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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的素描課,方宇就在教室一角等著,滿室的筆觸聲慢慢繪出了然清秀的輪廓,他就靠在那裏,窗戶邊上,注目了然,偶然微風吹來,拉著白色的窗簾在他身前**起……
了然坐的姿勢不能動,側偏了臉看著窗外的樣子,眼裏能看見的人隻有方宇,百無聊賴,她也悄悄打量這這位受學生歡迎的老師。
鍛煉出的陽剛和成熟男人的味道,在他身上很明顯,比起生澀冷漠的林白,毫不缺乏魅力,如果不是愛上了林白,恐怕會愛這樣的一個人吧!
窗簾在陽光下飛,把方宇穿著白襯衣的身影間或遮擋,也讓了然端坐的姿態素描一般,畫進了他的眼中,他點了支煙倚著窗戶吸,煙霧在他眼前飄動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四周一片沉靜,了然忽然有一種做夢的感覺,似乎這一時刻在生命的某一時間曾經度過,窗外是遠處的街道隔著了塵世般的流動著。
終於畫完了,方宇的同學要留兩人一起吃飯,方宇說什麽也不肯,一定要把了然送回去,那個同學才做罷。
電梯竟然修好了,了然一陣子輕鬆,而方宇似乎心事重重的,電梯裏麵的電燈不是太亮,整個電梯黃黃昏昏的,了然累的沒有力氣,倚在電梯一角望著方宇。
方宇沉著臉,專心的盯著顯示器,顯示器上的紅燈投影在他臉上忽明忽暗,了然忽然發現方宇其實長的很不錯,高而寬的額頭,雙眉濃黑如一個大寫的“一”字般挺直,嘴角的細條很柔和,給人一種很好相處的感覺。
了然其實很小的時候就認識方宇了,他們同住一個胡同,小如是了然的閨中密友,兩個人從幼兒園便在一起,小時候對方宇的映象不是太深,因為年齡相差有五六歲,所以幾乎沒有同他說過話,隻記得他很高,很瘦,不愛說話。
經常抱個籃球出出進進的,對小如很好,很寬容的樣子,小如就常說,象大哥這樣的人不知道會找個什麽樣的女朋友,因為他太內斂,似乎什麽都能容忍的樣子,絕對會是一個標準好丈夫。
電梯“叮”的一聲開了,了然籲了口氣說:“要累死了。”
方宇笑著轉頭問:“累壞了吧?要不這樣,我請你吃冰淇淋如何?”
了然自然不會不同意,於是兩人跑到文化局樓下一家賣冰淇淋的店裏去,這家做冰淇淋生意有好幾年了,生意越做越大,進的冰淇淋都是其他地方不容易買到的種類,了然和方宇竟然都知道這個地方,兩人相視一笑。
了然挑了半天,撿出一個最貴最大的來,是一個盒雀巢的巧克力冰磚,抱在手中冰涼涼的,方宇還沒有挑好,她便退回去,坐在自行車後架上等他。
遠遠的隔著馬路了然突然看見林白和周雪騎著自己車有說有笑的向路對麵走,她一怔,心裏泛出一股酸味來,也顧不得方宇還在等別人找錢,將冰磚向車籃裏一拋,騎車追了上去。
他們兩個人穿過幾道街,一直走到市中心,在中心廣場停了下來,很快買了溜冰票進到場內去了。
了然停好車子飛快的追了上去,看場的工作人員伸手攔住了她,她沒有在身上找到一份錢,隻好退了回來。
溜冰場內音樂高聲的喧嘩著,了然轉著那個場子轉了一圈,想看看有什麽地方可以讓她偷偷的翻進去。
轉了兩圈,不要說翻進去,就是想看看裏麵在做什麽也很困難。東牆上有一個小小的高窗,了然找來幾塊磚墊起來向裏麵看,裏麵太暗,她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林白兩個人。
磚太少了,了然跳下來再墊幾塊,忽然抬頭看見方宇推著自行車站在幾步之外一臉疑惑的望著她,她心裏一慌,腳沒有站穩跌倒在地上,腳裸處一片生痛。
“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方宇將她扶了起來,她的腳隻要一挨地就痛的尖叫,方宇隻好半抱半扶的將讓她在路邊膽階上坐下來。
“我看看是不是扭傷了,如果是扭傷了,隻怕還得幾天痛呢。”方宇揉了揉她的腳脖,了然痛的直吸氣。
“隻怕是扭到了,你爬這樣高做什麽?”方宇不滿的問。
了然的腳裸處生痛,隻好不吭氣聽方宇抱怨。
溜冰場內喧嘩的音樂聲從裏麵傳來,了然心裏悲涼起來,方宇無意間抬眼怔了一下問:“怎麽了?很痛嗎?”
