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心的距離
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
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
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再一次來到宣國的皇都卻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心境。宣國依舊繁華處處可見，街市上的百姓行人臉上都掛著滿足而愜意的笑容。睿王殿下帶領著宣國的將士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北川國納入宣國版圖，他的政治手段和領軍智慧讓所有的宣國百姓津津樂道和崇敬不已。他們都相信未來的宣國在睿王殿下的統領下，必將開疆拓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經過無數個日夜兼程，嶽鳴和於雙皆疲累不堪。我心中甚是愧疚，他們為了成全我的私心，輪番駕車趕路，途中換掉的馬匹就有四匹之多。烈日炎炎之下，於雙汗流浹背的坐在車櫞上笑著說道：“小薇，咱們終於到達天翊城了！”
“嗯，是啊，終於到了！於將軍，城中有什麽喜事麽？為何街道兩邊都裝飾得如此恢弘壯麗？”我望著天翊城中豪華壯觀錯落有致的屋宇宅邸門前那喜慶的裝飾和官道兩旁的彩旗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這樣華麗的裝飾簡直可以媲美雙王大婚的盛大場景。
嶽鳴伸了一個懶腰，身子朝我所在的位置靠了靠，望了一眼窗外，笑道：“天翊城跟北川的皇都真是相去甚遠。身為小國的北川每年還得向強國進貢。是而富者更富，窮者更窮，所以說北川的百姓巴不得宣國能將他們的國家吞並也並不是沒來由的。至少，身為宣國的百姓，能在開明的政策下生活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期盼和幸福了。你單看看這天翊城中的裝飾，就夠那些對底層的百姓生活幾輩子了。這就是貧富強弱的懸殊啊！”
“應該是有什麽慶典，不然不會沒來由的裝飾一番吧？”於雙在外麵淡淡的回道。
慶典嗎？不管是什麽活動，隻要能盡快的見到淩燁就好了！我在內心暗暗的祈禱著，希望上天一定要成全我的心願。我的心似乎再也無法承受太多的波折了。
馬車徐徐的在悅來客棧門前停下。於雙跳下馬車，用手擋了一下刺眼的陽光，雖然已經是夏末秋初，但這天氣依舊是炎熱不已。於雙打開車廂的門朝我們說道：“咱們一路風塵仆仆，不如先歇歇腳，再找機會進宮吧？”
我笑著點點頭。就著於雙伸過來的手跳下馬車。
“悅來客棧？時隔四月，我又一次回到了這裏。上次是為了逃離，這次卻是為了追尋。人生還真是戲劇化呢！”我有些感慨的說道，眼前不覺有些迷蒙。
“都說近鄉情更怯。在下雖然一介武夫，但也能理解姑娘的心境！”於雙帶著鼓勵的微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於將軍，謝謝你！”我莞爾一笑。
嶽鳴將馬車上的東西搬了下來。神色有些寂然，拎著東西徑直走進客棧。他輕輕的掠了一眼那個纖瘦執著的女孩。帶著複雜的情愫，帶著難言的心境，帶著一腔幾乎要將自己的心燃燒殆盡的感情匆匆的躲進客棧，他生怕自己下一秒鍾就會不顧她的掙紮，將她強製性的帶離這個世界。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九星連珠的日子就要到了。胸口帶著的那個藍寶石最近常常會頻繁的閃著點點藍色的幽光，到時候他們還能回去嗎？事情會不會有轉機？雖然他很清楚這樣的期盼是微乎其微的。但是自己還是不死心的帶著一絲期盼。
“若是淩燁真的不需要我了，我會死心。我會回香港重新開始生活！”小薇的這句話就像黑暗中的一點光明一樣在他心中反複的盤旋著，他就是帶著這樣渺茫的期待留下來的嗎？嗬嗬，感覺自己有一些小小的卑鄙呢。
我望了一眼麵色冷鬱的嶽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算了，別想那麽多了吧。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跟著於雙一起走進客棧。
