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348有草還魂

郝連城麵色無波開口道:“正是因為虞挽歌今日產子,所以才不能出兵,北棠妖這個人習慣於劍走偏鋒,越是我們認為不可能的事才越是可能,所以,如今眾人全部都認為今日我們不可能出兵,可他不會,也許他正是利用這個機會,布下天羅地網,想要重創我們。”

郝連城的一番話說的不無道理,而更重要的是。

這半年以來,郝連城所做出的決斷幾乎都是準確無誤的,也正是因為他的帶領,這半年來他們才能勢如破竹,拿下北燕的半壁江山跫。

如今的北燕,早已不複當年之勇,所覆蓋的疆土,也僅僅隻有當年的四分之一。

隻是依舊讓人憂心的則是久久未能同北燕匯合的大禦播。

這半年來,郝連城主要將矛頭指向北棠妖,並沒有大舉攻打大禦的地盤,而僅僅隻是簡單的製衡,所以大禦的疆土倒是沒有損失太大。

而當年,大禦是吞食了東陵和北燕所得,如今所占的疆土也不算小,所以即便是北燕全軍覆滅,若是北棠妖不死,南昭依舊無法一統天下。

郝連城開口之後,眾人認為有理有據,出於對郝連城的信服,一時間倒是沒有人再反對。

坐在她身側的夏紫瓊臉色有些發白,想來是半年前那一場戰爭讓她受傷不輕,即便是調養了半年,臉色依舊不如從前。

當年她輾轉醒來之後,便瞧見了守在她身側幾日幾夜未曾休息的郝連城。

素來整潔的他一時間頗顯頹廢,眼圈下有著深深的灰黑,眼裏更是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隻一眼,她便心軟了,再不想去計較當日他給的她那一個響亮的巴掌。

不過同時,她也終於明白,在郝連城的心理,始終有著那個女人的影子。

不管是恨,是愛,是愧疚,是不甘,還是種種情緒,無法否認的是,那個女人在他心裏占據著一席之地。

隻是如今她也學聰明了,不會再去在他的麵前提起那個女人。

一場出兵計劃就這樣停止,在營帳中商討的眾人也紛紛退去。

夏紫瓊看了郝連城一眼,便也起身離開。

整座營帳之中一時間空****的,隻剩下了郝連城一個人。

坐在偌大的營帳中,郝連城有些失神。

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麽快,一轉眼歌兒的孩子竟然出世了,隻可惜,不是他跟她的。

也不知怎的,隨著當年虞府滿門的覆滅,他好似完成了一個徹底壓在他肩頭的任務,好似已經完成了對他母妃一族的責任。

隻是,當大仇已報,他的心卻一下子變得空了起來。

反而時時回想起她在自己身邊的曾經。

他不願意承認他愛她,因為相比她曾經付出的真心,他一開始就懷有目的的接近實在是顯得太過卑賤。

郝連城靠在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歌兒,今日你的孩子臨世,隻可惜我卻是連見上一麵的資格都沒有。

郝連城輕輕垂上眸子,不管如何,高傲的他是不會後悔當初所做的一切的。

畢竟不管他是不是愛她,都改變不了當年虞府逼死了他母妃的事實。

就讓今日這廣袤的山河裏,沒有戰火和硝煙,以此來慶賀歌兒你的孩子臨世吧。

夏紫瓊離開之後,心情有些低沉,別的將士能被郝連城蒙騙,可是她卻看的清楚,郝連城分明是為了那個女人才決定收兵的。

沒走出多遠,夏紫瓊就在河邊瞧見了帶著孩子的湘羽。

當年在湘羽到這之後不久,郝連城不僅沒有讓這個沒有半點用處的女人回去,反而派人將她的孩子接來了。

看著麵前這母子和睦的景象,夏紫瓊不由得紅了眼。

當年她受傷不輕,雖然郝連城時常來來看她,可是從她的傷勢痊愈到如今,她卻始終也沒能懷上一兒半女。

“你還有心情在這裏逗弄孩子,真是好大的心胸。”

夏紫瓊冷聲開口,看著麵前一身淡青色長裙的湘羽。

湘羽幫自己的孩子緊了緊衣衫,係好了一隻虎頭帽,對著夏紫瓊開口道:“夜裏風大,我先帶競軒回去了。”

看著湘羽淡然離開的身影,夏紫瓊攥緊了拳頭:“肖湘羽,你真的不在乎麽?你的丈夫日思夜想的全都是另一個女人,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過是她的替身罷了,你真的甘心麽?”