了然的淚珠霍的落了下來,抹了把臉笑著說:“如果你的腳扭傷了,你痛不痛?”
方宇沒有說話,了然的腳一直痛,他隻好也坐了下來陪著她,不時讓了然動動腳,看有沒有扭到。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了然的腳竟然不再痛了,方宇笑著說:“看來沒有扭到,可以回家了。”
了然斜頭看了看溜冰場問:“你帶我去溜冰如何?”
方宇瞪了眼問:“你的腳不痛了?”
“嗯!”了然點了點頭,方宇伸手拍了她一下說:“就能吧你,腳才好就想玩,不行。”
“給錢!”了然把手伸到方宇麵前說:“你不玩,讓我去玩。”
方宇伸手在她手上拍了一下站了起來:“不行,回家,想來溜下次我請你。”
了然坐著沒有動,隻是不吭聲,方宇將她拉了起來,強行將她拖走,了然心裏涼涼的沒有感覺,再回過頭去暮色裏溜冰場上華燈初上,朦朧的如同一個剪影一般。
“加油,加油!”球場上喊聲一片,三班和八班的五個男生正在場上瘋搶著一個籃球,而兩班的女生們也都扯著喉嚨叫嚷著加油。
了然也拚了命大叫,成年後很少有機會這樣呼喊,就是偶爾看個比賽什麽的也都是做出一幅淑女樣子,最多把巴掌拍紅。
雙方打的都很拚命,方宇穿了身運動衣做的主裁判,胸前掛了個口哨,在場上來回的跑著,額前的黑發都被汗水打濕了。
第三節結束,45:52,了然所在的三班落後。中間休息,了然拿了毛巾水在操場的長凳上找到方宇,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他。
他感激的說了一聲謝謝,仰麵將所有的水都喝完,了然向他勾了勾手指頭,方宇低下頭側耳去聽,了然小聲說:“你不會偏心著點?”
第3章(2)
方宇似乎很高興,嗬嗬笑了幾聲,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她坐下來。
“幾個小子打的不錯。”方宇遠遠的看著劉洋幾個人說,忽然轉頭問:“你的腳沒有再痛吧?”
“沒有。”了然摸了摸脖子說:“倒是脖子有點痛。”
“脖子怎麽會痛?”方宇關心的問。
“唉!”了然歎了口氣說:“坐了那樣長時間,你想脖子會不疼?”
“你就賴吧!”方宇笑問:“說吧,什麽時候去景湖,我答應你了,不會忘的。”
“不是答應去北京的嘛?”了然不滿的說。
“還真想去北京呀?”
“當然,國家的首都,不到長城非好漢,我想當好漢!”
“好呀,我答應去。”
這回輪到了然一臉不相信了:“你說是真的?”
方宇一本正經不象是在說笑,看著前方很隨意的說:“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了然貼上前去,扯著他的袖子問:“什麽時候去?”
方宇低頭看了看表,站了起來,吹起了哨子,同學們都又重回到場上,了然也站了起來緊跟著小聲的說:“別想溜,你答應過我,我可都記得,你如果說話不算話,我就一直死纏著你,哼!”
方宇停下腳步小聲在她耳邊說:“等你十八歲的時候。”說完轉身衝到場上,留下了然目瞪口呆。
這個方宇竟然騙人,那不是說高考過後嗎?那不是還要等好久,再說了,到高中畢業後誰還要他帶著去呀。
下半場,林白幾個人打的更凶了,但八班的似乎也不弱,分數一直在前麵領先,女生們急的在場外直叫,了然向方宇看去,他卻不向這邊看一眼,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恨的了然直咬牙。
八班的男生有兩個特別高的,攔在劉洋和林白身前,讓兩個人發揮不出來,林白還沒有什麽,劉洋早就急紅了臉,一場球打的火藥味實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