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感冒本就沒好利落，幹嘛來這裏發呆。”
說話間，季川芎已經脫下了羽絨背心，蓋在了方白芷身上。
有著季川芎專屬氣息的背心，帶著溫度，令方白芷的心暖和不少。但她仍是蔫蔫的，全然不複先前吃年夜飯時的快樂，有氣無力道：
“這裏挺好，清淨。大家都有家可聯絡，真好。”
見狀，季川芎一陣心疼，他伸手揉了揉方白芷的腦袋，想給她更多溫暖。
“其實你手機一直在響。白芷，你家裏一定在等你電話。如果你願意……”
“學長，你應該最懂，心結難解。否則，你怎麽會這麽快就掛電話？”方白芷知道季川芎想勸她什麽，便直接打斷。
這些日子以來，閑暇時間，他倆多少會聊點心事，其中就包括彼此的原生家庭。這也讓她了解到，季川芎溫潤如玉的背後，也藏了許多孤獨和無奈。
“做匯報，能用多少時間？爺爺不需要了解我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他隻願意知道，我是否一如既往地優秀，就夠了！”
季川芎苦笑著說完，靠在椅背上，看著天空，眼神飄得很遠。
也許，對樓下的三人來說，在異國他鄉過年很苦。但對他和方白芷而言，這是他們過得最熱鬧和愜意的一個年了。既然如此，他應該想法將這份快樂延續下去，而不是令兩人淪陷在心結的痛苦中。
如此想著，季川芎長出口氣，熟悉的笑容再度浮現。
“別想不開心的，珍惜眼下的快樂才最重要。你知道今晚吃的豬肉，怎麽來的嗎？”
“嗯，錢渝招了。真沒想到，這裏麵還有你的手筆。”
“我看你都半年沒吃紅燒肉了，肯定很饞！正好錢渝找我商量，想從國內弄些豬肉來，最後他出錢買，我找人疏通關係，齊心協力，搞到一些。”
“的確解饞。學長，這是你第一次做嗎？”
“嗯，跟著帖子學的。看你吃了很多，我還挺有成就感。”
“嘖嘖嘖，一學就會，一會就精，你果然是大神，非人也！”
“會不會好好說話了？”
“不會，哈哈……”
方白芷終於笑了。
她一笑，季川芎臉上的笑容也加深，心中鬆了口氣，繼續陪她貧嘴逗樂。
直到夜深，方白芷打了兩個寒戰，季川芎令她必須回房休息，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下樓的時候，他們要穿過一樓小客廳，然後從西邊的樓梯上去才能回到各自寢室，恰好碰到了正在零點倒計時的錢渝和林倩，還來不及加入，就目睹他倆擁吻在一起。
原來，當方白芷和季川芎在寒冷的天台愜意漫聊時，樓下的錢渝和林倩，則在溫暖的沙發上表明心意。如果錢渝早知道，用一碗豬肉燉粉條，就能成為林倩打開心扉的鑰匙，他一定早點從國內搞來豬肉了。
為了不打擾這對剛確立關係的小情侶，方白芷和季川芎忍著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穿過客廳，然後往樓上走。
站在分別的樓梯口，或許是受**一幕的感染，方白芷突然鼓起勇氣，拉住季川芎的衣角，脫口而出：
“學長，你有喜歡的人嗎？”
麵對方白芷的單刀直入，季川芎微驚，卻斬釘截鐵地回道：“嗯。”
“可，可是……你一直單身啊！”方白芷一臉冷靜，好似在分析一個科學問題，但其實心裏慌得直打鼓。
“藏在心裏，還沒表達，不知道會不會嚇到她。”季川芎微笑著說。
“怎麽可能有女孩子會拒絕你這樣的大神？除非她沒長眼睛！”
“她眼睛清澈動人，時而心思單純，時而又深邃糾結，我判斷不好。而且，我心裏還有一些別的疑惑，沒有完全解開。在沒有處理好這些情緒之前，我也不想輕易表達，否則是對她的不公平。”
原來，季大神也會有暗戀？天啦，到底是怎樣的女孩，能讓大神喜歡上，卻沒說出口？應該是很優秀的女孩吧！想到這兒，方白芷的心涼了一半，自己大概是徹底沒戲了。
“哦！”悄然鬆開抓著的衣角，方白芷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耷拉著腦袋，轉身準備回房。
“白芷，晚安！等我想通了，會親口告訴那個女孩的。”
當時的季川芎，根本不知道，這臨門一腳的“解釋”，竟然是補刀。
“嗯，祝你好運！對了，新年快樂！”方白芷強忍著眼淚，回頭笑著告別，然後匆忙鑽進屋。
靠在門後，方白芷雙腿一軟，緩緩蹲下，直到坐在地上，眼淚終於控製不住，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並不好，方白芷隻好一邊靜靜抹淚、一邊對著前方的鏡子，在心裏暗罵自己：
“居然覺得大神對你與眾不同，根本就是錯覺，人家最多把你當知心好友，願意多聊幾句心事。”
“你覺得的親昵，不過是人家的風度、自帶的親切！”
“方白芷啊方白芷，給你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剛才如果他回複沒有喜歡的人，你是不是就準備表白了？”
“若是嘴快說出來，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可怎麽辦？”
越罵心裏越哀，方白芷抱著膝蓋，深埋著頭，低聲抽泣。
雖然連續兩年，她都與暗戀多年的男神一起守歲、跨年，可如今，除夕夜卻徹底成了她的陰影。
去年的除夕，因為意外，太不真實，她逃了。
今年的除夕，因為失落，太過打擊，她喪了。
就這樣，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直到哭得乏了，方白芷終是坐在地上，沉沉睡去。
……
翌日，大年初一，診所休假。
方白芷自起床開始就不太舒服，她知道，應該是天台吹風，外加在地上睡了半宿，一直沒好利落的感冒，徹底加重了。可惜，她今天還有重任在身，因為錢渝早早給她留言：“老大，今天幫我采購，我要約會！”
為了不讓大家擔心，不影響喜慶的新年氣氛，不破壞錢渝的約會時光，她強忍著渾身的酸痛不適，扶著沉重的腦袋，下樓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