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到楚天塵的密函後,倍感同情,為顯皇恩浩**,特批夏芸守孝三年,尋得夏老爺之後再另行上任。同時考慮到楚天塵是夏芸的未婚夫,亦同等守孝三年。聖旨到達的那天,查公公看了夏芸許久,總覺得她有些麵熟,但萬萬不敢獨下定論。

如今已是夏季中旬,天氣悶熱,比起現代卻又少了許炎熱。雖然褪去了孝服,她依舊素服裹身。臉色蒼白、精神恍惚,她坐在花園的涼亭中,望著家中的一切,如今人走查涼,自己若再走,這兒便更無生氣了罷。

“芸兒,喝點兒水吧。”楚天塵這些日子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夏芸,讓夏芸十分感激。她接過,慢慢地喝下,覺得心裏舒服多了。

“天塵,你不覺得奇怪嗎?查公公明明跟我們在土拉族分手,他怎麽會這麽快接到皇上的聖旨,還到夏家來傳旨呢?”這個問題她不止想了一遍,越想越迷糊。

“你懷疑皇上?”

“不。”夏芸堅決地說,“我與皇帝從未見麵,我爹與娘也未與皇上有過任何瓜葛,他為什麽要殺我娘,擄走我爹呢?查公公與宰相關係甚好,我不得不懷疑。”

楚天塵突然想到在夏芸房中撿到的腰牌,他拿出來遞給夏芸:“這是在你房中找到的,當時你睡著了,就沒有叫醒你。後來因為忙著夫人出殯之事,也就耽擱了。”

夏芸接過腰牌,手握拳狠狠地打在石柱上:“我就知道是他!我問過易伯伯,他說我爹和娘是十八年前從雲都而來,會不會跟宰相有關呢?”

“這幾天我感覺到,有人監視著夏府,我們必須離開這兒。”楚天塵建議。

夏芸擔憂地說:“宰相權勢遍布天下,若真是我爹與娘被他所害,他又怎麽可能放過我?天下之大,何處才有容身之處?”

楚天塵不忍看到夏芸悲傷與絕望之色,溫柔地說:“芸兒,天下之大,無論去哪裏,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查公公來後,住在這兒兩天了,都沒有離開的意思,如何擺脫他?”

“金蟬脫殼。”

說曹操,曹操就到。查公公許久沒有見到夏芸,便來花園中看看,見她與楚天塵在一起,含笑地走過去,用尖細地聲音說:“夏小姐讓本公公一頓好找呀!原來是和楚大人在這兒談天說地來了,嗬嗬,沒有打擾你們吧?”

“公公說笑了,本官隻是和夏小姐在聊聊風華雪月之事,難道公公也想聽聽?”楚天塵故意打趣查公公。

查公公驚愕,畢竟是久混宮中之人,很快恢複表情,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是想問夏小姐,令堂曾有沒有向您說起過什麽?”

“我娘?”夏芸驚訝地望著查公公,委屈地吧嗒吧嗒眼睛,淚水滿眶地說,“我回來的時候,我娘就,就死了,連最後一麵也沒見上!公公呀,我娘死得太委屈了,您可要跟皇上說說,替我娘找出凶手,為我娘報仇啊!”

查公公錯愕,本想來打聽夏芸是否知道了什麽,聽她這麽一說,她的動作表情也不像做作,或許她回來的時候,那個人就已經死了。太好了,可以回去告訴宰相了。他裝成同情地樣子說:“本公公到這兒來已經好幾天了,也該回去了,夏小姐節哀。”

“謝公公關心,還請公公回去告知皇上和宰相大人,讓他們惦記了。夏芸有時間一定登門拜訪。”

“宰相若能得到像楚大人和夏大人這樣衷心耿耿的人,但是宰相大人的福氣呀!”查公公話裏帶話,明白人都能聽懂。

夏芸聽得真真切切,與楚天塵對視一眼後盈盈一拜:“謝查公公抬舉,也謝宰相大人抬愛,必定不會讓宰相大人失望。”

楚天塵會意地說:“我與夏芸乃未婚夫妻,以後有什麽事也定當同心同力。”

“好好!”查公公笑得臉上開了花,“本公公這就走了!”

