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左邊回廊的盡頭,穿著黑色連衣裙,長發披肩的一個小女生,背影消瘦,不是莊茶是誰?

他幾步走過去,一把扯了她的手腕把她一路拖到了旋轉門外的大廳,這才冷著臉發問:“你怎麽在這裏?”

這裏是什麽地方你不知道嗎?來這裏玩的男人哪有幾個正經的,你來這裏不就是一塊鮮嫩的肥肉送到餓狼嘴邊了嗎!

被他擒住手腕的莊茶還沒有從這個突發狀況中醒過神來,她用空著的手擦了擦嘴角偷吃點心留下的渣渣,一臉的驚喜,答非所問:“趙言,你怎麽在這兒?是韓晟韜邀請你來的?”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他了,雖說那天的事情弄得挺不愉快的,可她很快就想開了,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因此,再見到他時,依舊高興得沒心沒肺。

“我問你,你怎麽來這兒了?這是什麽地方你不知道嗎?這種地方是你能來的嗎!”

莊茶滿臉的興奮瞬間被他冷冰冰的斥責澆熄,她知道,這是他們上流圈子的聚會,能來的人非富即貴,這種場合不是她這種沒名沒姓的小嘍囉能來的,可是,又不是她非要死皮賴臉求著人家來的,是應了韓晟韜的約過來的楊老師把她帶上的,因為楊老師說怕自己喝了酒之後不能開車,所以找她來當代駕。

雖然她有正當的理由出現在這裏,可她聽著靳釗言的話就滿肚子委屈,哪還有什麽心思給他解釋,賭氣地甩開了他的手,冷哼一聲,狠狠地衝他翻了個白眼:“怎麽?你能來我就不能來!我比你缺胳膊了還是少腿了!更何況人家壽星都沒嫌棄多給我口飯吃,你一個客人瞎激動什麽勁兒!”

這麽說完,她還是覺得不解恨,在靳釗言開口之前又酸溜溜地補了一句:“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你說我多管閑事!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剛才舞池裏的場景,靳釗言看得一清二楚,要是換作她被占便宜,光是想象一下他都覺得能氣到七竅生煙,奈何這個死丫頭一點不懂得他是在為她好,嘴還這麽硬!

更何況,在這一群餓狼麵前,她還穿著這麽暴露的衣服,胳膊大腿全在外麵,鎖骨雙肩也白白淨淨地露在外頭,生怕那些下流的男人們眼珠子沒有個安放的地方,真是恨得人牙癢癢。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我是為了你好,這種地方是你能來的嗎?來這裏的都不是好女孩,你來湊什麽熱鬧!”

靳釗言氣急,一把把她扯到牆上,一隻手撐在她耳旁,另一隻手恨鐵不成鋼地狠狠點了點她的額頭,莊茶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身體下意識地靠在牆壁上,雙手交叉放在背後,垂著腦袋,表情乖巧得像是挨罰的小學生。

雖說她心底是認同他說的話的,嘴上卻還是不依不饒:“真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有好姑娘去的啊!更何況,你不是說這不是正經人來的地方嗎,那你呢,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說完,她得意地挑眉看著靳釗言,眼尾都是狡黠,哼,看你怎麽自圓其說,這下自己打自己臉了吧!除非你承認你也不是個好人!

靳釗言俯低身子,眯著眼睛凝視著她,眼神哪有半點尷尬,倒是滿滿的不屑,他勾勾嘴,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毫不掩飾地鄙視她:“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沒有我占不了的便宜,隻有你吃不完的虧!”

“你這個人還真是……”還真是霸道,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來這裏泡妞可以,別人來這裏蹭口飯都不行。

莊茶的話還沒說完,一抬頭,他的眉眼就近在咫尺,她瞬間繃緊身子,整個人死死地貼在牆壁上。

這是第一次,她這麽近距離地看他。

他長得好看她一直知道的,那種清冽的帥氣她也早已免疫,可這次的感覺卻不太一樣,因為距離太近,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濃密的眼睫毛,那兩把小扇子般的睫毛在下眼瞼投下一片淺灰色的陰影,那片陰影隨著他眨巴眼睛輕輕地顫動,好看得令人窒息。

她偷偷抬起眼睛,一不小心就撞進他的眼眸裏,他的眼神清澈得纖塵不染,像是深潭水裏撈出來的一顆黑曜石一般,濕漉漉的,又晶亮透徹,光是看一眼,都覺得滌**心靈。

她在他眼睛裏變成一個小小的縮影,她甚至能從那抹清晰的縮影裏看見自己驟然變得通紅的臉頰。

“你在看什麽?”

耳邊突然響起靳釗言疑惑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距離太近,雙耳效應比較明顯,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格外低沉幹淨,帶著溫潤疏朗的暖意緩緩流淌而來,莊茶回了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她一邊撫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騰開另一隻手衝他擺了擺:“沒事沒事,我在看我自己。”

真是活見鬼了!她長這麽大,雖然不算閱盡千帆,可好歹閱了帥哥無數,和帥哥這麽近距離接觸也不是沒有過,除了覺得有點占了便宜的竊喜外,壓根兒沒有所謂的緊張感。

可和靳釗言在一起,隻要他接近她,她總是不自覺地心跳加快,渾身緊張得發抖冒汗,連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瞟了,背脊繃得緊緊的,像隻奓了毛的貓,反常得不像她自己。

難道說是年紀大了,心理承受能力弱了?還是說靳釗言和她平素見的那些個帥哥壓根兒就不是一個層麵的,所以,她的那點道行根本鎮不住他?

