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吃點東西吧。”春蟬端盤子過來,心揪成一團,“您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王爺知道了,會心疼的。”
自打顧爾冬發現顧秦墨一直沒回來,她就不吃飯了。
這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顧爾冬端坐在鏡子前,束發紥簪。
“如果你不告訴他,他自然不會知道,春蟬,你不是說你不知道王爺在那裏嗎?”顧爾冬態度不冷不淡,但就是這樣麵無表情,反倒是讓春蟬心如擂鼓。
低下頭,晃著腦袋,春蟬一直到現在也沒有鬆口。
“既然什麽都不說,那你今日就在王府待著,林嬤嬤,去丞相府,我找祖母。”顧爾冬這會兒是真生氣了,冷這臉起身,春蟬想跟上去,卻被送了一個冷眼。
林嬤嬤也愛莫能助,隻有給一個安撫的神色,示意她會在王妃麵前美言幾句。
上馬車,顧爾冬撩開簾子就看見春蟬在外頭眼巴巴看著。
“您跟春蟬置什麽氣,不過就是個丫鬟,她也是無奈的。”林嬤嬤給顧爾冬拿了些糕點放在她手旁,“王爺不讓她說,她難不成還真能給說了?”
“我知道,可這不是更惡劣?”顧爾冬淡然放下茶杯,“你覺著王爺是為什麽不告而別,甚至都沒有留下一句話……還特意囑咐春蟬不要告訴我?”
林嬤嬤麵露難色,此時說什麽好像都有些不好。
最終還是閉上嘴了。
“到了。”好在這個時候外頭的車夫喊了一聲。
收斂麵上神色,顧爾冬跟著嬤嬤進佛堂,這會兒顧延不在家,她直接就見著老太太了。
老太太這段時間總是胸悶心累,靠在軟榻上,有力無氣,聽到顧爾冬來了,頓時就坐起身,“冬兒,你來了。”
“祖母,你先坐著別起來。”顧爾冬上前去扶住她,“怎麽比我離開的時候還要虛弱了,那些藥都在吃著嗎?”
後半句話就是對老太太周圍伺候的那些下人問的。
方嬤嬤不敢騙她,抬頭看了一眼老太太,搖了搖頭,張嘴打算解釋,沒等方嬤嬤說話,老太太就一邊咳嗽一邊伸手攔住方嬤嬤。
“是我不吃的,我都已經這麽大年紀了,就算再吃也沒什麽用,人啊總歸是要死的,隻是說時間早晚而已,我如今活到這麽大歲數也夠了,你總不能讓我晚年一直就當一個藥罐子,灌著藥水吊著一口氣,那還不如讓我早死算了。”
老太太的話無端端讓顧爾冬心口酸了。
老人家一把年紀,每日卻還要喝那麽多苦澀的藥汁,的確就像是用藥水吊著一口氣一樣。
也難怪老太太會這般抗拒。
她從袖子裏取出,小小的蠱盅。
“你們都先下去,我有事情要和祖母說。”
林嬤嬤趕緊給方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帶著周圍的丫鬟婆子魚貫而出。
老太太疑惑看向顧爾冬手上,這小小的盒子裏,難不成還是什麽靈丹妙藥?
“祖母不知我這一回可是去了南疆,這裏頭是延年益壽的好寶貝。”顧爾冬一邊說一邊開了蓋子裏麵躺著一隻純白接近透明的蟲子。
乍看上去竟然像是肥嘟嘟的蠶。
“這……是要我吃下去的?”老太太緊皺著眉頭,她對顧爾冬是一百二十個放心,但是讓她活吃下去一隻蟲子未免有些為難了。
顧爾冬傾笑著搖頭,將蓋子又蓋好裏麵那隻蟲子一直沒動靜,像是死了一樣。
“它既是蟲子又不是蟲子,算得上是一味草藥,隻要在吃食當中加進去,沒多久就能化開了,等會兒我陪你吃午飯,咱們一起瞧瞧它的功效。”
這隻長壽蠱還是顧爾冬煉製了十幾日才做出來的,今日得了成蟲便立刻過來。
老太太虛弱的點頭,隻要不是讓她生吞了這隻蟲子,那就無所謂了。
看著顧爾冬出門去叫人進來擺飯,老太太慈愛又寵溺的笑了笑,“我瞧著你越發有你母親的風範。”
“說到我母親,祖母你可知道顧寒秋打算將沈姨娘再接回來?”
老太太愣了一下,搖搖頭,她這麽長的時間一直就臥病在床,也沒人敢在她耳邊嚼舌根子,顧寒秋如果執意想要把沈姨娘接回府裏,顧延也不會跟她說的。
“我如今已經嫁出去了,自然不好再插手府中的事情,所以還請祖母幫忙調查一番沈姨娘在外過得如何,能夠起這樣的心思,肯定是暗中聯係過顧寒秋。”顧爾冬在老太太麵前是不加遮掩的。
她毫不猶豫便把心中所想拋出來,壓根也不擔心老太太會覺著她心思狠毒。
“這個畜生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斷了心思。”老太太無奈搖頭又覺著心疼,拉起顧爾冬的手,“這些事,祖母本來就應該管著。”
飯菜上桌之後,顧爾冬又一次遣散了眾人,將長壽蠱放進老太太的粥碗當中,半透明的蟲子一進去就化開了。
“您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