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演武場。

朦朧的月色下,趙崢與張玉茹並肩坐在長條石椅上,雖然早已經過了兩人平時互道晚安的時間,但張玉茹依舊將螓首倚在趙崢肩頭,遲遲不願與他分開。

雖說她先前主動說要趙崢搬出去,更為此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等確定了離別之日,還是不免戀戀不舍依依惜別。

趙崢攬著她纖細柔韌的腰肢,輕聲道:“我承諾的事情可都已經辦到了,不信你去打聽打聽,那錢三十七從昨兒開始就四處抱怨,說我不懂憐香惜玉,說我瞧不起女軍——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你答應我的,是不是也該……”

說著,攬在她腰間的手就有些不規矩。

張玉茹麵紅耳赤,卻竟也不做阻攔,直到趙崢即將突破底線時,這才急忙夾緊雙腿,用力搡了趙崢一把,顫聲道:“別,我嬸嬸也要跟來,到時若被她看出不妥,你叫我怎麽見人?”

趙崢鍥而不舍、涎皮賴臉:“嬸嬸是過來人,肯定能理解的。”

“呸~”

張玉茹啐道:“我叔叔嬸嬸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前連見都沒見過,哪像你這樣……你再不停手,我可真惱了!”

見她有些急眼,趙崢隻好將捂熱了的手拔出來,悶悶不樂道:“那等你嬸嬸來了,咱們是不是想見一麵也難了?”

“怎麽會,嬸嬸很疼我的!”

“怎麽不會,你想啊,你白天要去衙門裏當值,晚上有長輩們在,又不方便見麵,這一天天的……”

趙崢掰著指頭說到這裏,用手肘捅了捅張玉茹,做聲作色的道:“你就不怕我被哪個狐狸精給勾……呸呸呸!”

順嘴說出‘狐狸精’三字,趙崢忽又覺得不對,忙連啐了幾聲。

啐完見張玉茹疑惑的看著自己,卻也不好解釋什麽,裝作沒事人一樣又繼續道:“你就不怕我被別的女人給勾走了?”

“不怕!”

張玉茹嘻嘻一笑:“嬸嬸和馨兒都答應要幫忙看牢你,再說還有青霞在——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抗住她那股氣勢的。”

說完,她又用力的抱住了趙崢:“雖然不怕,但我也著實舍不得你。”

聽她說的動情,趙崢不由更大力的抱了回去,

隻是溫存了片刻之後,男人的劣根性就又占據了主動,於是低頭噙著她的耳尖道:“你就算不肯全部兌現承諾,總也得給點甜頭吧?”

張玉茹沒好氣的掐了他一把,遲疑片刻,這才輕聲道:“你要什麽甜頭?”

“這個……”

趙崢眼珠一轉,就想到下午和青霞鬧的誤會,於是又附耳細語了幾句。

“呸!”

張玉茹聽完,卻是羞不可抑,提起粉拳狠狠在趙崢胸口搗了幾下,嗔道:“沒的這般作踐人,不睬你了!”

說著,起身就走。

“別啊!”

趙崢急忙拉住了她的手,連聲賠著不是。

好容易哄著她重新坐回了石凳上,趙崢一計不成又來一計,這回卻是盯上了她的柔荑——拜忠貞湯所賜,張玉茹雖是自幼習武,手上卻竟半點老繭也無,比之春燕的手還要柔細。

等他將齷齪心思**,張玉茹先是嬌嗔幾聲,反應卻遠不如先前激烈。

趙崢心知有門,那哄人的言語連忙不要錢似的往外掏,最終果然如願以償,行了那舞槍弄棒的勾當。

…………

轉過天到了十月初八。

趙崢一早洗漱更衣,精神抖擻的牽著驢出了別院,卻見隔壁小曹正伸長了脖子往門內張望。“怎麽?”

趙崢笑著招呼道:“你這是又想找李芸比武?”

“不是,我是專門來找趙大哥您的。”

曹寅忙巴巴湊到近前,探問道:“我昨晚上聽說,趙大哥你放出風聲說要拜師,結果一下午就來了十多位天階高手,不知可是真的?”

“哪有那麽多。”

趙振擺手道:“前後也就來了四、五個,再說我也不是要拜師,隻是希望有天階高手能從旁護持。”

“這麽說事情果然是真的?!”

曹寅的羨慕嫉妒肉眼可辨,雖說京城雲集了天下高手,但天階可不是大白菜,等閑錦衣衛一輩子都未必能與其打上交道。

趙大哥這可好,都不是要拜師,隻不過漸漸簡單一句‘想請人護持’,竟就呼啦啦招來了四、五個!

他又追問道:“那你最終選了哪個做師……哪個從旁護持?”

“金吾將軍最早登門,我又素來敬重李將軍為人,所以……”

“金吾將軍?那你以後豈不是和李定國、李來亨二位大人係出同門了?!”

小曹都快酸成檸檬精了,這哪是找了一個天階高手護持啊,分明就是抱上了三條大腿!

也真虧趙大哥還能把持的住,這要是換了自己,估計早高興的跳到房頂上去了。

“嗬嗬。”

趙崢不置可否笑了笑,又道:“我與金吾將軍約好了,可不敢讓將軍大人久等,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說著,衝曹寅拱了拱手,翻身上驢揚長而去。

曹寅一直眼巴巴的目送他遠去,這才也回家騎了驢趕奔國子監。

到了武生們出入的西門外,遠遠就見到有個瘦弱的身影,正一邊揉著大胯一邊叉著腿往裏走。

曹寅急忙牽著驢隨後趕上,拍著那人的肩膀招呼道:“輿哥兒,你聽說了沒,趙大哥剛剛拜了金吾將軍為師!”

卻原來這人正是新進轉為武生的高輿。

雖然趙崢解釋過是從旁護持,但曹寅覺得還是‘拜師’的說法更有震撼力。

可惜這回卻是媚眼拋給了瞎子,高輿壓根不知道金吾將軍是什麽人。

曹寅隻好又詳細解釋了一番,尤其重點說明李自成雖然退居二線了,但餘下的二李卻都是錦衣衛當中的頂尖人物。

高輿聽完喜不自禁,心說趙叔叔拜了金吾將軍為師,成了餘下二李的師弟,而自己也即將跟著趙叔叔習武,這四舍五入,不等同於自己成了金吾將軍的徒孫,兩位李將軍的師侄?!

這麽一想,他就忍不住昂首挺胸,連大胯上的酸疼都減輕了不少,走出了個虎虎生風、走出了個一日千裏。

不過一日終究還是不夠保險。

可惜上回趙叔叔來家裏時,自己正在國子監內打熬筋骨,否則說什麽,也不可能讓趙叔叔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想想母親直到現在,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架勢,高輿就心急如焚。

果然這個家還得是自己來當!

等回去說什麽也要勸母親再續前緣!

高輿打定了主意之後,又刻意將這消息散了出去——這天大的好事,怎麽能錦衣夜行?

於是不過半日光景,大半個國子監就都聽說了,常山趙崢一言驚動十餘位天階高手的故事,順帶也都知道了,他有個極親近的表侄,正在國子監裏做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