎麽了?”他問的是顧爾冬身後的春蟬。

春蟬搖頭,“我在門口等著王妃,路上遇著了蠱莊二長老……”

麵具下的眉頭皺起,顧爾冬察覺,抬頭疑惑看他。

“回去再說。”

進了屋子,顧秦墨催促她取出藥粉來,灑在自己身上。

墨綠色的藥粉落在衣服上,頓時泛熒光綠,顧秦墨叫來春月將四周的窗戶都用黑布蒙上。

一片熒光綠,出現在顧爾冬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