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醉,有些事情原本不應該由我來說,但是你要知道,你身上流的是皇族的血。”太皇太後走著走著忽然停下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也都隻是臣子而已。到佛堂去麵壁吧。”

祁醉不如顧秦墨是從方方麵麵的,即便已經處理過燕國多年的事物,可是終究不夠老道,看事情也太過片麵。

“是!”祁醉並無怨言,行禮之後就去了佛堂。

人走了,太皇太後才歎氣搖頭。

“您既然想要教他,又何必要如此打啞謎,幹脆了當說了不就是。”顧爾冬忽然開口。

實在是有些不明白,這些古人就是喜歡打風機,猜啞謎,有些事兒直截了當的說清楚,不比這猜來猜去簡單得多?

太皇太後嗬嗬直笑,“你還是太年輕了,並不明白,有些事情他沒有遇上,就絕對不會參考你的意見,這一次吃了個暗虧,想來祁醉也能夠有所成長。”

“對了,墨兒那邊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說起來,太皇太後還有些憐惜,拍了拍顧爾冬的手,雖然沒有人查出來,可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顧秦墨將顧爾冬給忘記了。

還很有可能把水雲月當做了顧爾冬。

“既然能夠讓他愛上我一次,自然也能夠愛上第二次,您覺著水雲月那腦子能夠比得過我?”與這老太太相處久了,顧爾冬也大致知道是個什麽性子,對於水雲月這樣的小姑娘,她大抵是看不上的。

所以說話時也並不忌諱。

“她鬥不過你。”

顧爾冬笑的明媚張揚。

佛堂跪了一晚上,這腿都有些麻了,就算練過武,身子骨也不能夠受一夜的寒,一大清早起身,祁醉都感覺腿腳酸軟。

再加上整夜沒有合眼,眼內酸澀無比,在被丫鬟通知可以出門時,他才恍恍惚惚走出來,外頭的陽光略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隱約瞧見一女子朝他過來,身姿綽約。

“太皇太後還擔心你跪了一晚上身體會不舒服,看樣子,王爺也是身強體壯之人。”顧爾冬上下打量,目光在祁醉腿腳處停留了片刻。

她身後跟著的春蟬手上還捧著醫箱,裏麵是常用的藥物以及器具。

“剛一起來的確感覺膝蓋處酸疼無比,本準備直接走的,既然顧小姐都來了,不如就幫我看看。”祁醉正好有些話想要和顧爾冬說。

也沒有推辭,伸手便迎著顧爾冬進佛堂。

也不見她有半點遲疑,抬步就進了佛堂,如此果決瀟灑,就連祁醉也忍不住微微挑眉。

“顧大小姐難道就不怕嗎?”

佛堂裏麵沒有其他座位,隻有幾個團蒲。

裏麵就連伺候的人都沒有,更別談茶水和糕點。

當春蟬從另一個盒子裏取出高點以及茶水時,祁醉感覺到自己肚子咕嚕嚕叫起來。

“怕什麽?”顧爾冬捏起一塊糕點,送入嘴中。

細細咀嚼完了,吞下去才接著問道,“怕你在這佛堂裏脫我衣服,還是怕你威脅我,讓我離顧秦墨遠一點?”

這話一出,祁醉頓時臉色變得鐵青。

既嘲諷了祁醉識人不清,被水雲月反咬一口,又嘲諷他當日不分青紅皂白,跑去雲桂樓裏對她威逼利誘。

“原以為顧大小姐心胸寬廣,如今看來是我想多了,那本王就在此給你賠個不是。”

“還是免了吧,本以為王爺是有救的,如今看來用不著,省得把我好心當做驢肝肺。”

幾句話下來,祁醉半點便宜也沒占,就看見顧爾冬笑眯眯的,要讓春蟬把東西收拾好,準備離開。這才剛進來立馬就匆匆離開,可不是明擺著要讓太皇太後知道他是個沒法子救的。

“不過開個玩笑而已,顧大小姐切莫當真。”祁醉站起身,認認真真彎腰下去,給顧爾冬行了一個歉禮。

“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這腿之前受過寒傷,如今隻要碰著生冷的就會酸疼,是也不是?”

祁醉愣了愣,沒想到顧爾冬轉移話題如此之快,隨後便是被她話裏的準確度給震驚了,忙不跌點頭。這事兒不算什麽大事,但是於他而言也有些困擾,隻要天氣變得陰涼了些,便覺得腿腳不便,似乎還沒上年紀就得了個老年病。

“顧大小姐的醫術果然了得,這般輕鬆就看明白了?”祁醉說著拿手握拳敲了敲骨節,“那你可有醫治之法?”

這老寒腿已經跟了他小半輩子,這是在雪地裏跪著祈求父皇能夠不將大哥送去燕國,落下的病根。

誰知道年幼時的一場雪,竟然讓他遭了這麽多年罪。

“隻需要紮上幾針就好了。”顧爾冬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針灸包。

裏麵層層疊疊的都是銀針,甚至還能夠看到細若牛毛的金針。

“將這些針紮入體內的穴道?”

祁醉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

這許多年的舊疾,看來還是有法子醫治的。

他的心裏似乎又升起了一股期待。

總比他整日裏受疼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