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叮囑新近配給妹妹的丫鬟小桃,紅袖添香可以有,但夜讀書不行,最起碼也得有人在旁邊守著。
然後趙崢就想回去沐浴更衣,雖說北方的冬天比較幹燥,但連著在鳥不拉屎的山頂住了幾日,身上到底還是有些不爽利。
不想卻被關成德叫住,仔細詢問了大舅哥這次南下的遭遇。
趙崢連李定國都沒瞞著,自然更不會對他欺瞞,除了那三個色胚認哥哥的事沒提,旁的都一五一十說了。
關成德聽完沉吟半晌,忽道:“若有辦法,或許應該多收集一些塞外部族、周遭各國的經典,或者是廣為流傳的故事。”
趙崢心中一動,追問道:“這是為何?”
關成德正色道:“兄長應該也能看得出來,無論是那通天河、還是這伏魔之殿,甚或是當初陳子龍夢境裏的鬼市,全都建立在一些廣為流傳的故事當中。
那漠北叢林雖然神秘,想來細究之下,應該也能尋到出處才對——若按照兄長先前所言,類似的事情此後還會陸續發生,那麽就應該奏請朝廷提前收集這方麵的訊息,也好做到有備無患。”
“確實如此。”
趙崢緩緩點頭。
關成德這番話的邏輯毫無問題,問題是隻有他明明白白的知道,那忽然冒出來的漠北叢林,既不是出自遊牧民族的經典,更和周遭屬國毫無瓜葛,而是出自後世的一款遊戲。
所以再怎麽收集情報,最終也隻會徒勞一場。
同關成德商量了一下,如何將這個建議呈報給朝廷,又勉勵了他幾句之後,趙崢這才心情沉重的從客院裏出來。
打從確認那片森林出自艾澤拉斯之後,趙崢就總覺得最近這一年多發生的種種異象,或許和自己腦中突然多出來的後世記憶有關。
而關成德方才的推斷,也進一步佐證這個想法。
如果以後有越來越多的證據,證明他真的是這次災禍的源頭,卻又該如何是好?
舍生取義、殺身成仁?
趙崢雖有憂國憂民之心,但要說讓他為了天下蒼生自行了斷,就有些……
唉~
先不想那麽多了,反正現在也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自己就是源頭禍首,更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一旦自己舍生取義,這次天地異變就會停止下來。
暫時將此事壓在心底,趙崢回到住處,春燕早領著兩個小丫鬟翹首以待,進了門先問吃喝,又表示熱水都已經備好了,隨時可以為大爺接風洗塵。
趙崢不甚饑餓,但在船頭吹了半天風,卻是有些渴了,於是點了道銀耳羹。
等到他赤條條坐進浴桶裏,那銀耳羹也做好了,小丫鬟拿托盤舉著,春燕一勺勺吹涼了喂到他嘴邊。
怪道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在那山頂野地裏與一群男人廝混,怎比得了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軟玉溫香在懷的日子舒坦自在。
眼見自家大爺心情轉好,那銀耳羹也沒一開始那麽燙了,春燕從托盤裏端起小湯盆,示意兩個小丫鬟暫且退下,試探著問:“爺這回南下,可是遇見了什麽不順心的?”
“嗯?”
趙崢掃了春燕一眼,心知多半是自己回屋時,尚未完全收斂的情緒被這小蹄子給瞧出來了,但也沒有要同她解釋的意思,於是含糊道:“是又怎得?難道你還能替爺分憂解難不成?”
“奴婢哪有這本事。”
春燕嫵媚笑道:“讓爺高樂高樂,放鬆一下倒還成。”
“小蹄子,晚上有你受的!”
趙崢反手在她懷裏掏了一把,心下卻琢磨著晚上先要同青霞溫存溫存,起碼也得親手丈量丈量這溫泉洗凝脂的效果。
“哎呀~奴不是那意思!”
春燕嘴裏嬌嗔著,卻把重巒疊嶂直往趙崢手心裏塞,趁他攥個滿懷之際,才試探著道:“是隔壁那董氏,近來她三番五次尋我打探爺的事情,我琢磨著,莫不如拿她做個梯子……哎呦~疼!”