於情於理,她寧願相信是後者。

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的香氣,那股清爽好聞的味道一直充斥著她的鼻腔,莊茶實在緊張得不行了,空出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磕磕巴巴道:“你那個……往邊上一點,我……我有點……熱。”

“熱嗎?你穿這麽點兒還熱!身上一共沒有多少布!”

因為她一直垂著頭,所以靳釗言並沒有看清她滿麵通紅的表情,他還執著於剛才的問題,生生把話題扯了回來:“以後不要一個人來這種場合了好嗎?你一個女孩子身邊連一個保護的人都沒有,人又傻,被人家騙了都不知道,更何況,現在壞人這麽多,沒有壞人腦門上會貼著字告訴你他是壞人,那些看起來和你熱絡的陌生人說不定就是為了占你便宜才和你套近乎的,你不要傻乎乎的誰都相信。而且,以後不要穿這麽暴露的衣服出來,那些個臭流氓恨不得把眼睛掛在你身上,眼神一圈圈地掃過來就是瞅你的小胳膊小腿……”

靳釗言並不是個話多的人,大多數情況下他是極其不耐煩和別人多說話的,可以一句話說明白的事兒他絕對不會再多說一句,可在莊茶麵前,他總是情不自禁地就變得囉裏囉唆,因為擔心的實在太多,她又總是不願意聽他的話,一兩句話怎麽能安頓好?

這邊他絮絮叨叨叮囑個沒完,另一邊聽著的人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思根本沒有在他的叮囑上。

莊茶垂著頭,雙手緊張地死死摳著裙擺,滿腦子想著的是,怎麽辦,快呼吸不暢了,怎麽辦,心髒要跳出來了,怎麽辦,他離得真的太近了!

她不敢看靳釗言的眼睛,因此眼神隻敢鎖定在他下巴以下的部分,他的脖子修長,喉結會隨著他吞咽唾沫的動作上下翻滾,整個動作性感異常,她不敢繼續看,眼神往下一掃又看到了他不經意露出來的鎖骨和領口下一小片結實緊繃的胸膛,這裏也不敢看,再抬眼,就看見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她看哪裏都不是,眼神越發慌亂得不知道該往哪裏掃。

隔著這麽近的距離,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皮膚的溫度正在騰騰而來,這樣的男色當前,讓她這個色女怎麽把持得住。

“莊茶!別人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好好聽著!”

靳釗言一個人絮絮叨叨了半天,剛才一低頭,才發現她壓根就沒有在聽他說話,垂著小腦袋四下打量著他,眼睛滴溜溜地轉,完全沒有把他的話撿進耳朵裏。

被他吼了一聲,莊茶猛地抬頭,茫然而緊張地問:“怎麽了?你說什麽!對不起,我沒有聽清楚!”

她仰著小臉看著他,因為惶恐,所以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一隻受驚了的小鹿,顫巍巍地看著他。

靳釗言被這個眼神徹底攝去了魂魄,整個人愣在原地,完全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做什麽,隻是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舍不得移開眼神。

他一直不知道,她原來這麽可愛,他所熟知的她,是一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自力更生,從來沒有小女生那般矯情的女孩子,她展現在他麵前的總是豪放開朗的一麵,以至於讓他忘記了,其實,她也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生。

她像是一顆毛茸茸的水蜜桃,拋開外表刺癢難纏的絨毛,剩下的俱是甜美清新,他是有多遲鈍,才會到現在才發現她原來這麽美好。

他忍不住微微俯身,想要更加親近她,她的身上有一股寶寶霜的香甜味道,**得他恨不得輕舔一口。

“你……你離我遠點!”

眼看著靳釗言的身子繼續壓下來,莊茶整個人都快奓毛了,他的手肘撐在她臉側,臉頰就在她頸側,灼熱的呼吸一點一點地噴薄在她耳邊,那種奇異的觸感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把腦袋轉過去,眼睛緊緊盯著他袖子上的袖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怎麽辦!他離得真的太近了,近到她總感覺她深呼吸一口氣,胸口就能碰到他的胸膛,嚇得她連氣兒都不順溜了。

雖然眼睛不敢看,可其他知覺還是敏銳的,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臉頰一點點地靠近她的脖頸,最後在她耳根處停了下來,他額前柔軟的發絲輕掃在她耳廓上,惹得她一陣陣哆嗦。

他該不會是想要非禮她吧?

難道不是嗎?所有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言不都是這麽寫的嗎?壁咚加強吻,最後推倒,一條龍服務。

如果他真要非禮她,估計她是不會反抗的,跟這麽帥的人行**那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猥瑣嗎?她並不覺得,這是她的本性,她性取向正常,被帥哥調情自然會想入非非,大家都是成年人,為毛要害羞!

“你身上抹了什麽,為什麽這麽香?”

