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放馬天山雪 第七十一章 劍氣衝鬥（一）
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衝而南鬥平。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駱賓王《為徐敬業討武瞾叫檄》。
第二天的查爾斯?蓋伊終於忍不住吃了一份高能口糧，畢竟隻是吃蟲子與草根的日子是很難過的。同時他也遇到了一個新的問題，就是他的水不多了。由於口糧不夠，因此查爾斯?蓋伊想著教官的話，盡可能的多喝水。這讓他儲備的水迅速減少，他不得不麵對兩個選擇，一是重新回到湖邊接水，二是在樹林中找水。
猶豫了一下，查爾斯?蓋伊還是選擇了第二個方案。在清晨他首先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手絹和繃帶找出來，把它們綁在腳踝上，然後查爾斯?蓋伊從草叢中來回走過，這樣草上的露珠就被毛巾吸收。使用這種方法，查爾斯?蓋伊在一個小時內獲得了大概半升的水，這是很了不起的成績。不過比照澳大利亞的土著還差很多，他們能在一個小時內吸收1.1升的水。查爾斯?蓋伊嚐試著挖開一些看起來水分比較多的樹木的根，將根切成小段，拋掉皮後吮吸這能得到一些水分。
這一天，查爾斯?蓋伊上尉多次打開無線電通訊裝置，但都由於山間的幹擾使得他無法發送信號，因此對空聯係隻能做罷。第二天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積極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查爾斯?蓋伊也有些灰心，他繼續搜尋著自己可以吃的東西。但在他心裏堅信美國空軍一定會把他救出去的。
第三天一早，查爾斯?蓋伊的運氣不錯，他找到了一片林間小溝，溝邊長滿了大片的車前草（Plantain）。車前草是多年生宿根草本植物，根莖短縮肥厚，密生須狀根。葉全部根生，葉片平滑，廣卵形，邊緣波狀，間有不明顯鈍齒，主脈五條，向葉背凸起，成肋狀伸入葉柄，葉片常與葉柄等長。春夏秋株身中央抽生穗狀花序，花小，花冠不顯著，在春季比較容 易辨認。
查爾斯?蓋伊看著植物結的橢圓形蒴果，頂端宿存花柱，確認了這就是車前草。車前草對於野外生存的人來說可是一件好 東西，它的嫩葉和種子都可以食用。掰斷葉頸之後，葉子的汁水會滲出來，雖然開始有點苦，但很快就有更多的水滲出來，這些水都可以飲用，而且還富含維生素。
這位美國飛行員迅速彎下腰，掰斷了幾棵車前草的葉莖，然後俯身吮吸著略帶苦味的葉汁。清新的草葉味撲鼻而來，讓查爾斯?蓋伊心中一鬆，緊繃幾天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下來。
但就在此時，他沒有發現身後的草叢中一個渾身披滿了草葉，幾乎和自然環境混為一體的人悄悄的摸了出來，他輕輕的靠近查爾斯?蓋伊，突然一個標準的的捕俘動作向美國人撲去。從背後襲擊，這個人原以為十拿九穩，但身處逆境中的人反應往往比較靈敏，查爾斯?蓋伊突然感覺到背後有異動，他猛的將身體向前一撲，而後就地向一旁滾去。
襲擊者沒有想到查爾斯?蓋伊發現了自己，但他反應也很快，他敏捷的後退一步，伸手將手槍掏了出來。但查爾斯?蓋伊一個翻滾後，猛的一把土灑向他，然後轉身衝了上來。他知道對方如果掏槍，自己是跑不過子彈的，因此在對方將自己殺死之前他要先製服這個家夥。
看到查爾斯?蓋伊衝上來後，那名襲擊者並沒有躲閃，他隻是輕蔑的哼了一聲。隨即右腿後退一步，低腰凝胸，左手握拳擋在胸前，右手將手槍瞬間插入了腿邊的槍袋之中。查爾斯?蓋伊向前衝來的勢頭極猛，他卻並沒有退避，突然沉腰轉身，一個回旋腿正踹在查爾斯?蓋伊胸前，隻聽嘭的一聲查爾斯?蓋伊仰天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隻感覺到氣血翻湧，頭暈目眩，一動都動彈不得。這時又一個身影站在了他身前，一隻腳沉重的踩在了他的右手之上。查爾斯?蓋伊剛想叫疼，隻聽這個身影對前麵的人說：“塞裏米，你的水平下降了！”
阿拉伯語？查爾斯?蓋伊吃了一驚，悄悄打量過去，這兩個人都身穿BDU迷蔡作戰服，身上掛滿了樹葉與草葉，偽裝的非常好。顯然這些人是正規部隊，而且是特種作戰部隊。說阿拉伯語的特種部隊——是伊朗人還是伊拉克人，或者庫爾德人？一瞬間查爾斯?蓋伊腦子中轉過了很多念頭。
聽了後來人的話，塞裏米隻是哼了一聲，並沒有說話。那個後來的人也不在意，將腳從查爾斯?蓋伊手上拿開，蹲了下來。他的臉上塗滿了油彩，查爾斯?蓋伊看不清楚他的樣子，隻見他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用英語說道：“歡迎來到伊拉克，美國先生！”
…… ……