湘羽的身形一頓,隻是淡淡的掃過夏紫瓊,沒有說話。

“競軒,娘抱你回去好”湘羽依舊沒有理會夏紫瓊,隻是低著頭對郝競軒溫柔的開口。

“好的,娘抱抱~”小小的孩子奶聲奶氣的伸出雙臂,示意湘羽將她抱起來。

湘羽溫柔的將郝競軒抱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夏紫瓊咬緊了牙關,憤恨的像河水裏扔出幾塊石子。

入夜,湘羽在營帳裏響起輕輕的歌謠,湘羽一麵輕輕拍打著自己的兒子,一麵不斷的向門前張望。

自從將競軒接過來之後,郝連城倒是時常會來她的營帳裏,陪著她的時間也多了許多。

除了那個女人,時不時的折騰,幾次三番用手段將郝連城叫到她那裏去,日子倒是也算是平靜。

如今能陪在他身邊行軍作戰,丈夫兒子都在身旁,她每日幫他補補衣服,偶爾照看一些受傷的士兵,日子倒是覺得滿足。

沒多久,就聽見腳步聲響起。

郝連城從帳篷外走了進來。

湘羽看了看熟睡的兒子後,便起身迎了上去,給郝連城拿了條毯子,倒了一杯熱茶。

“吃過飯沒有,今日累了吧。”湘羽輕聲道。

郝連城拉過她的手讓她坐下,看了看競軒道:“競軒什麽時候睡的,今天有沒有鬧騰你。”

“沒有,這孩子隻是有些調皮,在營帳裏久了,便學著士兵們拿著刀劍打打殺殺,不過折騰一會也就累了。”湘羽溫柔的開口。

郝連城點點頭,湘羽則是再次開口道:“吃過晚膳沒有,我特意讓夥夫給你留了一些,若是沒吃,我去讓他們熱一熱給你拿過來。”

說著,湘羽就披上一件披風,打算出去。

郝連城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外忽然響起急匆匆的腳步:“太子殿下,夏側妃忽然昏過去了。”

“怎麽回事?”郝連城皺著眉頭起身,連忙掀開營帳走了出去。

“夏側妃今日用過晚膳之後,便覺得有些難受,一直嘔吐不止,覺得胃難受,奴婢本想馬上宣大夫的,可是側妃娘娘卻說如今受傷的士兵還不夠大夫醫治的,她歇息一下便也就無妨了,可誰想,娘娘這一睡,就沒再醒過來。”一名伶牙俐齒的奴婢焦急的開口。

湘羽淡淡的看著麵前這一幕,披風之下的手指捏的發白。

“湘羽,你先回去吧,今夜我就不過來了,以免打擾軒兒睡覺。”郝連城對著湘羽開口道。

湘羽點點頭,瞧著郝連城急匆匆的步子,咬著發白的唇沒有做聲。

身後的丫鬟不平道:“這夏紫瓊真是太過分了,這都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

“不要胡亂說話。”湘羽垂下眸子,轉身走回營帳。

丫鬟卻沒有住嘴,而是繼續道:“這夏紫瓊如今身子差,也無法布置陣法了,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憑什麽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關心!”

湘羽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是啊,她也想知道,她夏紫瓊到底憑的是什麽?

而另一麵,此刻北燕的主營帳之外,一群男人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北棠妖更是因為擔心而變得臉色蒼白,就連老國丈等人這會也終於冷靜不下來了。

一群平日裏位高權重的男人,此刻一個個皆是滿頭大汗。

周大炮心直口快,皺著眉頭開口道:“這怎麽回事,這都快三個時辰了,我見著別人家的婆娘生孩子沒有這麽久的啊,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你給我閉嘴!”

益多多的話還不等說完,北棠妖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領:“你再說一遍,你再給我說一遍!”

老國丈等人連忙跑上來,拉住北棠妖,防止他真的激動之下將人給砍了。

周大炮嚇出一身冷汗,連忙開口道:“我是說...我是說...如今這天空之上紫氣東來,金光閃爍,皇後娘娘一定不會有事

的,這可是大吉之兆啊!”