就在她臉紅心跳地糾結著如果靳釗言親她的話,她是該嬌羞地接受還是欲擒故縱地拒絕時,他就冷不丁地說了這麽一句。

他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襟,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臉紅什麽?我又沒把你怎麽樣!”

身上無形的壓力消失了,莊茶終於能自由地呼吸,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緊繃的身體終於可以放鬆,一時間雙膝酸軟得竟然有些站不穩,看著靳釗言若無其事的表情,她莫名地來氣,惱羞成怒地衝他的小腿骨狠狠踢了一腳:“你這個渾蛋!”

就是因為你什麽都沒做所以老娘才不高興!你把人家的小心髒吊得高高的,之後又跟個沒事人似的呱唧一聲扔地上摔個稀碎,人家難得小鹿亂撞一次,還被你生生刹了車,你這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啊!你踢我幹什麽!”靳釗言吃痛地捂著小腿,皺眉瞪著莊茶,這個丫頭還真是淑女不了三分鍾,他剛誇完她,她立刻就變潑婦了!

“你活該!”

說完,莊茶捋了捋自己剛才抓皺的裙擺,扭頭就走。

看著她憤憤離開的背影,靳釗言皺眉直起身子來,劫後餘生般的長出一口氣,還好他最後一絲理智尚存,及時停了下來,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了。

剛才在靠近她的時候,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要狠狠親下去,想要好好嚐一嚐那段白嫩脖頸到底是怎樣的美味,在最後那一刻,如果不是她緊張得忽然顫抖了一下,他肯定就出格了。

現在想想他還在後怕,從前的他從來不信服什麽欲望可以戰勝理智,他總是覺得,人是一個可以獨立思考的個體,怎麽可能被那種原始的衝動控製,如果那樣的話,那和動物還有什麽分別?

加之他本身自控能力就極佳,所以,在自製力這方麵,他一直引以為傲,他總認為,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身體都控製不了,那麽,他還能做成什麽?

隻是,就在剛才,他堅信了三十多年的理論立刻被摔了個稀巴爛,在莊茶麵前,他就是一個沒有自控能力的動物,他想要擁抱她,親吻她,這樣的衝動迅速占領了他的大腦,摧毀了他所有的自製力。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變得不堪一擊,她不過是看了他一眼,他便潰不成軍。

這種現象太過危險,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失去理智的時候是什麽樣子,所以,他害怕,再這樣下去,他會無意識地傷害她,傷害了那個他小心翼翼喜歡著的人。

大廳裏人來人往,旋轉門開開合合,屋外的冷風跟著人流湧進來,撲在人身上帶著令人瑟縮的寒意,因為這份清寒,靳釗言身體的燥熱終於得以平複。

他頹喪地抓了抓頭發,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步追了出去。

剛出了門,他就看見了那個賭氣離開的丫頭,她雙手抱臂哆哆嗦嗦地坐在路邊的休息長椅上,看見他後,略顯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你能不能有點基本常識,女生頭也不回地跑出去的意思就是讓你去追,你還真以為我是迫不及待地要走啊!快點快點,把你的外套給我!”

這樣的情商真對不起他那超標的顏值,她放棄了讓他自己參悟的想法,果斷地開口求溫暖,要是真等他自己去領悟,她保不齊凍死街頭了。

靳釗言聽話地把外套遞給她,莊茶手腳麻利地把衣服披上,外套上的暖意立刻滲透到每一個細胞,她幸福地眯了眯眼,滿足的感歎:“好暖和!”

“讓你再嘚瑟!誰讓你穿這麽少!”

“……”這個榆木疙瘩,真是得一天原諒他八百次才能繼續聊下去!“你管我,我就愛穿這麽少!”

“你還有理了!”見她頂嘴,靳釗言抬手衝她腦門彈了一下,瞪了她一眼後二話不說揪著她的手往前走。

“幹嗎去!我還得給楊老師開車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去年就把駕照考下來了,騙你是小狗!”

“你連自己的事兒都拎不清還一天天幫別人收拾爛攤子。”

“我哪是……”我哪是管別人的爛攤子,老師吩咐的事情我哪敢不從。

她到了嘴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突然轉過身來的靳釗言嚇得閉了嘴,原本走在前頭的他猛地回過頭,在離她不足一尺的地方定住,他眯著眼睛看著她,眼神銳利,隱隱透著一股危險氣息。

莊茶脊背一僵,被他這副模樣嚇到,他眼底暗沉一片,和以往單純可愛的樣子大相徑庭,眼底的霸道氣息不容忽略,她不敢作聲,有些慫的縮了縮脖子,幹巴巴地頂嘴:“你……你要幹嗎!”

“還敢頂嘴嗎?”

“我有什麽不敢的!本來就是我占著理!”

她話音剛落,靳釗言的臉就突然湊了過來,她嚇得閉了眼睛,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跳又開始狂亂起來,他的氣息漸漸變得清晰可聞,她哆哆嗦嗦地想著,他,不會是要親她吧?