5月1日，國際勞動節，蘇聯全體人民都在慶祝這個勞動者的節日。但是蘇聯國防部的高官們卻並沒有輕鬆的享受假日。德米特裏?烏斯季諾維奇元帥的心情十分陰鬱，因為從外高加索前線傳來的消息，美國的U-2飛機被擊落後，飛行員和飛機至今都還沒有找到。
“一定要盡快找到飛行員和飛機！我以一個蘇維埃黨員的名義發誓，如果在兩天之內你們還找不到的話，有人就會有麻煩了！”國防部副部長帕夫洛夫斯基?伊凡?格裏戈裏耶維奇元帥在電話中衝著外高加索軍區的頭頭吼道。德米特裏?烏斯季諾維奇元帥沒有理會這些，他隻是煩躁的搖了搖頭，最近什麽都不順利，與美國的中程導彈限製條約談判蘇聯外交部的那些混蛋隻知道向美國人讓步，竟然要求蘇聯削減1800枚中程導彈而美國人隻削減300枚，這簡直是賣國行為。
而他親自趕到外高加索去指揮了對美國U-2偵察機的攔截行動，但飛機是打下來了，那幫笨蛋竟然找不到飛機和飛行員。這實在是……
“讓裏海軍分區支援外高加索一些直升機加入搜索！而且現在美國也在搜索飛行員，那裏有可能發生小規模衝突，還是讓空降兵出一支特種部隊過去吧，要有叢林山地作戰經驗的。” 德米特裏?烏斯季諾維奇元帥說道。
“您是說，必要時把飛行員和飛機從美國人手中搶過來？” 國防部副部長格裏戈裏耶維奇元帥元帥驚訝的問道。
“我什麽也沒說，我隻是說派支精銳的地麵部隊應付特殊情況，那個地區形勢複雜的很！” 德米特裏?烏斯季諾維奇元帥拿起了自己的軍帽，站了起來，說：“契爾年科同誌身體不好，我要到醫院去看望他了！有什麽事情使用黃線通知我！”
黃線是蘇聯高官內部通信的一條保密線路，除了黃線之外，還有一條紅線。在蘇聯時期，幾乎全國的所有人的電話都被克格勃監聽，克格勃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監視控製體係，就連蘇聯政府的高官也不例外。但是，在最高層的官員們之間，還有一條紅線，紅線是不受監督沒有被竊聽的。但是大多數高級官員對於紅線卻不敢碰，因為你在電話裏說了什麽，策劃了什麽，沒有人監聽證明，所以別人可以告你策劃反黨的行為而你卻無法辯駁。在肅反曾經改變整個國家的蘇聯，這種風 險是大家都不願意冒的。
所以，在幾個極高層的領導人之間，特地設置了一套黃線，它也被監聽，但是卻不是克格勃，而是軍方情報機構，這就使得領導人談話泄露的可能性得到了控製，從而脫離了克格勃的監視。
國防部長等高層的焦慮很快化為了前線官兵的巨大壓力，蘇聯飛機入侵南阿塞拜疆的次數明顯增加。不過伊拉克地麵防空部隊的威懾不可小視，他們的美國“鷹”式防空導彈和法國“羅蘭德”防空導彈給蘇聯飛機施加了很大的壓力。對飛行員來說，一天到晚機艙內響著滴滴的被導彈雷達鎖定的報警聲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這使得蘇聯大使先後兩次找劉明談話，但不管他或者威脅或者利誘，都沒有見到庫賽將軍，而隻是塔裏克?阿齊茲接待了他。這個阿齊茲外交部長是個老滑頭，蘇聯大使的所有招數在他麵前都失去了作用。不管你生氣也好，憤怒也好，他一個勁笑著跟你扯皮，最後蘇聯大使隻好悻悻打道回府。
蘇聯地麵部隊已經將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境內的山區搜索了一個遍，但是卻始終沒有發現飛機和飛行員的影子，因此蘇聯人估計飛機很有可能越過了邊境，落到了南阿塞拜疆境內。
南阿塞拜疆——雖然蘇聯人不承認，但他們也知道，到那裏活動必須得和伊拉克人打交道。蘇聯人認為隻要自己出兵，伊拉克的那點軍事力量立刻就會灰飛湮滅，但是打了之後呢——蘇聯高層現在都認識到了盲目發動戰爭的嚴重後果，一個小小的阿富汗還沒有搞定，何況伊拉克這個軍力遠遠超過阿富汗的國家。
阿富汗戰爭已經嚴重的拖累了蘇聯的腳步，而庫塞?阿卜杜拉偏偏是個不怕威脅的家夥，竟然擺開架勢防備蘇聯進攻。這倒一時讓蘇聯高層沒了辦法，他們隻能派出小股部隊進入南阿塞拜疆偷偷的進行搜索。不過——這些搜索是有效果的。
5月2日晚，由空降兵派出的一支小分隊接收到了一個電子信號。經過鑒定，那是美國飛行員的無線電信標發出的信號。消息迅速被上報到外高加索軍區，然後又被上報到蘇聯國防部。聽到這個消息後，德米特裏?烏斯季諾維奇元帥親自下令派出一支由蘇聯第99空降師空降兵組成的特種小分隊前往上述地區進行搜索。同時命令蘇聯外高加索軍區和仍然駐紮在該地的演習部隊進入戰備狀態，以防意外情況的發生。
就在蘇聯人緊鑼密鼓的派人去搜索美國飛行員和飛機時，飛行在南阿塞拜疆上空的一架美國F-16戰鬥機也接收到了地麵的信號，信號並不很清晰，但也足以讓這架戰機的駕駛員欣喜若狂。
“我是查爾斯?蓋伊上尉，請快來救我！重複——我是查爾斯?蓋伊上尉，請快來救我！”無線電中傳來了斷斷續續的通話聲，但F-16戰鬥機的飛行員很冷靜，並沒有因為聽到地麵信號就喪失了理智。他對著通話機問道：“查爾斯?蓋伊上尉，我是美國空軍飛行員，請您回答一下你在英國服役時中隊的編號是多少？”這是一個事先設置好的問題，以避免飛行員被俘，通信裝置落入敵手時被敵人利用來引誘伏擊救援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