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請柬回到家裏,上了遊戲裏,好友裏幾個較熟絡的人都沒有上線,柔千依的頭像是亮著的。楚楚頓了頓,關閉了好友界麵。

從副本裏出來,走到南城中,就見柔千依進了城。兩人對視一眼,擦肩而過。

楚楚正做著任務,就聽見有敲門聲,她回頭看去,隻見楚天涯走了進來,開口道:“顧驊要結婚了?”

楚楚點點頭:“你收到請柬了?”

“嗯。”他略顯緊張地看著她,“你去參加?”

“當然去。”楚楚好似明白了什麽,撲哧一笑,“你該不會是以為我現在傷心欲絕要去砸場子吧?”

他鬆了口氣,又狐疑地打量她一眼,好似有什麽話要說,又咽了下去。楚楚想他一定以為自己離職是因為顧驊要結婚了,自己是為了顧驊而來,現在他結婚,自己自然就離開了,合情合理。楚楚也不想解釋太多。

“你會去參加顧驊的婚禮嗎?”

他搖搖頭:“會讓李秘書送禮。”

楚楚點頭表示明白,公司的下屬如果不是非常親密的,他都不會去,一來沒時間,二來參加一次,其他屬下的婚禮也變得非去不可了。

回到遊戲中,世界熱鬧非凡,隻是隨便看了看內容,她便愣住了。

【世界】

烏龜快跑:城主不要拋棄我們!我願誓死追隨你!

城管來了:要結婚的男人雖然鴨梨山大,但是也不至於為了個女人拋棄我們全城幾百號人吧。

上官夫人:所以說女人是禍水,當初就不該讓柔千依進來。

莫非我是耶穌:花生把號賣我吧,我會好好照顧西城大眾的。

楚楚心裏一個咯噔,忙私聊花生:“你要丟號了嗎?”

也不知他是太忙還是什麽,過了許久還未回複。她心裏焦急,又跑去找西湖:“花生要丟號了嗎?”

“娘子你終於來了。花生兄打算結婚之後就不玩遊戲了,要專心養家。”

楚楚無言了半日,見花生還未回話,又氣又急,直接打了電話過去。接電話的是杜千千,她壓下火氣,說道:“幫我叫顧驊。”

“他忙。”

“讓他接電話!”

楚楚壓抑不住聲音,幾乎吼了她一聲,電話掛斷的聲音立刻傳入耳中。

她幾乎要氣炸!

你們都要結婚了,還怕我做什麽!

楚楚想到這幾個月來與杜千千之間發生的事,看來她才是一等一的刺客,背後插刀暗箭傷人肉搏戰都演繹得繪聲繪色。她深吸了口氣,想將這突然騰起的火氣壓下去,卻還是無法止住。

遊戲裏顧驊已經回了話,楚楚敲字道:“響我電話。”隻有親耳聽到他說,她才確定這的確是顧驊的決定,遊戲裏也有可能是杜千千那個混蛋冒認的!

又過了幾分鍾,手機響了起來,楚楚一接,便問道:“顧驊?”

“嗯。”那邊的顧驊好像聽到她語氣不太好,已急忙解釋道,“遊戲裏的事是突然決定的。”

“你真決定要退出遊戲?棄號?”

“嗯……千千說的沒錯,結婚後不能把遊戲當情人養著,還是專心工作……”

“又是杜千千,又是她!”楚楚握著手機,感覺自己要忍不住罵人,剛才已想到是那個女人慫恿的,現在證實了,比剛才更加激動,“這幾個月你不都是一邊遊戲一邊工作嗎?有影響嗎?為什麽一定要棄號?為了一個女人丟掉全城的人!並肩作戰的兄弟姐妹!”

“楚凝脂。”顧驊的聲音忽然平靜下來,說道,“我要結婚了,要有丈夫的責任感。”

“你就聽杜千千給你吹枕邊風吧!”楚楚啪的摁了電話,氣得胃疼。她將視線回到遊戲中,見西湖一直在跟自己說話,忙回複道,“花生真的要走了?”

“看樣子很決絕,去勸的人都被他給原路打發回來了,還能得到一筆西城撫恤金,我也蠢蠢欲動了。”

楚楚敲字道:“你敢。”

“不敢。”

“你不難過嗎……”

西湖默了片刻,說道:“一路下來,總有夥伴會離開,他走了,又會有新的人冒出來代替他。就像自己走了,開始或許有人會惦記著自己,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他們卻會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他走了,遊戲還會繼續,何必感傷。”

楚楚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那一段話,西湖說起正經的話來,總會顯得特別傷愁消極。剛才是被杜千千氣得胃疼,現在竟覺得心疼。她略微一頓,說道:“那如果是我走了,你是不是也很快會忘記。”

西湖沒有回答,過了許久,她歎了口氣,自己又將這虛幻的世界當做是真的了。她可是連西湖的模樣都未見過,卻總是想那麽多。她伸手關了窗口,下了遊戲。

這幾日遊戲裏就跟平常一樣,果真如西湖所說,一個人離開,不會讓整個遊戲停止運轉。她越是看到這樣,心裏便越發難過。

這月的最後一天,天氣已經冷得可以結冰了。楚楚窩在家裏已經一周,想到明天要去參加顧驊的婚禮,就覺得悶得慌。倒不是因為新娘不是自己,而是因為新娘是杜千千。

她的愛,在楚楚看來,有些可怕。

我會成為最漂亮的新娘。

楚楚想到她那日所說的,又聯想到她的各種所為,人已跳了起來,發了條短信給秦衫:“明天有空嗎,陪我去砸場子。”

片刻,秦衫回複道:“隨時效勞,哪裏見?”