眾人抬頭看向天際,結果卻發現漆黑的天際之上,那一點紫色的光團已經徹底湮滅,而所謂的金光也被層層夜空掩蓋,逐漸消失。

漆黑的夜空,無形之中為眾人的心中增添了一分不安。

誰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隻見產婆進進出出忙碌的根本就沒有空理會他們。

大夫依舊在不斷的讓藥童取藥搭配藥方,時不時便有一些藥物送進去。

北棠妖隻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從來不知道生個孩子竟然是這麽磨人的事情。

若非是他實在沒這個本事,他真想現在就進去替挽挽遭這份罪。

此刻,營帳裏的虞挽歌,也並不好過。

來來回回,不知已經暈過去幾次了,每次卻都被產婆掐著人中和虎口給摁醒,然後就往嘴裏灌進一碗湯藥,再繼續支撐。

隻是此刻的她,卻實在是提不起什麽力氣。

不僅身體上使不出勁來,就連心脈的跳動都開始變得輕微了起來。

眼前時不時出現一些幻覺,偶爾醒來,卻覺得天昏地暗,不知道自己此刻處在什麽樣的境況裏。

睜開有些混沌的雙眼,眼中倒映著一個個產婆滿頭大汗的臉。

慕青也站在一旁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斷的在同她說些什麽。

隻是世界仿佛變得安靜了,沒有半點聲音,她看得到她們在呐喊,在驚呼,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孩子...對了..她是在生孩子..

北棠妖和她的孩子,隻是為什麽她如此疲憊?

慕青看著虞挽歌有些渙散的瞳孔,焦急不已,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北棠妖連忙撲了上來:“挽挽怎麽樣?孩子怎麽還沒出來?”

慕青皺眉道:“挽挽的身體實在是太虛了,眼下的情況有些艱難。”

北棠妖踉蹌著一下,就要往裏衝。

幾人連忙攔住他:“陛下,眼下您就不要進去添亂了。”

北棠妖紅了眼:“挽挽還在裏麵呢,挽挽現在還在裏麵呢!”

慕青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就讓他進去吧,也許能給挽歌一些鼓勵。”

老國丈幾人仍然是有些猶豫,北棠妖卻不管他們,一把揮開了幾人的手臂:“誰在攔著朕,朕就殺了誰!”

此言一出,不等幾人反應過來,北棠妖就衝了進去。

慕青猶豫了一會對著一直給虞挽歌把脈的大夫開口道:“此刻皇後氣息衰弱,甚至出現了幻想,而至今孩子卻是連頭也沒有露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大夫為難的開口道:“眼下隻是聽著太後娘娘和產婆的描述,許多症狀實在是難以判斷,而今皇後娘娘又有著身子,老朽實在不敢貿然用藥。”

慕青擰著眉頭道:“若是讓你把脈,可能有所決斷?”

大夫點點頭:“大抵是有些幫助的。”

想了想,慕青當機立斷,轉身走回營帳,讓幾名婢女扯起一張簾子,同時從簾子上挖出一個手腕粗細的洞,將虞挽歌的一隻手腕從裏麵拿了出來,而後讓傳大夫進帳。

大夫走進營帳之後,當下也不敢再避諱什麽,立即伸手仔細為虞挽歌診脈。

而此刻北棠妖正紅著眼緊緊伏跪在桌案邊,緊緊抓著虞挽歌的肩頭:“挽挽,挽挽啊..是我啊..是我啊...你聽得到我說話麽?”

虞挽歌睜著雙眸,看著北棠妖,有些疲憊的眨了眨眼睛,嘴角輕輕蠕動著。

“挽挽..挽挽你說什麽?”北棠妖開口道。

“我..沒有..力氣了..”虞挽歌輕聲開口,任是曾經走遍刀山火海卻也沒有此刻這般無助。

她是真的沒有力氣了,此刻不僅僅是身體上像是灌了鉛一般,微弱的心跳和呼吸讓她幾乎快要失去知覺,無論怎樣咬牙堅持,都會生出一種無力感。

北棠妖的妖瞳染血,裏麵盛開著一朵朵紅色的曼陀羅花,晶瑩剔透的淚珠裏裹著一顆顆花蕾順著臉頰滾落。

“挽挽..你不能丟下我..挽挽!”北棠妖的聲音都開始變得哆嗦下來。

直到此刻,那些站在門外的統領也終於站不住了,紛紛掀起簾子走了進來,站在了丫鬟擋起的簾子之外。

“快,讓娘娘把這兩碗藥喝下去!”

產婆很快端著藥走了進來,步子都顯得有些搖晃,黑色的汁液灑在手上,卻也沒時間顧及。

北棠妖接過藥丸,將虞挽歌的頭抬起一些。

虞挽歌張開嘴努力想要咽下一些,努力配合著這些人一並努力。

她還沒有同北棠妖一起到白頭,還沒有見過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哥哥和父親,還沒有為自己做下的那些殺孽贖罪,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沒做,她不想就這樣死去。

大部分的藥汁都灑在了外麵,北棠妖眼中噙著淚花,端起藥碗喝了一大口,對著虞挽歌的嘴便落了下去。

苦澀的藥汁裏夾雜著淡淡的鹹澀,是他的淚珠。

看著他淚流滿麵的樣子,虞挽歌想抬手幫他擦掉眼淚,隻是麵前抬到一半之後,卻因為肚子的一陣劇痛繼而緊緊抓住了被子。

兩碗藥下肚之後不過幾息的時間,虞挽歌忽然就有了些力氣。

“使勁啊!娘娘使勁!就要出來了,加把勁..”