才走進門口，掌櫃就堆著笑臉迎了出來。他有些精明的目光在我們身上打量了片刻，嘿嘿笑道：“這位姑娘看著特別的眼熟，是否曾在小店住過？”
嶽鳴見掌櫃那耐人尋味的眼神，頓時沒好氣的問道：“掌櫃平時都是這樣跟投宿的人搭訕的嗎？”
掌櫃見嶽鳴語氣不善，忙堆著笑臉回到：“這位客官別生氣。隻因後天就是皇上的生辰，所以京兆尹一早就有命令，所有投宿的客官都必須要嚴謹的登記，以防有不法之徒借機渾水摸魚危害聖體。”說道著，掌櫃的朝四周張望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前些日子聽說有人謀害聖體，攪得城中的百姓也是人心惶惶。所以這次皇上大壽，各國使臣都會進宮祝賀，這城中都是要戒嚴的，是而在下才不得不多問幾句。但在下也著實並無他意，隻是覺得這位姑娘確實是很眼熟！”
我見狀，笑著說道：“掌櫃還真是好記性，沒錯，在下確實曾經在這裏小住過幾天。這次就有勞掌櫃還是幫在下安排後院的二樓雅閣吧，那邊比較清靜，環境我也很喜歡！”
“好好好，嗬嗬，姑娘果真是識貨之人，這雅閣啊是我們悅來客棧最清幽靜謐的所在了，最適合姑娘不過了。幾位，這邊請！”掌櫃的嗬嗬的笑著，一邊揚了揚手，將我們帶到後院的雅閣。
他剛剛說宣國皇帝壽辰將近，怪不得天翊城中又是一番繽紛異彩。但是他剛剛說因為前些日子有人意圖謀害聖體，所以對城中投棧的人嚴謹盤查，那麽在這個當口要想進宮是不是更難了呢？
我到底應該怎麽做才能見到燁呢？
第二天一早。我梳洗停當後跟著嶽鳴和於雙到客棧的大堂用早點。外麵的街道依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我們在靠近官道的窗邊坐下，禦道上的青石路板被清洗的光亮如鏡，人踏在上麵，隻覺得穩妥爽快。兩旁栽種的槐樹在陽光下越發的青翠勃發，如霧如幻的沙沙聲讓人不禁有些沉醉。朝陽將樹的影子斜斜地拉長，在地麵灑下點點斑駁的光斑。
我心不在焉的小口喝著百合八寶粥，望著窗外人頭攢動的街道，心中不斷的盤算著該怎麽進宮。
有一行華麗的車隊經過禦道，街上的百姓皆有秩序的排到兩邊。探著腦袋好奇的望著經過的那行浩浩****的隊伍。我的視線頓時被吸引，隻因那些車駕看著異常的眼熟，對了，他們應該就是各國的使臣吧？上次黎子信來宣國參加雙王的婚禮時，似乎也是坐著宣國的禦賓車駕進宮的。
各國的使臣？心思一動，那麽那車駕裏麵一定會有黎國的使臣？黎子信這次應該沒有親自前來。他會派誰來呢？莫川還是藍空，或者是耿南嶽？若是他們的話那就好辦了。
我放下手中緊握著的勺子。食羹啪的一聲，落在白瓷碗中。嶽鳴抬起頭望了我一眼，有些納悶的問道：“怎麽了？”
我略有些激動的抓著於雙的胳膊說道：“於將軍，宣國皇帝的生辰黎國會派遣誰來祝壽？你一定知道吧？”
於雙眼中一片清明，點點頭笑道：“小薇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當然。皇上這次不能前來，但賀禮是一定要送到的。聽說這次前來的是莫川。他上次有陪同皇上前來宣國，對宣國的禮節比較熟悉，所以，皇上這次依舊讓他代表黎國前來祝壽。”
“嗬嗬，太好了。我剛剛看到的那個車隊一定是各國使臣的車駕，他們現在就在前往皇宮的路上，我們必須趕過去。隻要莫川肯幫我的話，我們就可以隨同進入皇宮。昨天你們也聽說了。全城都在戒嚴，在這個當口憑我們自己是不能輕易成事的。你們說呢？”
“小薇言之有理！”於雙讚同的點點頭。接著又道：“那我們現在就動身吧，在莫川進入皇宮之前，咱們一定要趕到！”
“嗯！”我感動的點點頭，長舒了一口氣。多日來壓抑的情緒讓我總是感覺透不過氣，直到現在，我才可以適當的將緊繃著的那條神經放鬆一些。
我們乘上馬車，跟在馬隊後麵保持著一段距離。畢竟那是皇家禦賓的車隊，我們是不能靠得太近的，不然有可能會被當成意圖不軌的亂黨給抓起來。
前麵的車隊終於在天翊城皇宮的北門停了下來。按照宣國的規矩，隻有天子才可以從東大門進出，妃子和王族，外使一般都是從北門進出皇宮。我和於雙，嶽鳴從容的下了馬車。於雙一雙眸子炯炯有神的在人群中搜索者莫川的身影。
一大群的使臣身著華衣，儀態恭敬的跟前來接應的大臣和內監總管打著招呼。我焦急的望著車駕的方向，從第一輛馬車就開始緊張的等待著，第一輛不是，第二輛，心總是會隨著下車的人而高高的提起，又失落的放下。
“怎麽還沒有看到莫川？於將軍，你確定是莫川嗎？”我狐疑的問道，眼神充滿焦慮。
“應該是他沒錯的。”他同樣有些緊張，語調似乎也沒有什麽底氣。我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
