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妖嬈離開後,楚楚看向酒店門口,顧驊和杜千千正站在門口迎賓。
顧驊仍是那副陽光的模樣,隻是神色間多了幾分喜氣。杜千千身著白色婚紗,淡妝微笑,整個人如同白蓮花般聖潔。如果不是楚楚知道她的為人,簡直也以為她是純潔小白蓮一朵了。
顧驊見了楚楚,笑意又深了兩分,走前一步,說道:“你再不來,我就打電話去問交通台是不是全城大塞車了。”他看到秦衫,頓了頓,問道,“這位是……”
“朋友。”楚楚答道,她這才想起為什麽自己要叫上秦衫?好似第一個念頭就是叫他陪自己一起來……
楚楚和秦衫進了裏麵,坐下後環顧四周,這裏布置得很喜慶,看著便讓人心情愉悅。坐了片刻,這桌子的人多了起來。忽然一人喊道:“楚凝脂啊!”
楚楚愣了愣,看著對麵坐著的胖子,甚是眼熟,腦中閃過一個名字,也是驚喜道:“何對弈!”
“楚凝脂?何對弈?”另一個人也忍不住激動,說道,“我是張小放!”
“張小放?我是林淼淼!”
隻是一分鍾,大家的驚呼聲漸起,都是相識的老同學,這婚禮刹那好像變成了同學會。許多人都是多年未見,這次一見,分外親切,紛紛聊起高中往事。
聊了半日,何對弈突然說道:“說起來,顧驊當年還暗戀過你。”
楚楚差點沒被嗆到,難以置信道:“開玩笑吧?”
“我作證。”張小放也冒出話來,“我們一個宿舍的都知道,還以為畢業之後他會表白,沒想到從此沒了下文。我剛收到請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跟你,沒想到……”
楚楚聽著,心裏不知有什麽滋味,一直以為自己是單戀來著……她笑了笑,一個猶豫,就造成了一個錯過,就改變了兩人的一生。隻是現在她不想去假設當年如何,現在這樣未嚐不好。
“新娘子身體不太好。”林淼淼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在醫院碰見過他們,好像是心髒有問題。”
楚楚心裏咯噔一下,已不知他們在說什麽。難道是因為這樣,顧驊才那樣保護她?即使知道她並不算是十足的好,但是也包容了?那杜千千是否知道顧驊喜歡過她,所以才對自己特別有敵意?
不管是如何,她也隻能是微微歎息一聲。
“在想什麽?”秦衫看著她眉頭皺著,笑問道,“你如果後悔了,我可以考慮幫你一起拐帶新郎官。”
楚楚差點沒翻他個白眼,那天慫恿她來踩場的人是他,今天讓自己踩場三思的人也是他,真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麽。
婚慶主持人開始說話的時候,楚楚的肚子已經有些餓了,等他囉嗦完,她餓得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了。早上她估計自己比新娘子也閑不到哪去,一直在折騰,出門的時候楚天涯見了自己那濃妝豔抹的模樣,差點沒把手中的杯子給捏碎。
她遠遠看著新郎新娘入場,耳邊回響著婚禮進行曲,此刻的心情,跟那日在遊戲中的很不相同。
祝福你們,願你們今後患難與共,白頭偕老。
楚楚心裏默念著,仰頭飲盡了一杯酒。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從鋪滿石子的路出來,進了一條小巷中,卻怎麽也走不出去。她心急如焚,突然一個笑聲傳入耳中,抬頭看去,西湖那張臉印入眼眸中,頓時安心。那迷宮般的小巷,也瞬間消失了。
她悠悠的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看著那白白的天花板,有一絲恍惚,難道還沒有從夢裏醒過來。她緩緩眨了眨眼,想再睡會,隻是片刻,便猛地坐起身來。
這裏是哪裏?
她仔細一打量,從布局裝飾來看,分明就是男人的房間,好像有一點眼熟。她四處看著,直到看到桌上的那一張小小的素描畫,才想到秦衫。
她窘迫著,隻記得自己跟老同學聊得很高興,好像一直在喝酒。不知道她喝醉之後發瘋了沒,鬧事了沒。
她起了身,穿上鞋子,悄悄打開一條門縫,秦衫不在外麵。她鬆了口氣,躡手躡腳走到浴室裏洗了個臉,到客廳中摸索著找紙巾,就見秦衫坐在了沙發上。
秦衫一見她,忍不住一笑:“昨天沒哭,今天倒成了個淚人了。”
楚楚知道他故意打趣自己,沒有在意,邊抽著紙巾邊說道:“我昨天沒耍酒瘋吧?”
秦衫一手托著下巴,沉思了片刻,說道:“潑了新娘子一身酒水算不算?”
楚楚瞪大了眼,顧驊估計要把自己給宰了。秦衫又說道:“拉著新郎一起拜天地算不算?”