看偶像劇都是這個套路來著!女主天真爛漫地頂嘴,男主拿她沒轍,最後隻能無奈而寵溺地用一個深情綿長的吻堵住她的嘴。

他不會也要親她吧!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莊茶嚇得氣兒也沒了,滿腦子想著,完了完了,要被占便宜了,哎喲,不對,是她要占靳釗言的便宜了,哈哈哈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隻是等了半天,期待已久的讓人少女心爆棚的吻始終沒有落下來,她偷偷睜開眼睛,正好眼睜睜地看著靳釗言一腦門砸下來,她腦袋當的一聲被砸了個脆響,半天反應不過來。

等腦門上的銳痛嗡嗡直竄到頭頂,疼得她差點飆淚時,她才悠悠轉醒。

也就是說,他擺了這麽一個少女心滿滿的姿勢其實是為了拿腦門狠狠地砸她一下?

“怎麽,還敢頂嘴嗎?”

合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對他來說完全不是事兒,莊茶疼得齜牙咧嘴,他倒是一臉淡然,眼底得意得很,嘴角翹起,像個惡作劇得逞的熊孩子。

莊茶一邊揉腦門,一邊抹眼淚,是她想多了,他這樣情商負幾個加號的人怎麽可能按套路來,他沒有啃她一口,她就該感謝他的不殺之恩了。

“不敢了,你要帶我去哪兒,趕緊走吧。”

再不走,我就要被自作多情的自己氣哭了。

在莊茶一臉慘淡的妥協下,靳釗言終於心滿意足地領著她往停車場走。

去停車場的路上,他還一直在給她洗腦,“光是外套有用嗎?你偶像劇看多了吧,覺得男主角給女主角披個外套在夜色下漫步浪漫得很,可你用腦子想一想,外套遮得了上頭,又捂不了下頭,光著兩條腿在寒風裏溜達,等到老了不是關節炎就是老寒腿。所以說,是個正常男人就應該趕緊把女生送回家,而不是讓她打著哆嗦陪自己瞎溜達。”

聽他說完,莊茶翻了個白眼嗤之以鼻:“嗬,像你這樣情商為負數的人怎麽知道女生喜歡什麽!偶像劇雖然有不真實的地方,可我們女生就喜歡那樣的浪漫,自己做不到就說人家不現實,真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更何況,又不是每次夜色漫步都在冬天,哪有那麽冷!”

“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歡那樣?”

靳釗言轉頭看著她,眼神裏俱是狡黠,莊茶極其討厭他這副小狐狸似的狡猾表情,他一露出這樣的表情,一準兒沒好事,因此,她怒目圓睜,先下手為強:“是,我就喜歡那樣的浪漫,不行嗎?”

“好啊!雖然我沒有偶像劇男主角那麽完美,但是陪著你溜達還是可以做到的,咱倆就沿著中央公園繞一圈,讓你身臨其境地感受一下。”

這倒是句實話,他確實不完美,除了顏值有一拚外,情商差人家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不過他既然這麽好心,她就聽他的,溜達就溜達,誰怕誰!

於是,兩個人賭氣般的開始了環繞中央公園的競走。

因為靳釗言的腿太長,他走一步,莊茶得小跑好幾步才追得上,可她又不願意示弱,隻能硬著頭皮追上去,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走著,莊茶還得小跑著追他,場麵除了滑稽就是辛酸,哪有半點浪漫可言!

就這麽走了一會兒後,莊茶就漸漸的感覺有點吃不消了,並不是跑得太累,而是腿太冷了,來這裏的時候坐著楊老師的車,進了會場有空調,因此她並不覺得冷,剛才也還扛得住,可時間一長,腿上的冷風呼呼往上灌,根本挨不住。

“夜色漫步怎麽樣,有達到你的標準嗎?”

見她沒有力氣追上來了,靳釗言終於良心發現地站在原地等她,看她氣喘籲籲還打著哆嗦的模樣,他高興得很,幸災樂禍得恨不得腦門上標幾個大字,小樣兒,讓你和爺鬥!

嘖嘖,真是個討厭的家夥!

莊茶豈是那種輕易服輸的人,她高高仰起頭,死鴨子嘴硬地回答他:“怎麽不浪漫,要是換個人陪我就更浪漫了!”

聽出了她話裏的咬牙切齒,靳釗言也不惱,眯著眼淺淺笑了一聲,若無其事地提議道:“那好,既然你感覺還不錯,咱們就再往那邊走一走吧,反正時間還早!”

感覺不錯你的大頭鬼,老娘的老寒腿都要被凍出來了!

莊茶的膝關節一直不太好,雖然不至於有關節炎,可一著涼還是酸疼得厲害,因此,她每次都格外注意,除了三伏天以外,其餘時間絕對秋褲不離身。

今天為了穿裙子隻能光著兩條腿來,她原本以為從車裏到會場,再從車裏到家的無縫銜接是沒什麽大礙的,卻怎麽也沒想到,被靳釗言整了這麽一出幺蛾子,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現在低頭認輸說她冷就太丟人了,所以,她無視了他眼底玩味的神色,硬著頭皮繼續跟著他往前走。

一個像逗老鼠似的樂此不疲地捉弄,一個死要麵子活受罪地死扛著,因此,這場幺蛾子折騰下來,不知不覺就兩小時過去了。

最後,莊茶實在撐不住了,選擇妥協。

“趙言,咱們回去吧!我累了!”

“不走了嗎?”

“嗯,不走了。”

“原來你的浪漫也隻能堅持兩個小時啊!”