“祥和路口,紅綠燈處。”

“好,明天見。”

翌日,秦衫見到楚楚時,果真有種驚豔的感覺。

濃妝紅唇,卻沒有一絲庸俗之感,冬天大沿帽遮擋了額頭,長發微卷,顯得整個人立體感極強,像那冷豔的雕塑般。高跟長靴,襯得她的個子高挑勻稱。遠遠走來,好似比那寒風更有冷意。

秦衫看著她,臉上帶著淡笑。楚楚一走近,便抬頭說道:“本來還想換身大紅大紅的衣服,但是沒找到。”

秦衫無可奈何一笑:“你果真是要去踩場的。之前不是說不幹這事麽,怎麽改變主意了。”

“我不喜歡她左右我的朋友,也不想順了她的意。”楚楚理了理自己的束身長衣,說道,“我總要找個機會贏她一次。”

“你確定盛裝出席,風頭賽過新娘,是逆了她的意?”

楚楚眨了眨眼:“難道不是?”

“踩了她的場,她今後更有理由在你朋友麵前數落你的不是。”秦衫摸著下巴,打量著她說道,“而且今天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你不認識的,別人隻會認為你不厚道,而不會想到是新娘子的半分不是。”

楚楚想了想,好似真如他所說般,自己真是個笨蛋,差點被衝昏了頭腦:“我差點成了個白癡。”

“現在還不晚。”秦衫說著,已拉過她的手,疾步往前走去。

楚楚幾乎是踉蹌著跟著他,問道:“去哪裏?”

“去補救。”

“嗯?”

秦衫不答話,帶她進了一間店,掃視了一眼,取下一件衣服褲子扔到她懷中,幾乎是將她塞到了更衣間,笑道:“你快些,就要趕不上婚禮了。”

楚楚看著他,還未反應過來,頭上的帽子已被他拿走。

她微微詫異地換上衣服,還蠻合身的。她想秦衫是不是經常這麽替女孩子挑衣服,要不然怎麽會這麽精準。她呷了呷舌,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情胡思亂想。

剛打開門,就見秦衫正坐在前麵,手上拿著一雙鞋,見她出來,說道:“換鞋。”

楚楚換上鞋子,走了兩步,說道:“合適。”

秦衫點點頭,對店員說道:“可否借洗手間一用。”

店員領著楚楚去了洗手間,她卸完妝,看著鏡中的自己,才覺得這才是本尊,心情似乎也好了些。她剛走出門,秦衫打量她一眼,眼中已有了笑意:“還是這樣好看些。”

楚楚微紅了臉,要拿錢包付賬,秦衫說道:“已經付過錢了。”他又看了看手上的表,“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那個……”楚楚要將錢給他,又不知是多少,窘迫的站在那裏,見他往外麵走去,想了想參加完婚禮之後再還給他也可以,便跟著他出了門。

剛出去,就見他正和一個女人談笑著,她看了看那女人,立刻被她的眼睛給吸引了,與其說是被吸引了,不如說是被那狐媚的眼睛給迷惑了。她的眼睛很大,眼角處微微翹起,臉上一笑,眼中也滿是笑意。

白狐狸。楚楚雖未見過她,但是腦海中卻浮現了這個名字,如果她真是白狐狸,那秦衫給她的外號取的一點沒錯。

秦衫見她出來,走前一步開了門,說道:“知道你不喜歡坐公交出租車,所以讓狐狸送我們去。”

楚楚看著那看起來很幹淨的座椅,忍不住縮了縮身子,正猶豫著,手已被白狐狸握起:“我叫白妖嬈,我也有潔癖,坐車什麽的簡直要煩死我,但是後來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坐上車之後閉上眼睛然後想象自己正睡在自己房間的**,這樣就不會覺得髒了。”

楚楚略微狐疑道:“真的有用?”

“你先閉上眼睛試試。”

楚楚見時間已經不多,還是把眼睛閉上了,被她領著上了車,身子剛碰到座椅,又忍不住一抖,強壓著心中的不舒服,拚命想象這是自己的大床,床邊還有抱枕,身子下的其實是棉被。

這樣想著直到停車,雖然仍覺得不舒服,但是至少是到了。

剛下了車,就見酒店門口那幾個大字:顧杜聯婚。

她看著這兩個姓氏,很不厚道的想笑。

“任務完成,我先回去了。”白狐狸戴上墨鏡,頓了片刻又說道,“其實我沒有潔癖。”

楚楚愣了愣:“那個方法……”

白妖嬈笑了笑:“我瞎編的。”

楚楚臉上一抽,秦衫已歎氣道:“你就不能等她回去了再說嗎?”

白妖嬈攤手無奈道:“送她回去的人可不是我。”

楚楚看著她,活脫脫一隻千年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