趙崢發力並攏五指,沒好氣道:“什麽梯子不梯子的,你這小蹄子莫要多事!”
他這才被幻境認證為色中魁首,聽了春燕這話不免有些敏感。
心說自己若真想趟劉家的渾水,哪用得著你來牽線搭橋,早都把劉福臨的妹妹、吳應熊的老婆給收用了,更何況是個主動奉上把柄的小妾?
從這一點就看得出那環境分明是有眼無珠,錯將自己這正人君子當成了無恥**賊!
而春燕見自家大爺似有不喜,頓時不敢再多嘴多舌。同時心下暗暗納罕,都是寡婦,那董氏論姿色也不在高夫人之下,卻怎麽大爺竟就對她不感興趣?
是不喜歡這一款的,還是說嫌棄她是小妾,身份上不夠刺激?
春燕覺得應該是後者,但自己明明也說過,是拿董氏做個梯子,隱藏的意思大爺應該是能明白的,卻怎麽……
等到疑神疑鬼的伺候著趙崢洗完了澡,卻忽聽趙崢吩咐道:“你給劉家傳話,讓那董氏晚上連同劉賢一並過來,就說我有件事情要向她們母子求證。”
一聽這話,春燕愈發奇了。
既然不準備收了董氏,卻怎麽還要叫她晚上帶著兒子一起過來?
但礙於趙崢先前的態度,她也沒敢多問,答應一聲,將趙崢先交給兩個小丫鬟服侍,便親往劉府去尋董氏。
路上她冥思苦想,快到劉府時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會不會自家大爺就喜歡當著人家兒子的麵……
噫~
饒是春燕為了固寵無甚底線,想到這種可能也不禁一陣惡寒,心說自家大爺果然非是一般好色之徒可比,竟然喜歡這樣的調調!
但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畢竟天下哪有那麽多高輿一般的‘大孝子’?
況那劉賢瞧著還是個爭強好勝愛麵子的。
春燕全然不看好自家大爺的‘計劃’,搖頭歎息一聲,上前叫開了劉府的角門,輕車熟路的尋到了董氏的住處。
劉關氏在家的時候,董氏一般都閑不下來,但劉關氏不在家的時候,她還是比較清閑的。
此時她正在修剪劉賢剛發下來的新校服,忽然見到春燕從外麵進來,忙起身笑臉相迎:“妹妹怎麽有空過來,快坐、快坐。”
說著,就急著要去泡茶。
“別忙活了,我傳完話就走。”
春燕伸手攔住,麵無表情的道:“我們爺從南邊兒回來了,說讓你晚上去見他。”
“啊?!”
董氏吃了一驚,旋即紅著臉囁嚅道:“這、這府裏近來管的甚嚴,晚上、晚上怕是……”
“你想什麽呢?”
春燕不屑哂笑:“我們爺是讓你帶著劉二爺一起去,說是有件事情想向你們母子求證。”
董氏聽了不由愕然。
春燕見她如此,搖頭歎道:“我原想遂了你的意,可我們爺卻似乎另有想法。”
她說的‘想法’,自然是那惡趣味。
但落在董氏耳中卻仿佛炸雷一般,隻當趙崢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準備把自己當初那番攛掇揭露出來。
而他指名道姓要賢哥兒跟去,或許是想先在兒子麵前,拆穿自己個母親的醜惡嘴臉?!
眼見董氏臉上一下子沒了血色,春燕忍不住有些同情,她以己度人,隻當董氏是因為受了自家大爺的恩惠,又覬覦自家大爺生的俊俏,所以才對其暗生情愫。
如今舍了臉麵主動攀附,卻被‘心上人’狠心拒絕,也難怪她會如此反應。
但春燕既不知該如何安慰,又不可能把自己胡亂猜測的那些說出來,隻能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吧。”
然後就準備離開。
“等等!”
這時董氏忽然一把扯住了她,激動道:“求妹妹幫幫忙,我想先見趙公子一麵!”
“這……”
春燕蹙眉:“有這個必要嗎?”
話音未落,董氏便徑自屈膝跪倒,連連磕頭道:“求妹妹發發慈悲,等見了趙公子我肯定一力承擔,絕不會連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