莊茶揉著酸疼難忍的膝蓋看著不遠處站著的靳釗言,雖然此刻他的眉眼沐浴在月光下無比好看,她卻沒有一點要欣賞的興致。

她硬著頭皮堅持了這麽久,他沒有發現她的不情願也就罷了,她好不容易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他還要硬生生拆台,讓她半尷不尬的,連接話的餘地都沒有。

早知道是這個德行,和這種不解風情的人就不該廢話這麽多,他要是能懂得女生的心思就不是他了。

“好,我承認是我有病了,和你討論什麽浪漫不浪漫,我也承認,你是對的,那些人是腦子有包了才大半夜不睡覺頂著寒風瞎溜達,你贏了,所以現在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家了嗎?”

說完,她也不看靳釗言的表情,扭頭就走,她膝蓋酸疼,整個下半身都快木了,雖然這樣的天氣不至於寒風刺骨,可好歹也在外頭耗了這麽長時間,不冷才見鬼了!

她嗒嗒嗒往前走,越想越覺得氣人,氣他不留情麵地捉弄她,氣他不解風情地讓她受這份罪,她就想不明白了,他好歹也活了三十多年,情商怎麽可以這麽低,他都不和別人相處的嗎?就算沒和女生相處過,起碼和男生處過吧!

就算把她當男人看,也不該讓她暴走了一晚上就隻是為了看她妥協,承認他的話是對的。

她一路暴走,她能感覺到靳釗言就在她身後不急不緩地跟著,她也不回頭,一路走到停車場,筆直地杵在過道中間,這才開口和他說話:“你去開車,我在這裏等你。”

靳釗言不發一言地開車過來,莊茶板著臉坐上去,他總算有點良心地開了空調,她把外套扔給他,雙腿蜷縮在座椅上,連安全帶也顧不上係,趕緊捂著兩個膝蓋不停揉搓著。

見她這個模樣,靳釗言總算反應過來,一臉自責地看著她,表情很是內疚:“你腿不舒服是嗎?是不是因為太冷了?”

“我說趙言你腦袋裏是糨糊嗎!就算你不知道怎麽和女生相處,怎麽紳士有禮地照顧女生,可你起碼懂得和男生怎麽相處吧!我不求你多體貼溫柔,可起碼不要這麽沒眼力見兒啊!你現在才反應過來我冷,剛才你一臉得意地看著我哆嗦的時候怎麽想不起來我是冷!”

因為腿疼,加上恨鐵不成鋼的怨氣,莊茶沒怎麽控製住自己的語氣,言語間不自覺地就帶了尖酸刻薄。

身邊的人表情有些尷尬,他局促地撓了撓頭發,把身後的外套撿了過來,在手裏攥著,想遞給她又不敢,隻是聲音低低地開口解釋:“我確實不太知道怎麽和別人相處,我從小就是一個人生活,我的性子孤僻冷漠,我很害怕也很排斥和別人相處,因為我不知道怎麽樣接近別人,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麽做什麽,生怕一不小心惹別人不高興了,所以,我盡可能不和別人接觸。因為我這個性子,我爸媽也不太喜歡我,也可能是因為我說話很容易惹別人生氣,所以,我現在更不怎麽敢和別人接觸了。”

說到這兒,見莊茶臉色有所緩和,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裏的外套拿過來,展開之後給她蓋在了膝蓋上,兩個袖子綁在腿彎,把她的雙膝牢牢地護住。

“你能不能不要生氣,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注意到你不舒服,我還以為如果你不舒服了會告訴我的,所以就一直沒有開口。我不太會開玩笑,一不小心就過頭了,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絕對不會了。”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沒有那種求原諒的驚慌失措,也沒有一點博同情的意思,隻是很誠懇地解釋事情的經過,反省自己的錯誤。

也正是因為他這份過於真誠以至於讓她聽得都有點心酸的話,讓她徹底消了氣,她不好意思地摟了摟腿上的衣服,小聲嘟囔了一句:“我也不對,不該說得那麽過分,你不要介意啊!我這個人嘴上不把門的,說話不過腦子,我心裏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還有剛才,我也確實矯情了,死撐著不和你說,所以,我也有錯,不隻是你的問題。”

兩個人深刻剖析了一下各自的問題,氣氛重新緩和,靳釗言的臉色也重新變得好看,他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輕聲道:“謝謝你原諒我!”

“沒有,也謝謝你原諒我,剛才我確實過分了。”

“沒關係,是我的錯。”

“不,其實是我的錯。”

“不是,是我的錯。”

“……好好好,你的錯,你的錯。”

心結解開後,兩人就準備開車上路了,靳釗言係好安全帶後扭頭看了一眼身旁依舊把自己縮成一團的莊茶:“你要一直那麽坐著嗎?”

“是啊。”雖然不雅觀,可足夠暖和,反正車裏隻有靳釗言,也不存在什麽失禮不失禮的問題。

“好吧,這麽坐著你還能暖和一點。”

哼哼,總算有了點良知。

莊茶正感歎著,靳釗言突然俯身過來,上半身瞬間籠罩住了她,她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抱緊了膝頭,磕磕巴巴道:“幹……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係安全帶啊!”

