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頭蚴通常都是生存在蛙類的身上,水雲月怎麽會感染?

顧爾冬將這條來曆不明的裂頭坳,丟在旁邊準備的托盤裏。

卻不想背後忽然傳來一聲詢問:“這是蠱蟲?”

“不算是,這屬於寄生蟲。”顧爾冬仔細檢查著水雲月的頭顱,“春蟬,將我在蠱房的羊腸手套拿來。”

她覺得事情或許不簡單了。

“你跟我來書房一趟。”她端著這隻裂頭蚴走出去。

被點穴手定住的水雲月眼底殘存著恐懼,在顧秦墨說蠱蟲時,更是心底打了個冷顫。

她眼珠子隨著顧爾冬離開而轉動。

一定是顧爾冬,她養了蠱蟲,對,就是為了趕我出王府。

這會兒被定住了,水雲月隻能從眼神裏看出驚恐,顧爾冬走之前特意給她止血,這會兒額頭處的傷痕已經愈合,絲毫看不出有傷。

一前一後進書房,顧秦墨深吸一口氣,他剛才,下意識懷疑的就是顧爾冬。

這會兒被她叫來,多少有些心虛。

“這種蟲子,最常見的感染宿主是青蛙,咱們這裏,可沒多少青蛙。”反倒是東楚,靠南,青蛙比較多,燕國偏北,水域沒有東楚多。

顧秦墨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你覺得是東楚內部?”

“我怎麽知道。”顧爾冬將已經死了蟲子拿鑷子撥楞,“看這個個頭,時間不長,否則現在躺在**的就不是水雲月,而是她的屍體了。”

自打研究蠱蟲之後,顧爾冬才知道很多蟲子並不能煉製成蠱蟲,高級一點的就像獨苗那樣,有些神智,低級的也能夠通過母蟲控製。像裂頭蚴這種單純寄生的,不行,隻能夠被當作毒物投放。

軟塌塌的蟲體又落回去,顧爾冬忽然想起方才顧秦墨的話,略帶了些冷意,“你是懷疑我給她下蠱了?”

他想矢口否認。

可當時的確有這樣的想法,雖然隻有一瞬間,可……

“行了,你將人送回驛站去。”她有些沒興致了,裂頭蚴是誰給水雲月下的,她也沒興趣查,“我要回去休息了。”

摘掉手套,她隻覺得心裏發涼。

夜半裏,她才睡著沒一會兒,外麵就有些轟鬧 春蟬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坐幾聲就瞧見,似乎有一處火光?

這會兒正是三更半夜時,顧爾冬起身披了件外衣,推開門就看到來來回回的人提著桶,像是哪裏失水了。

“這是哪裏走水了?”

遠遠的一處火光叫人看的不真切,再加上又是剛醒過來,顧爾冬還有些迷糊,這會兒攔住一個丫鬟張口問。

丫鬟手上還提著桶子,抬頭見識顧爾冬,臉色頓時白了幾分,手上的桶也撲哧一下落在地上,聲音裏略帶了幾分哭腔:“王妃,是您的蟲室失火了!春嬋姐姐已經過去救火,但是好像……好像……”

她愣了一下,頓時又回過神,抬起腿便朝著蟲室的方向去。

熊熊大火就在自己的眼前燒著了一整個屋子呀,裏麵全是她的心血。

“王妃,您怎麽來了?這裏火太大了,您先讓開些!”林嬤嬤眼睛一眼就看見隻穿著一件裏衣,外頭披了個袍子的顧爾冬。

趕緊上前去,把她拉開,這會兒言熏火燎的林嬤嬤,臉上一塊黑一塊白,可她也顧不上自己,隻是擔心地盯著顧爾冬,此刻顧爾冬有些呆愣,整個人都失神了。

“春蟬呢?”雖然心裏很是難過,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又格外平靜。

林嬤嬤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確定顧爾冬並不是傷心過度導致這副樣子,才鬆了一口氣,“春蟬在火剛起來的時候衝進去搶了罐子,這會兒吸入的煙塵太多暈了,在旁邊的亭子裏躺著呢。”

“獨苗跑出來了嗎?”顧爾冬麵上平靜卻是握住林嬤嬤的手,越發用勁兒。

所有的蠱蟲裏,她是準備將獨苗當作自己的本命蠱養著的。

這也是唯一一隻被她養著,能培育出神智來的,可遇不可求,所以才叫做獨苗。

林嬤嬤此時有些猶豫,也就是因為她的這一刻猶豫,叫顧爾冬心頭一震,手上力道鬆下去,差點兒釀嗆著摔倒,超後退了好幾步,皺著眉搖頭道,“獨苗一向聰慧,如果感知到了危險,應該會跑出來的。”

林嬤嬤不知道該怎麽提醒,當日獨苗跑出來,將水雲月嚇著了之後,春蟬每次都把蓋子給蓋緊。

“等會兒春嬋醒了,王妃您問問,獨苗也聰明,自己跑出來了,不知道現在在哪個犄角旮旯等著呢,說不定晚上就回來了。”林嬤嬤對於那些蠱蟲沒什麽感覺,平日裏看見顧爾冬和春嬋都那麽喜歡獨苗,其實也就在旁邊看個樂嗬,但是也知道顧爾冬是真喜歡。

這火燒的很大,一時半會而是澆不滅的,王府的丫鬟婆子家丁通通都來了,甚至連管家都扛著一桶水朝前跑。

“去看看春蟬吧。”顧爾冬說不上傷心,隻是有一些擔心。

春蟬躺在地上,身上好些地方都讓火給燎了,在她旁邊是破碎的,罐子裏麵空空如也。

“春蟬是吸入的煙塵太多,所以昏迷了,大夫說讓再休息休息,自然就醒了。”林嬤嬤跟在顧爾冬身後,朝春蟬靠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