產婆們齊齊鼓勁,隻是她們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虞挽歌的頭上滾落下豆大的汗珠,明明剛剛喝過汁液的唇瓣卻因為虛脫再次變得發白和幹裂。

“啊!”

虞挽歌隻覺得自己使勁了全身力氣,而後就陷入了一陣昏迷。

北棠妖看著自己原本被抓的生疼的手臂,一瞬間就沒了感覺,一時間愣在那裏。

“挽挽!挽挽,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

慕青連忙將虞挽歌的另一隻手再次伸出那張簾子,大夫再次把脈,同樣是眉頭緊鎖。

他也沒想到境況竟然會是這般不妙,此前虞挽歌身上積累的暗傷似乎一直沒有調理好,雖然被暫時壓製住了,可卻在今日一同洶湧而來。

他幾乎已經將神龍宗所有的靈丹妙藥用盡了,剛剛那兩碗藥本以為至少會出來一個孩子,隻是卻沒想到,縱然虞挽歌氣虛昏過去了,卻還是一個孩子沒有出來。

眼下的情況實在是不妙,若是再這樣拖下去,即便是他怕也難以保住虞挽歌的性命啊。

北棠妖握著虞挽歌冰涼的手,渾身忍不住顫抖。

拿著那隻素手一次次狠抽著自己嘴巴:“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若是當初我讓孩子流掉,也許就不會出現今日的情況了,若是我保護好你,在天水的時候不離開你,你也不會受傷...挽挽,你醒過來吧,求你..”

而這時,小盛子帶著三人匆匆走進了營帳,對著為虞挽歌診脈的大夫開口道:“這是獵人宗族裏的幾位大夫,還有一些靈藥。”

大夫點點頭後起身讓開了座位,讓獵人裏來的幾人把脈瞧瞧。

三人之中一名是女子,最先落座,凝神仔細感知著虞挽歌的脈象。

“這位老友所用藥物都沒錯,隻是主子身子實在是太差,縱然是些靈丹妙藥,卻無法盡數被主子所吸收,所以能夠發揮的藥效並不大。”婦人打扮的女大夫開口道。

“翎妹你為女子,不若進去替主子施以針法,刺激穴位,促進藥效的吸收。”一名瘦高的男人提出建議。

婦人點點頭,當即繞過簾子,出現在裏麵。

時間緊急,刻不容緩。

婦人手起針落,一時間,虞挽歌身上銀針遍布。

而後,婦人催動內力,似乎在有目的的疏導著,使這些藥物發揮出最大的功效。

簾子外的幾名大夫低聲討論著,獵人裏前來的兩人開口道:“根據主子的脈象,若是這些藥物能夠充分吸收,想必還是能夠順利誕下龍嗣的。”

神龍宗那位大夫卻歎息一聲道:“你們似乎忘了主子懷的是雙身子,也許一個孩子能出來,可另一個卻未必。”

兩人一愣,隨即也皺起了眉頭。

雙身子

並不多見,導致他們剛剛竟然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若是如此,情況實在不妙啊。

裏麵的婦人此刻也已經滿頭大汗,主子身體的受損程度實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整整一盞茶的時間後,臉色慘白的虞挽歌終於變得紅潤起來,人也睜開了雙眸。

這一刻,虞挽歌清楚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了不少力氣,不等產婆開口,自己便用起力來。

“皇後娘娘,努力啊!皇後娘娘使勁....”

虞挽歌緊緊抓著北棠妖的手臂,不知抓掉了多少皮肉。

瞳孔欲裂,嗓子也變得嘶啞起來,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掏空的她,終究在努力了半個時辰之後,再次氣虛。

這一次,不止是北棠妖,就連她也是急的流下了淚珠。

孩子到底為什麽不肯出來。

一旁的女大夫也皺起了眉頭,沒想到她努力了這麽久,主子竟然還是一個孩子也沒有生出來。

此刻,天色已經有些蒙蒙亮了,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可整整一夜,虞挽歌卻還是沒有產下一個孩子。

另一邊,郝連城天剛蒙蒙亮就起身了,叫來了一名女婢低聲道:“不是告訴你知曉是皇子還是公主就過來告訴我麽?”