靳釗言沒有發覺她緊張的原因,自顧自地把安全帶拉過來,圍著她的小腿骨纏了一圈後緊緊地扣上,之後替她掖了掖腳底,這才抬眸看她:“怎麽樣,是不是很有安全感?這下就好了,把你綁得緊緊的了。”

“……嗯,是。”

他低著頭替自己係安全帶時表情認真得跟上了手術台似的,看得莊茶一陣陣心慌意亂,他情商低得很,卻又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這般真誠難得的溫柔,讓她無從招架。

靳釗言抬頭看她,她自然不敢直視他,眼神閃躲間就看見了他頸間的創可貼,她詫異,扭頭問他:“你這兒怎麽了,怎麽貼了創可貼?”

“哪裏?”

“這兒啊!”

莊茶探手摸了摸他頸間那個創可貼,靳釗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立刻大叫一聲捂著脖子退回到駕駛座上。

他這一聲吼把莊茶嚇了一跳,她瞪大眼睛哆嗦著手看他:“很疼嗎?我沒有用多大的勁兒!你的傷口很嚴重嗎?”

“不是傷口。”

莊茶一問,靳釗言更害羞了,臉頰上的紅暈一直泛濫至耳根,他有些局促地蹭了蹭脖子上的傷處,囁嚅了半天還是不敢說實話,趕緊轉移話題:“你坐好了嗎?坐好了咱們就走吧!”

他怎麽敢說實話,這個傷口可是夏朵咬的,雖然他也有些莫名其妙,可要是讓莊茶知道了,一定會誤會他的,畢竟夏朵也算他名義上的前女友,身份太敏感了。

見他刻意地轉移話題,再加上他害羞通紅的整張臉,莊茶立刻明白了創可貼的來龍去脈,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被咬的嗎?”

她話音剛落,靳釗言就一個急刹車踩了下去,莊茶被慣性甩出去又狠狠地甩回椅背上,差點背過氣去。

身旁的人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看著她,很是驚恐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一聽他這麽說,莊茶整顆心都拔涼拔涼的了,她原本隻是這麽猜的,卻沒想到還一語成讖了。

被咬到都用上創可貼了,戰況可真是激烈啊!他不是說連女朋友都沒交過嗎,不是說都不知道怎麽和異性相處嗎?這倒好,要麽不相處,一相處就是這麽親密無間毫無保留。

莊茶酸溜溜地想著,也不能怪他,人家隻說沒有交過女朋友,又沒說沒有交過床伴,現在人思想多開放,即便沒有感情,隻要有了需求,雙方一拍即合,滾床單也是分分鍾的事兒。

雖然是這麽個理兒,可一想到靳釗言和別的女人滾床單,她就渾身不舒服,按理說他這個年紀沒有女朋友的話,生理欲望是必須有一定的解決渠道的,更何況,一個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還沒有嚐過**,這種事情她也不信,但是,一想到他和其他女人那麽親密,她就像生吞了一隻蒼蠅,從嗓子眼到心口都不舒服。

心裏不痛快,自然說不出什麽好話,她抱著膝蓋,扭頭看著窗外,狀似無意地問:“那女人挺野的吧,自己爽了不說,還非要留下些痕跡。”

他的**功夫得多好,才能讓人家姑娘舒爽得如此失控!

靳釗言聽了也沒什麽特殊的反應,猶豫片刻來了一句:“那丫頭確實夠野的,我反正是拿她沒轍。”

他長這麽大就沒怕過什麽人,唯一怕的就是夏朵,她脾氣暴躁,性子直接,又任性妄為,他這樣的道行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爽沒爽他不知道,反正他疼得夠嗆。

聽他表情淡然地說了這番話,莊茶肚子裏像是灌了一壇子的老陳醋,酸得眼眶都生疼了,雖然她知道她是沒有資格對他的私生活指手畫腳的,她不是他的誰,沒有資格去評頭論足,可是,她的心底還是止不住的不舒服。

他是那麽單純,那麽可愛的一個大男孩,雖然三十多歲了,可還是總因為她的一些葷段子而臉紅害羞,在她心裏,對他的定義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純情大男生,像是一張白紙,幹淨得纖塵不染。

她一直是這麽認為的,現在他卻告訴她,他有一個性格很野的女伴,兩個人因為滾床單滾得太激烈,他甚至還被咬了脖子,光是想象一下那樣**纏綿、情難自控的場麵,她就覺得心窩子生疼。

“你拿她沒轍,你怎麽拿她沒轍,好好折騰不就行了嗎!”

女人在**還不好折騰嗎,她要你,你不給不就完了嗎,像你那麽凶猛的,估計消停一會兒她都受不了,到時候她還不是乖乖地聽你的話。

她腦子裏齷齪的想法還挺多的,可又不好當麵說出來,她可不想讓自己不痛快,他聽明白了就好。

“我怎麽折騰她,我怕她還來不及,那個丫頭可不是吃素的!”

他躲夏朵還來不及,恨不得和她八輩子不見麵,又怎麽會去招惹她。

他這麽一說,莊茶徹底不說話了,她扁著嘴扭頭看著窗外,不讓靳釗言看清她眼底的失落,她才不管他和誰滾床單呢,愛誰誰去!