楚楚無力倒在沙發上,這下她沒臉見人了。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這麽多年雖然有喝醉過,但是從來沒有那樣撒潑,她狐疑的看著他,問道:“真的?”
秦衫眨了眨眼,說道:“假的。”
楚楚臉一黑,拿著靠枕要拍他。秦衫忙攔住,笑道:“如果不是我趁著你剛醉就把你帶走,估計你也要說一堆胡話,比如你差點就把暗戀新郎官的事給說出來了。”
楚楚低聲驚呼,鬆了口氣,轉念一想:“你用什麽載我回來的?”
秦衫臉上的笑意愈濃,吐字道:“出租車。”
楚楚渾身一抖,人已衝進了浴室。
秦衫聽著裏麵傳來的水聲,忍不住笑了笑,門被叩響,隻見白妖嬈開門走了進來,一進門便嗅了嗅,說道:“我聞到女人的味道了。”
“我也聞到狐狸的味道了。”
白妖嬈將手上的包扔到他懷中,秦衫打開一看,搖頭道:“這衣服的顏色和款式未免太妖豔了。”
白妖嬈聽言,伸手去搶:“這已經是我在店裏挑的最樸素的衣服了,不要就還給我。”
秦衫將她推回:“拿來穿還是可以的。”
白妖嬈得意的看了他一眼,默了默又說道:“我和楓要結婚了。”
秦衫瞳孔微微一縮,伸手一指:“把衣服拿給她。”
“請帖寫好後拿給你。”
“不去。”
白妖嬈白了他一眼:“你要記恨他一輩子嗎?”見他不回話,踢了他一腳,才拿上衣服到了浴室。她敲了敲門,說道,“有個混蛋讓我拿幹淨的衣服給你。”
楚楚開了一條縫,將衣服接了過來:“謝謝。”
楚楚換上衣服,還未走到客廳中,就聽見了兩人爭吵的聲音。她微微頓了頓,硬著頭皮從客廳穿了過去,想回房拿上手機錢包走,就聽見白妖嬈喊道:“你就是塊食古不化的頑石!”
回過頭去,便見她已經摔門而出。楚楚默了默,見秦衫的臉色有些發青,正想說些什麽,卻見他也起了身,出了門。她眨了眨眼,看來待會自己又要默默關好門離開了。
萬叔來接她的時候,已經是早上11點多了。她剛下了車,進了門,就見何姨拚命向她使眼神,她往客廳看去,就見萬年不見一次的老爸坐在那裏。這倒還沒什麽,讓她意外的是老媽也坐在一旁。
她心裏微微不安,見天涯叔公一臉凝重的看她,更覺不妥。她走上前還未開口,便見楚爸爸盯著她,說道:“我們決定送你去法國留學。”
楚楚一愣:“為什麽這麽突然?”
“你不來公司就算了,現在還學會徹夜不歸。”楚爸爸瞪著她,“還學會喝酒。”
“我……”楚楚語氣一頓,把視線投向楚天涯。
他默了默,說道:“楚楚一個人去那邊太危險了,身邊也沒有認識的人。”
“我已經拜托法國的一位好友照顧她,絕不會比在家裏差。”楚爸爸又看了他一眼,“七叔,現在是我們在教女兒。”
“我不去。”楚楚不平不淡的說道,人已往樓上走去。
“那你進公司學管理。”
“我不要。”
“楚凝脂!”楚爸爸吼了一聲,楚媽媽忙攔住他。他聲音微低了些,“你如果不乖乖去,就等著我找人押你去!”
楚楚心裏一抽,埋頭走進房裏,正要關上門,已見一隻手伸了進來,楚天涯打開門,見她臉色蒼白,說道:“你可以像之前那樣,在公司找個閑職,也並不會不自由。”
楚楚搖搖頭,又說道:“剛才讓你也被老爸責備了。”
楚天涯並沒有在意這些,見她這時候仍在想著這件事,心中微微一動,說道:“你如果不喜歡法國,可以去其他國家。”
楚楚眼睛微微酸澀:“非去不可嗎?”
他一頓,說道:“你爸媽隻是不想讓你入了歧途,畢竟你是女孩子,在外麵吃虧的,總是會你。”
楚楚明白他說什麽,也知道父母在擔心什麽,兩次晚上沒有回來,還是帶著酒氣,他們不想歪才奇怪。他們總是不在家中,但是卻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父母的愛並不是常伴自己左右,但是一有什麽事,卻還是立刻回來了。
她似乎想通了什麽,抬頭看著他說道:“我去。”
楚天涯意外的看著她,眉頭已微皺:“你不用勉強。”
楚楚搖搖頭,自己總該要麵對已經長大的事實,不能一直窩在這溫室中。她笑了笑:“我決定了,去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