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太醫這般問話,太皇太後也目光灼灼。
此時顧秦墨昏迷,宮中她獨自一人也算得上是孤木難支,還不如就將太皇太後拉到自己陣營當中,畢竟誰也不知道水雲月的手段究竟是什麽。
“本是有意要與太皇太後說的,可是這話若說了,便會得罪郡主。”顧爾冬頓了頓,也沒多停留,“從燕國回來的路上,皇上還帶了一名南疆女子,之前皇上在燕國臥底之時,便一直由著南疆女子給他易容,此人與我頗有些間隙,便和郡主關係很好,但在途中驟然離開。”
她說的話寥寥無幾,流露出的內容卻叫太後和薑太醫麵麵相覷。
“顧大小姐你的意思是……”薑太醫張了張口,並未將話說完,疑惑的目光落在顧爾冬臉上,其實心底是有些不太願意相信,畢竟水雲月才是東楚的人,也隻不過剛從燕國過來。
她點著頭卻是看的太皇太後,薑太醫不過一個小角色罷了。
在這次談話當中,頂多充當太皇太後的傳話筒。
與薑太醫不同,太皇太後不過一聽就信了。
她也曾經年輕過,明白這些小姑娘心思沉得很,隻要能夠達到目的,無論要用什麽手段都是願意的。
“你可有解除這蠱蟲的手法?”太皇太後已經徹底冷靜下來,麵無表情卻看的是供台上幾個靈位。
顧爾冬輕輕搖頭,直言不諱,“對於蠱蟲,我也隻是稍有了解,並不精通,之前埋在我體內的鐵隻是粗糙的剝離,甚至還留下隱患,這一次皇上離京便是為了取一味草藥,這件事情薑太醫應該清楚。”
“如今隻能夠等著皇上自己清醒,再尋高人。”
說實話,這有賭的成分,皇國之中一日無君便一日危險,更何況顧秦墨剛剛從燕國歸來,燕國那邊鞏固了沒多久,來到東楚直接接手。
內有虎視眈眈的群臣,外還有敵國死死盯著。
即便政治不敏感的顧爾冬也不難猜測,顧秦墨昏迷與燕國和東楚都不是什麽好事,兩國要並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倘若在這個節骨眼出了亂子,亡國都是有可能的。
“入境消息封鎖不住,還不如就對外直接宣言,皇上已經清醒,至於國事交由王爺處理。”顧爾冬僅僅隻是給一個提議,太皇太後是否接納便和她無關。
沒等太皇太後張口,她便跪在地上磕了頭行了禮,“先行告退。”
這一日忙碌便是飯都沒來得及吃,回到宮中也沒有林嬤嬤給製備,自然隻有殘羹冷炙。
“小姐,我去熱一下。”看著桌上已經涼了的菜,春蟬微微皺眉,外麵伺候的幾個小丫頭探頭探眼,發現她看過來便立刻扭轉腦袋。
“小姐的飯菜是冷的,難道你們就不知道去廚房裏熱一熱或者換一份嗎?”春蟬可不慣著這些丫鬟,若是沒有什麽大錯日後,很可能就會一直跟在顧爾冬身邊。
就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她們有何用?
幾個宮女互相看了幾眼,其中一個稍年長些的敏純走出來,“春蟬姐姐,並非我們不會辦事兒,而是去禦膳房領的時候,那些廚娘就說隻有這一份,要不然就隻能夠領下人的分列,而且郡主的丫鬟還將咱們這裏小廚房的人全都叫走了,說是並非宮妃沒有資格用廚房。”
“什麽時候宮裏的事兒,還有她水雲月郡主來做主了。”春蟬橫眉冷對,手上托盤都快被她給掰裂了。
“我們也是這樣說的,但是郡主的丫鬟把我們給趕出來了,春蟬姐姐你還是別去了,我們把這個端去其他宮裏熱一熱也行。”
小宮女們話都還沒說完,就看見顧爾冬走出來,瞥了眼春蟬手上的殘羹冷炙,“如果真的有心,剛才不就應該將這些東西端去別人宮裏加熱了,為何非得等到我們回來眼看著冷了才說呢?”顧爾冬狹長的鳳眸裏麵可不止一星半點的冷意。
能在宮裏混的沒有幾個是傻子。
即便隻是宮女,心思也多的就像池塘裏汙泥中那些蓮藕一樣。
“小姐……我們隻是一時沒想到,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還請小姐恕罪。”呼啦啦一片,所有的小宮女都跪倒在地,帶頭的那位神色最是內疚和可憐。
春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險些被這些宮女當作槍使了。
柳眉上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們,虧她還覺得這些宮女是自己人,沒想到竟然將她和小姐當做傻子。
“我並非宮妃,沒有資格懲戒你們這些宮女,也用不著你們降尊屈膝過來伺候我,打哪裏來回哪裏去吧。”顧爾冬沒有搭理這些人。
僅僅隻是一頓冷菜冷飯,就能夠體現出來這宮中的人情冷暖,顧秦墨才昏迷過去,她們就要給當主子的臉色看。
宮中教養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