見她沉默著不說話,靳釗言以為她是不願意再聊這個話題,便沒有說話,轉過頭專心開車。

因為莊茶的悶悶不樂,餘下的車程,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送她到了小區樓下時,靳釗言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趕緊回頭說道:“對了莊茶,上次你委托我找夏朵辦的事,可能我幫不了你了,因為她生我的氣了,所以我的麵子可能沒用了,你看看找骨科的其他人行不行,我可以再幫你問一問。”

莊茶還在失落,哪裏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見停了車,心中不甘,扭頭衝他吼了一聲:“你這個大騙子!虧我還那麽相信你!”講個葷段子都覺得帶壞了你,你就這麽**裸地辜負我的信任!

“我又怎麽了?”靳釗言被她說得一頭霧水,茫然地回頭問了一句,見她又是一臉的不高興,反應過來後有些慌張,以為她是在意他沒有幫忙的事情,趕緊解釋道:“我真的想要好好幫你來著,主要是夏朵那個丫頭脾氣太暴,我不招惹她她都纏著我不放,要是我招惹她,她就更沒完沒了了,所以,能避免的情況下我都不願意接近她。”

“我又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那麽相信你,你為什麽要騙我!”

“我怎麽騙你了?”

“你不是說你沒有女朋友嗎?”

“我真的沒有女朋友啊。”

“沒有女朋友!女朋友的定義很多的好嗎,並不一定是單單純純的戀愛關係才叫女朋友,有時候為了某些……基本需要也是可以交往一些特殊的女朋友的啊!”

莊茶不敢說得太明白,她就算再爺兒們,也不好意思當著他一個大男人的麵說他為了生理需要找女伴啊!

哪知那個榆木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依舊迷迷糊糊地看著她,特別誠懇地加了一個肯定句:“我真的沒有女朋友!什麽樣的都沒有!”

我最近才發現我喜歡上了你,我最想要的女朋友就是你,不會再有別人。

莊茶抓狂地刨了刨頭發,無視了他眼神裏的堅定,幹脆開門見山地說道:“那你脖子上怎麽會有被女生咬的痕跡,你還騙我你沒有女朋友!沒有女朋友那是誰咬的!”

“……這是夏朵咬的,我就跟你說嘛,她脾氣很暴躁,我惹惱了她,她一怒之下就咬了我一口,還說我托她辦的事她也不管了。”

“……”

精神還處於悲天憫人、自怨自艾中不可自拔的莊茶用了半分鍾才反應過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努力地捋清自己的思緒,一不留神說了實話:“也就是說不是在**咬的?”

“……”

難怪這個丫頭這麽不對勁,表情語氣都極其不自然,話語間隱隱帶著憤懣,他還以為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原來是她把他的話聽岔了。

他說得那麽天真無邪,她還能想得那麽邪惡,也真是難為她。

“你小腦袋瓜裏一天天的都想的什麽,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心思放單純一點嗎!你怎麽比一個老爺兒們都猥瑣!”

聽他這麽一說,莊茶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下來了,不管尷尬不尷尬,誤會總算解除了。

心結一打開,她又樂了,抱著膝蓋瞅著靳釗言,眼底眉梢俱是曖昧:“你真的沒有交過女朋友?你可都三十多歲了!二十歲到三十歲這段雄性荷爾蒙激增的年齡段你都幹嗎去了?”

那段時間靳釗言在醫科大本碩連讀,又讀博,然後再實習,最後就在一家綜合醫院工作,雖然聽她的口氣,像是他荒度了十年,可不是他自誇,作為一個醫學生,能在十年內從什麽都不懂的學生坐上科室主任的位置,他的能力可不容小覷。

“我的荷爾蒙都貢獻給臨床了。時間那麽緊張,哪有那個閑工夫處女朋友,更何況,那個時候我最煩的就是女生,每天磨磨嘰嘰,膩膩歪歪的,跟牛皮糖似的,沾上了扒都扒不下來。”

嘖嘖嘖,真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也隻有你這樣的美男子才有女生天天追捧,你以為所有男人屁股後頭都跟著一群女生嗎!

“身在福中不知福!”莊茶調整了一下坐姿,盤腿坐在座椅上,用他的外套蓋住容易走光的大腿,“該珍惜的時候不珍惜,現在後悔了吧!你情商之所以這麽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你沒有處過女朋友,經驗太匱乏。”

“頭一次聽說有人把花心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的,那種經驗豐富、情商高的人就一定是好男人嗎?也未必吧,你怎麽能保證他對你好的時候是真心的,還是隻是他情商高懂得怎麽哄女孩子開心才那麽做的?情商低了也未必是壞事,起碼喜歡的人就是很喜歡,不喜歡的人就是不喜歡。”

就像我喜歡你,舍不得讓你受一點委屈,恨不得天天都能見到你,會為了你努力地改變自己,會恨自己為什麽不能更完美一點,但是如果麵對的是我不喜歡的人,我才懶得計較這麽多。

不得不承認,靳釗言說的話很在理,其實莊茶在內心深處也是這麽想的,她也不是很喜歡那種流連花叢,情商高但是談戀愛隻走腎不走心的男人,可如果讚同了靳釗言的觀點,那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她才沒那麽傻!

