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一
藍院長被逮捕了，感到很意外。當檢察官審問他時，他才知道是因為受賄罪
被逮捕的。前天，警察抓了一個小偷，從小偷的住所搜出了大批贓物，其中有16
公斤金銀珠寶，以及一本登記本。登記本記錄一些藥商拖欠他回扣的賬。警察問
小偷贓物從哪偷的？小偷供認從藍院長家偷的。警察立即上報市檢察院。藍院長
最後認罪，承認貪汙400?萬元，其中有300?萬元是回扣款。
藍院長被逮捕後，王副院長暫代院長。
藍院長離休前在
溝裏翻了船，誰也想不到。有人說，那是王副院長設下的
圈
，請小偷偷了藍院長的犯罪證據，然後叫公安去抓小偷。
銘宇眼看就升為副院長，隨著藍院長的落獄，轉眼落空。銘宇的心
從興奮
的高峰，掉進了失落的穀低。藍院長東窗事發後，他的關係網隨之斷裂。銘宇找
組織部的牛副部長，人家怕藍院長連累他，連見麵的機會都不給。銘宇找了十多
個高官，一無所獲，就連駱秘書也刻意避開他。
在銘宇無助、迷茫時，張市長突然胃出血住進了珠州市人民醫院內科。
兩個星期前，珠州市舉行了一個全國
的沙灘排球賽。比賽結束後，市政府舉辦
了一個慶功宴。張市長和幹部們喝起五糧液來。幹部太多了，每個幹部都
向
他敬酒。據他的秘書說，他一共喝了4?瓶五糧液。張市長以前是個酒仙，又是個
病仙。他的病是慢
胃潰瘍，是喝酒得來的，但他不喝也不成，人在江湖
不由
己。這次，他的秘書叫他要適量，無奈他“人在江湖，
不由己”，當夜他大便
帶血了。他是個老病號，懷疑胃出血。他打電話叫司機，送他去醫院。
駱秘書打電話給銘宇，叫他馬上回到醫院看張市長。
銘宇來到張市長的病房時，外麵已經站滿了市府的領導，不少人認識他，跟
他打起招呼來。他走進張市長的VIP?房時，見駱秘書、謝部長、王副院長、陳烈
豪等人坐在裏麵。張市長躺在
上，還跟大家談笑風生。張市長今年53歲，頭發
早白，眼部浮腫，臉色黃白。駱秘書立即給張市長介紹了銘宇。
張市長對銘宇說：“林主任，早聞大名，想不到你這麽年輕！”
“張市長，早知你一直為了珠州發展，
理萬機，連休息的時間都貢獻出來
了，真想不到為沙灘排球賽，連胃也貢獻了！”銘宇笑著說。
張市長哈哈大笑說：“林主任還真幽默！”
駱秘書笑著說：“這次，張市長終於有個機會休息了。”
張市長聽了哈哈大笑，其他的官員跟著笑，個個爭先恐後吹說張市長為了珠
州市積勞成疾。張市長臉上的紅潤一波接一波。
突然，駱秘書對大家說：“各位領導辛苦了一個晚上，回去休息吧，多謝大
家來看張市長。”
領導們依依不舍離開了。張市長
跟大家揮手作別。
駱秘書然後召集所有的醫生，去內科的科教室討論張市長的病
。今晚，陳
烈豪凝重的臉色掩蓋不了興奮，因為張市長是他的病人。陳烈豪是消化內科主任，
張市長曾找他看過病，在他便血時，第一個通知的醫生就是他。駱秘書叫陳烈豪
給大家介紹張市長的病
，然後叫大家提意見，篩選最佳的治療方案。陳烈豪詳
細介紹病
後說，現在的胃藥很好了，暫時不考慮手術治療方案。最後，駱秘書
宣布成立一個治療張市長的醫療小組。他擔任組長，組員是王副院長、陳烈豪、
銘宇等。小組成員務必24小時開手機，隨時候命。
第二天下午，張市長的胃出血惡化了，血紅蛋白隻有6?克，比昨天還低。張
市長家人極度緊張。駱秘書主持了第三次會議，提出是否考慮手術治療？
陳烈豪說：“張市長患胃潰瘍很長時間了，不可能一下子就止血。按我以往
的經驗，可能還要等一天，治療效果才明顯。雖然血紅蛋白比昨天低，繼續輸血，
可以提升。還沒到最後關頭，不該做手術。我建議繼續進行內科治療。”
銘宇說：“我建議手術，因為止血藥用了兩天效果不明顯，隨著時間的推移
出血一定越來越多，會影響其他器官。我最擔心的，是他錯過了手術時機，萬一
血紅蛋白太低了，不能承受手術。手術既可止血，還可根治張市長的胃潰瘍。”
他倆說出兩種不同的治療方案後，下麵的醫生議論紛紛。
王副院長一派人都讚同陳烈豪的建議，其他少數外科醫生卻讚同銘宇的建議。
大家爭了起來，科教室立即如一鍋沸騰了的
粥一樣。駱秘書相信銘宇的，畢竟
銘宇給他用腹腔鏡行肝內膽管結石術。但多數的醫生傾向於王副院長，他隻好說
：“陳主任與林主任的方案，哪一個更適合張市長呢？我想，有沒有必要請省醫
的專家來會診，由他們來決定呢？”
醫生立即靜了下來，沒人敢發表意見。
突然，門外走進一個似曾相識的中年男人。銘宇曾在電視上見過他，猛然憶
起他是古書記。古書記約58歲，中等
材，方臉劍眉大眼。銘宇見眼前的他，與
電視上的他有點不同，電視上他的臉沒有老人斑，現在卻看出褐色老人斑，深的
淺的布滿了臉上。古書記的到來引起大家轟動，大家爭先恐後跟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