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顧爾冬了,就連常年刀口舔血的春蟬都冷汗直冒眼珠瞪大,還從未見過如此恐怖又詭異的景象,更何況……

那張臉曾經與她朝夕相處,相依為命。

春蟬一下子紅了眼,手上的劍斷了,就從地上屍體的手邊摸出來……

“我要殺了你!”這是對春月的解脫,春蟬心中默念飛速朝前去,趁著蟲子舔食鮮血的時候,上前一劍直接將鑽出來的這隻蟲砍成了兩半,淒慘蟲鳴冒出來,緊跟著春月像重新開啟,雙眼閃過詭異亮光,拿著兩把匕首,飛快朝顧爾冬衝刺。

看來她身體當中控製的不隻有一條蟲子,顧爾冬隻好手上拿著生石灰,高高揚起,卻不是朝著春月眼睛,而是方才蟲子鑽出來的那塊地方。

入手果然塌陷一大塊,這肉也不像是正常人的肉,反而有一種觸摸死人的滑膩感。

春月難道已經死了嗎?

顧爾冬心頭大震。

剛一抬頭卻發現春月對著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那個眼神……

春蟬的長劍眼看著就要洞穿春月胸口。

“別殺她,她還有救!”顧爾冬一個驢打滾躲開春月的襲擊,春蟬也在她的提醒下偏離了長劍的方向,朝著她腹下三寸處紮進去,此處沒有大動脈,不會直接讓人死亡。

顧秦墨來時,春月已經被五花大綁呆滯的坐在凳子上,雙目放空,臉色蒼白。

淡淡的腐朽氣息從她身上傳出來,顧爾冬有些不忍,卻還是拿了一根頭發絲放在她的鼻吸處。

頭發絲沒有動。

“小姐……春月真的沒救了?”春蟬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眼淚一顆顆從眼角滑下去,注視著多年姐妹變成這副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心情難以平靜。

“我記得之前在醫書上看過類似情況,但是大多數身體都還吊著一口氣,並沒有徹底死亡,所以才能夠被煉成魄,像那種情況,還有機會救回來,但是春月,我有些拿不穩。”

她說的是用藥來製作,但是春月這個情況,顯然是有人用蠱蟲進行了控製,並且身體都已經被蠱蟲破壞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顧秦墨茫然的看著春月。

這還是他的殺手裏最優秀的女子。

春蟬言簡辭將今日下午發生的事情通通說了一遍,說著說著又是淚煙滾滾,她從來沒有想到再次與春月見麵竟然會是這樣的情形。

顧秦墨默然,隻歎了口氣,扭頭看顧爾冬:“這樣可還有救?”

其實他心裏是不抱希望的,和春嬋差不多,已經將春月定為死了。

顧爾冬微微搖頭,“無法保證,隻能夠說大膽一試,倘若救不回來,那也是她的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顧秦墨自然不會質疑,“那屍體就先放在你這裏,小心保存。”

此時外麵氣衝衝的水雲月卻走岔了路,看著再次出現的假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一腳將石頭踢進湖中。

“該死的賤女人,怎麽不早點死掉?還讓我起了憐憫心,當真是惡心的可以,本以為等我當上了皇後就放你一馬,如今看來,一定要將你弄死了才能夠安心。”所幸周圍都沒人,水雲月也就放開了說,心中所有惡毒的話通通倒出來。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是賤女人呢,我瞧你辦的事情也真是夠蠢的,如果我是你,早就一頭碰死了,還在這裏丟人現眼做什麽?”雲依依打假山上麵跳下來,身上還穿著那一身奇裝異服,衣上掛著的鈴鐺在走路時就能夠聽見,叮鈴鐺鐺。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已經走了嗎?”水雲月有些警惕,看著雲依依。

這個女人實在可疑,要不是她給的蠱蟲還算有用,此時就要上去將她捉拿。

“我要是不回來,你就得把我的臉丟盡了,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麽蠢,多好的機會,你不去好好接近顧秦墨,將該有的位置給奪到手,竟然還想著和顧爾冬鬥來鬥去,真是夠沒腦子的。”雲依依滿不在乎,走上前對著水雲月指手畫腳。

“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了,顧秦墨會把你當做顧爾冬,而你這一身打扮和顧爾冬相差可就大了……”她一邊轉頭,一邊嘖嘖發出感慨之聲。

水雲月自小自大慣了,什麽事情都是以她為尊,還從來沒有過誰敢在她的麵前這般評頭論足,頓時就皺起眉,不打算繼續聽,轉頭就要走。

雲依依卻伸手將她拉住,“你現在走做什麽?我這不是回來給你出謀劃策了嗎?就按照你的那些法子,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夠做上皇後之位,再說了,你憐憫誰也不應該可憐顧爾冬,要可憐的是你自己。”

這一番話算是說到水雲月心坎裏了,方才她就一直在想著這些事兒,越想越覺得氣憤,也越發後悔,好好的一隻蠱蟲沒有運用到刀刃上,豈不就虧了?

“你也別在這裏給我裝好心,想要什麽直接說。”水雲月冷哼一聲,將雲依依的手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