“哼,你還嘲笑人家,起碼人家知道男人什麽時候才會被女人咬,你知道嗎?”

說完,莊茶立刻眯著眼睛猥瑣地笑了,靳釗言沒太理解她的笑點,一本正經地反問:“那什麽時候會被咬呢?”

這個他還真不知道,對於夏朵來說,反正隻要他惹她不高興了,她就會撲上來咬他,就像上一次一樣,沒有明顯誘因,讓人沒法有一絲絲的防備。

“哈哈哈哈哈!”

聽他呆萌地說完,莊茶不顧形象地捧腹大笑,整個車廂裏都回**著她魔性的笑聲,靳釗言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麽啊?這是每個男人必須知道的事情嗎?我反正不知道。”

“你不知道姐姐我告訴你啊!”莊茶收了笑,一臉曖昧地看著他:“女人咬男人可以因為任何原因,可以發生在任何時間,但是,如果咬在脖子上,那毫無疑問,肯定是在**了。”

說到這兒,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看他聽得入神後才繼續開口:“因為女人被壓在下頭,情難自控的時候,能咬到的也隻有男人的脖子了。”

原本她還想說得再露骨一點的,可轉念一想,老是這麽猥瑣可不太好,她可還是一枚根正苗紅的黃花大閨女呢,該矜持的時候至少還是得裝一下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靳釗言要是再不明白就不是情商低而是智商低了,他對於男女之事雖然不是太熱衷,不是太了解,可基本的常識總是有的,聽她說完,他臉騰的一下變了個通紅,尷尬得恨不得趕緊找個縫兒鑽進去。

看他又是一臉的嬌羞,小眼神閃躲著不知道該看哪裏好,莊茶知道,他這是聽懂她的話了,她樂不可支地大笑,比撿了錢還高興。

一頭是越來越尷尬的清純小男人,一頭是越笑越猖狂的猥瑣女,最後小男人實在受不了,惱羞成怒地低吼一聲:“莊茶,你別笑了!”

猥瑣女依舊咧著嘴在樂:“哈哈哈哈哈!我就笑,就笑,你咬我啊!”

她話音剛落,靳釗言就突然俯身過來,一把把她推到座椅靠背上,一手握著她的肩膀,一手撐在她身側,整個人牢牢地罩在她身上。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壓力嚇得嗆住,緩了緩神後,才弱弱地開口:“你突然……衝過來幹嗎?”

“再笑我,信不信我真咬你。”

靳釗言的睫毛濃密卷翹,在離她不足一尺的地方忽閃著,莊茶偷偷吞了口唾沫,表情緊張不已,心底的聲音卻在喧囂,大聲叫著:你咬我啊,你咬我啊!

“好了,快回去吧,一會兒晚了你父母該擔心了。”

溫馨曖昧的氛圍戛然而止,看著一臉淡然,若無其事地直起身子的靳釗言,莊茶一把扯開腿上的外套,很是嫌棄地扁了扁嘴,她怎麽又給忘了,他這專注掃興三十年的榆木腦袋,怎麽能指望和他擦出什麽火花來!

“好了,我知道了,再見!”

她賭氣地把外套甩到靳釗言身上,本來想很傲嬌地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但是萬萬沒想到,勁兒倒是使上了,門卻沒開,預想中一氣嗬成的帥氣動作沒有完成,靜默中隱隱有點尷尬。

身後的人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好好好,我幫你開。”

靳釗言探身過來,胳膊從她肩窩伸過來,按了一下窗戶上的鎖扣,“好了,這下可以出去了。”

莊茶微微弓著身子,雙手還放在門把手上,而他則是從她背後俯身過來,這個樣子像極了他是在從背後擁抱著她,兩個人身體的弧度完美貼合著,隔著身上單薄的衣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溫度。

這麽一想,這個姿勢還真是曖昧極了。

莊茶的臉騰地漲紅,等她驚慌失措地垂下腦袋後才突然想起來,靳釗言在她身後,應該看不見她的表情,這麽想著,才鬆了口氣,手上一使勁,終於如願打開了車門。

呼吸到新鮮空氣後,她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她如釋重負地剛要走,靳釗言卻突然又叫住她:“莊茶!等一下!”

“幹嗎?”

“你的包。”

莊茶臉上的溫度還沒有褪下來,於是頂著一張既尷尬又害羞的臉傻傻地回頭看著他,反應了半天才惱羞成怒地返回去,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包,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我謝謝你!”

原本還想瀟灑帥氣地給他留個背影來著,哪知三番五次丟人,她果真不適合走這種淑女路線。

拿了包要走,還沒轉身,手腕就被扯住了,她扭頭看著從駕駛座一直蹭到副駕上的靳釗言,耐心被耗盡,忍不住吼了一聲:“還要幹嗎!”

見她發飆,靳釗言也不惱,扯住她的手腕晃了晃,抬頭淺淺地微笑:“上去記得給我打個電話。楊老師那頭,我和她打招呼吧!”

莊茶滿肚子的火因為他這抹極度治愈的微笑瞬間消退了,繃了半天的冷臉還是沒憋住,噗笑出聲,無奈地晃了晃手腕:“好了,知道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嗯,好,我看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