使臣們紛紛打著招呼，然後由著宮人們領著前往事先安排好的禦賓所歇息。我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最後一輛車駕，我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這上麵的呀。
車廂的門被打開，裏麵的人露出一雙黑色的靴子，心快速的跳動著，仿佛要從我的胸膛裏蹦出來一樣。我緊緊地盯著將要走出車廂的那個人。
“公孫鶴聲？”於雙不可置信的叫道。
“怎麽不是莫川呢？”我驚叫一聲。
或許是太過失望的原因，聲音竟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個分貝。叫聲引起了宮門口那些士兵和大臣的注意，他們那機警的眸子猶如寒光一般向我們掃來，我忽然覺得若是那尖銳的目光是衝鋒槍的話，我們現在必定是千瘡百孔了吧。
嶽鳴緊緊的捂著我的嘴巴，於雙卻是無懼的迎上前去，笑著麵對眾人。
“是誰在叫我？”車廂裏徐徐鑽出另一個高大的身影，我望著一臉笑意的莫川頓時眼前一亮，拉開嶽鳴的手跑了上去，喚道：“莫川，是我！”
公孫鶴聲和眾人都驚訝的打量著我們，隻有莫川淡然地望著於雙和我問道：“怎麽在這裏遇到你們倆？”
“莫川，請你帶我一起進宮好嗎？求你了！”我不及解釋，帶著央求的眼神小聲的說道。
“是啊，小川。我本來就是奉皇上之命送小薇去找睿王的，可惜在北川的時候失之交臂。等到了宣國，卻是全城都在戒嚴，隻能來這裏碰碰運氣。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等到你出現，你就幫幫小薇吧！”於雙上前一步，向莫川解釋道。
“既然是皇上吩咐的，我當然願意幫忙了，特別是為小薇姑娘，在下更是要盡力相助了！”莫川露出魅惑一笑，朝我點了點頭。
我和於雙相視一笑，太好了。
就這樣，我和於雙，嶽鳴跟隨同樣以使者的身份跟隨著莫川和公孫鶴聲進入了宣國的皇宮禦賓所。
走在寬闊的皇宮禦道上，眼前的建築和景物皆讓人耳目一新。在湛藍的天空下，宣國皇宮中那金色的琉璃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的輝煌氣派。宣國不愧是這個時空的三大強國之一，禦苑中的建築更是有巧奪天工之妙。
坐落在禦苑東側的一座宮殿被一池清可見底的池水環繞著，雲白光潔的宮殿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讓人分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我深深的被那一泓美麗的池水吸引住了眼球，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那宮殿中傳來淙淙的古琴之聲，那琴聲似水流淌，或虛或實，如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我跟隨著帶領的宮人往前行走，眼神卻是不由自主的追尋著那一方天地，那朱紅色的大門頂端懸掛著一塊黑色金絲楠木匾額，從我所在的角度望去，隻隱隱看到一個“采”字。
漸行漸遠，終於到達禦賓所。這裏就是宣國招待使臣的宮殿嗎？
我細細的望了一圈，這裏不僅寬闊，還很華麗。真可謂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宮殿的四角高高的翹起，優美的弧度猶如展翅欲飛的燕子。步入殿內，大殿內由多根紅色的柱子支撐著，每一條柱子都刻著一條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地鋪寒玉石，走進殿內，隻覺得一陣清涼舒逸。
領路的一個公公恭敬的給我們施了一禮，笑道：“各位先行歇息，今晚皇上會宴請各位去參加晚宴。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告訴這裏伺候的奴才。在晚宴之前，各位最好不要隨意走出禦賓所，老奴先行告退了！”
我們頷首謝過，待那個公公走後，嶽鳴終於不耐煩的怒斥道：“不要隨意走動？哼，宣國連個奴才都是好大的架子！”
ps：感謝醉問語春，又一宵，蔡雨函，獨自看雪景，劍藍春，周禮救星，浮華饒洛，天洛，遁甲乾坤等眾位好友打賞的平安符，感謝冷紫綃大大投的評價票票，感謝所有支持千語的書友們，大大們……鞠躬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