“不送,公公走好。”夏芸又盈盈一拜。待查公公走遠之後,她用手絹試去臉上的淚水,冷冷地問,“你不問我為什麽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楚天塵回答。

夏芸搖搖頭道:“硬碰不得,就得讓敵人放鬆警惕。有時候認賊作父,不拘小節才能成大事。這出戲若不裝,則死無葬身之地。天塵,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思。”

楚天塵把夏芸攬在懷中:“我都知道,都明白。芸兒,你是世間最聰明的女子,若能得此賢妻,夫複何求!”

“對了,你剛才說的金蟬脫殼該怎麽做?宰相會這麽容易上當嗎?”夏芸狐疑地問。

“別當心,一切有我呢。”

夏芸靠在楚天塵胸前,心中道:楚天塵,天下男人皆薄情,你若每時每刻都對我如此,夏芸便真的無所欲,無所求了。可世事難料,未來的事我們都無法預知,就讓我們珍惜現在吧!謝謝你,天塵。

夏夫人下葬後,該走的人都走了,如今夏家隻剩下他們五人。聚集在大廳中,商量重要的事。

“我已經準備了人,讓他們裝扮我們朝南麵而去。”楚天塵邊說邊從懷中拿出地圖,接著說,“而我們要趁著夜色從東麵出發,城門萬萬不能走。我們隻能走城後麵的小樹林,繞到東門之外,我知道東門之外有個破廟,到了那兒,我們就安全了,可以休息一下。”

“有這個必要嗎?公子,我們是去哪呀?”楚小洛不解地問。

“雲都。”

“雲都?”楚小洛更加疑惑了,“去雲都我們可以走官道,坐船去不更近嗎?”

“小洛,我們被人監視了,目前不知道是敵是友。所以我們要避開他們的眼線,這樣才能安全到達雲都。”楚天塵分析現在的處境。

李皓軒說:“楚大人放心,我會一直跟著你們,保護你們的。”

“有你在,我們確實放心不放。”楚天塵望了下外麵的天色,道,“最晚的一艘去雲都的船已經開了,我們現在就走。”

正當他們要從大門走的時候,外麵傳來許多腳步聲,還有許多燃燒的火把。

“楚大人,我們從後門離開。”機靈的雨荷帶著眾人走過回廊,朝後門快速離去。

出了夏家,走到小樹林口的時候,夏芸發現人數不對,問道:“你們看到皓軒了嗎?”

“他剛才不是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嗎?”楚小洛狐疑地問。

“他要是出什麽事,我該怎麽跟婆婆交代呀?我要回去找他。”夏芸說著把包袱遞給雨荷。而這時,李皓軒快速跑來,滿頭大汗。夏芸責備地問,“你剛才去哪了?可擔心死我了!”

“芸姐姐,我在房頂上看著他們進了你的房間,像在搜什麽東西,可是什麽也沒有搜到,就走了。”李皓軒喘著粗氣。

“他們倒底在找什麽?腰牌?”楚天塵疑惑不解,“他們就去了夏芸的房間嗎?”

“夫人和老爺的房間,書房都搜了,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失望而去。不過,有幾個可惡的,順手牽羊拿了些貴重物品出去,我本想奪回來。心想若是貿然行動,定會暴露芸姐姐你們的行蹤,就沒去追了。”沒有幫夏芸守住夏家的東西,李皓軒有些自責。

夏芸拍拍他的肩膀說:“不怪你,皓軒,你做得很好。我們快走,越快離開蒼州越安全。”

“小樹林中雜草叢生,大家都小心地點,皓軒,你拿著棍子在前麵,打探一下地麵,夏季蛇蟲比較多。”楚天塵交代。

“放心吧,有我在,任何猛獸都不會是我的對手!”李皓軒自豪地在前麵領路。一行人聽了他的話,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