“回殿下,探子一直沒有探得消息,不過剛剛奴婢問過,這北燕皇後似乎是難產了,不少人守了一夜,卻沒見到一個孩子出來。”

郝連城一愣,沒有察覺到床榻裏邊早已醒來的夏紫瓊。

“知道是什麽原因麽?”郝連城再次開口道。

“似乎是因為氣虛體力不支,同時心力衰弱導致的,奴婢問過大夫,若是天亮之前再生不出來,饒是再好的體力,再多的藥物,這北燕的皇後怕是也得一命歸西。”

郝連城沉默了片刻,袖中的手竟然不自覺的攥在了一起,半晌後開口道:“把黑河給我叫來。”

此時,夏紫瓊也已經起身,坐了起來,默默的在一旁,沒有開口。

沒多久,一身黑衣的一名壯碩男子走了進來,開口道:“殿下。”

“東西呢?”

黑河從懷裏掏出一隻匣子,雙手送到了郝連城麵前。

郝連城緩緩打開盒子,屋子裏便蔓延開一股清香。

夏紫瓊蹙起眉頭,忍不住開口道:“這是什麽?”

“還魂草。”

郝連城緩緩開口。

“能使死人複活?”夏紫瓊不敢置信的開口道。

“倒是沒有這麽神奇,不過卻也絕非是一般的靈藥。”郝連城開口道。

夏紫瓊湊近了一些,仔細凝視著盒子裏晶瑩剔透的一株草,上麵滾動著水珠,心中卻不由得嫉恨起來。

如今南昭同北燕勢如水火,可郝連城竟然還要將這種珍貴的草藥送去給虞挽歌。

想到此處,夏紫瓊不由得就生出一抹強烈的不甘,不行,不能讓虞挽歌活著,若是將這株草藥送去,她又陰魂不散的出現在自己麵前要如何是好?

而且,當初自己重傷,雖然郝連城一直守在自己身邊,可是卻並沒有拿出這株草,足以說明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殿下,我總覺得這株草藥我似乎在南疆見過,不知道殿下能否把盒子留下給我,讓人送回南疆,根據這盒子裏殘留的氣味,判斷一下,我此前見過的草藥是否就是這還魂草?”夏紫瓊忽然開口。

郝連城一愣,審視著看了一眼夏紫瓊,而後開口道:“你確定你見過?”

“我隻是見過相似的草藥罷了,當時並未留意,如今也說不準到底是不是就是這還魂草,如果殿下不放心,或者這盒子有什麽說道,就還是算了吧,派幾個人去采摘一些大致形狀的藥物回來想必也可以。”

夏紫瓊坦然的開口,心中卻另有著自己的打算。

郝連城想了想,這還魂草本是以備不時之需,防止自己有朝一日發生意外時留用的,隻是他也不知怎的,今日一聽見虞挽歌很可能死掉的消息,身體就快於腦子做出了反應,竟然讓黑河將自己小心珍藏了數年的草藥給拿了出來。

眼下夏紫瓊說到南疆很可能還有這種還魂草,一時間倒是讓他冷靜下來,若是給她一個盒子,就能夠能夠再得到一顆還魂草留給自己,實在是最好不過。

當即,郝連城就開口道:“將盒子給她。”

黑河小心將草藥拿出,將盒子遞給夏紫瓊。

夏紫瓊接過盒子,起身將盒子小心收到了櫃子裏,同時從櫃子裏翻了翻,最後找出一隻別的盒子。

利用身體的遮掩,素手向盒子裏倒了些粉末,而後滴了一些被子裏的水。

轉身的時候,好似不小心撞到了一下櫃子,別的物件搖晃了一下,掩蓋了杯子被放下的聲音。

走到黑河麵前,打開了盒子,黑河小心的將還魂草放了進去。

“將盒子拿過來。”郝連城淡聲開口道,顯然是謹慎行事,打算親自檢查一遍。

黑河將盒子遞給郝連城,郝連城將還魂草取出,仔細檢查了一遍,卻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妥。

一旁的夏紫瓊站在原地,垂著眸子。

這還魂草上一直縈繞著水珠,盒子裏的那點水珠怕是在還魂草放入的一瞬就被粘到了草身之上,相信他是不會察覺出什麽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郝連城將盒子重新交給黑河道:“送去給北棠妖。”

黑河領命,轉身乘著夜色離去。

夏紫瓊盯著他的背影,心中隻盼著這虞挽歌真的是生死一線,不得不用上郝連城送去的還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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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們賴在肚子裏不肯粗來...一不小心又寫多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