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這裏的野蘋果樹也同我一樣,並非土生土長的當地物種,而是經過人工培育後偶然流入叢林的。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那種本地土生土長的紅果樹才是更野的野蘋果樹。從紐約西部到明尼蘇達州和更往南的地區,到處都可以看到它們的身姿。米修說,“它們的本性沒有被馴化”,一般高度 “為15到18英尺,不過偶爾也會看到25英尺到30英尺高的紅果樹”。較大的果子“跟普通蘋果大小差不多”,而“果樹的花朵呈白色,夾雜著玫瑰紅暈,傘狀花序”,香氣迷人。據他說,這種紅果樹的果實直徑約一英寸半,味道特別酸,不過卻可以製成上好的蜜餞,還可以釀酒。他總結道:“即便經過人工栽培,紅果樹也結不出美味可口的新品種,但至少它的花朵芬芳馥鬱。”
1861年5月,我第一次見到了野蘋果樹。我之前就從馬修那裏聽說過這種果樹,然而,據我所知,現代植物學家們越來越不把它當回事了,也不認為它有多重要。由此,它在我眼裏就越發神秘了。為了瞻仰它的風采,我精心策劃了一次前往 “林間沼澤”的漫遊,那片沼澤位於賓夕法尼亞州,據說那裏的野蘋果樹長得最好。其實我也曾想過到苗圃去參觀,但是擔心苗圃裏沒有野蘋果樹,再說了,即便有,也未必跟歐洲的那些品種一模一樣。後來,我因為有事去明尼蘇達州,車子一開進密歇根,我就注意到一棵樹上花團錦簇,開滿了玫瑰色的花。剛開始,我還以為看到的是一株荊棘,但是馬上就意識到,這就是我苦苦尋覓的野蘋果樹。在每年的這個季節,也就是五月中旬,從車窗往外看,漫山遍野都是這種開滿鮮花的灌木或樹木。但是車子片刻沒有停留,一路把我帶到密西西比的腹地,因此我沒能和野蘋果樹親密接觸,所以感覺自己和坦塔羅斯同病相憐。等我到了聖安東尼大瀑布,人們告訴我這裏太靠北了,沒有野蘋果樹可以看。不過,我居然在大瀑布以西8 英裏的地方找到了一株。我撫摸著它的樹幹,嗅著它的氣味兒,還采集了它快要凋落的傘狀花做標本。估計這裏已經是它可以生長的最靠北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