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秦側耳傾聽，以為會聽到對自己有用的。結果他剛把耳朵豎起來，卻聽到季凝連諷帶刺的恥笑，讓他丟盡臉麵，臊紅了臉。

他在桐城幾年，還沒人敢這麽說他。

“季小姐，你知不知道出言不遜的結果很可怕。”他欲去推季凝，卻被白迎澤擋在前麵。

“邵公子，規矩不能亂。您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麻煩送我們走吧。”白迎澤身為季凝的小弟，當然要擋在前麵。

邵秦不服氣，在他們桐城，除了一些資深的鑒石老匹夫外，年輕一輩就屬這個季小姐最厲害。

他經常聽人說起，卻不知道這個季小姐叫什麽，長得什麽樣，她每次出現都像喪偶一樣，穿得滿身黑，而且包裹嚴實。

“我還不信了，你一個丫頭片子，能有那些大師厲害，我這就找人現場開石，打你的臉！到時候你若鑒定錯，跪下給老子喊爺爺！”邵秦怒氣指著季凝，想找人開石給她看。

季凝最喜歡看熱鬧，她找了一個最佳的位置坐下，從自己的手袋中拿出包話梅味的西瓜子，悠閑地嗑了起來。

看戲和嗑瓜子最配，尤其是看傻子演戲。

“老大，如果不勸著，出事我們就拿不到酬勞了。”白迎澤是相信季凝的，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得罪了邵秦，以後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季凝眯著眼笑，她早已看穿邵秦的花架子，不怕他作妖。

陶西這會也穿好了衣服，她故意在邵秦跟前吹風，對著他猛誇，“邵公子，你的眼光這麽好，怎麽可能會出錯。這個小丫頭片子肯定是裝出來的大師，嚇唬人想多要酬金，待會石頭開出來，我看她的臉往哪擱。”

邵秦聽後，得意地笑了起來，鼻孔仰到天上去，“那當然，等會兒石頭開了就讓你們長點見識，另外可以分塊小石頭送你，回去給自己刻個吊墜。”

陶西聽後，臉上心花怒放，興奮地朝白迎澤看過去，聽說這個金絲玉可比金子還要值錢，她傍上邵秦算蒙對了。

白迎澤心裏有氣，又是呸呸兩口，想徹底劃清跟這個女人的界限，看得他想吐。

季凝看到開石師傅到了，輕輕咳嗽一聲，不讓白迎澤到跟前攪和。

今天這塊石頭能開出金絲玉，她就當場表演個口吐巨石。

“你們倆都給我看著，如果我這塊石頭開出極品的金絲玉，你們要把酬金十倍還回來！”邵秦吆五喝六地瞪著他們，不想用自己的錢便宜了季凝。

季凝吐了瓜子皮在垃圾桶，頭抬也不抬，“放心，進我兜裏的錢，沒機會再掏出來，這塊石頭你賭輸了。”

“死鴨子嘴硬！”邵秦別過頭，不再看她。

季凝心情大好，馬上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

有機器在，開石明顯快得多，邵秦為了當場打臉季凝，采取最快的方式開石，讓師傅側切出發一層薄薄的石麵。

他買的時候聽說，在這條紅色帶底下，就是極品的寶光石，百年難遇。

機器聲音響了起來，白迎澤陪著季凝嗑瓜子，她坐著他蹲著。

陶西還在煽風點火，生怕他們之間會解除誤會，自己會被邵秦給拋棄，把自己從小說中看到的誇人詞匯都拎了出來，誇得邵秦滿麵紅光，喜不自勝。

“邵公子，您看那紅色底下，果然有白色，那麽透明的顏色，像玻璃種的似的，肯定值不少錢。”

邵秦看到那點兒白色，美滋滋地算了起來，不管是按克數來算，還是整塊雕琢，他都不虧。

邵秦著急看成果，找好幾個師傅，輔助機器進行切割。

季凝等瞌睡了，又不想在邵秦這裏湊合，就把頭枕在白迎澤的胳膊上。

等了快一個小時，切石那邊總算有了苗頭，不過結果離邵秦的預想卻偏了很多。

現在大家很明顯都能看得出來，這塊石頭沒有什麽稀奇的，除了表麵那點兒紅，裏麵的肉像白色像棉絮一樣，而且還有不少裂痕。

“邵公子，結果已經出來，我可以走了吧。”季凝瞥了一眼，她早就知道結果，隻是不想撕破臉，讓邵秦難堪而已。

邵秦不敢置信，說好的寶光石哪還有影子，這塊石頭上麵的紅色像蚊子血一樣，白色中又有黑點，連普通的金絲玉都不如。

白迎澤沒憋住笑出來，“邵公子，不聽大師言，吃虧在眼前。白白丟了幾百萬多虧，您說您聽我老大的，去把石頭退了多好。”

“是啊，給你省錢都不要。浪費也不能這麽來，這麽多錢打水漂，心疼啊。”季凝拍拍手站起身，把沒吃完的瓜子塞回兜裏。

以後像這種活她不接了，得罪人又沒多少錢。

邵秦覺得自己丟盡了人，一腳把桌子踢翻，上麵的石頭滾在地上轉了一圈，最後轉了一圈，又砸在他的腳上，碎成了兩塊。

石頭碎後，裏麵的肉質看得更清楚了，毫無價值。就像季凝所說，還沒達到玉化的地步。

更可氣的，這塊石頭還是合成，用了很多亂七八糟的雜石，和季凝說的一模一樣。

“王八蛋，居然敢騙老子，明天我就砸了他的店！”邵秦罵了起來，不耐煩地揮手讓人送他倆離開。

季凝跟在白迎澤後麵，慢慢走去車邊坐下。

距離白迎澤失戀不足兩個小時，他似乎已經忘記不快恢複正常，在門外是盡情嘲笑邵秦。

白迎澤開車帶著季凝回家，路上嘴巴都沒停過。

“老大，今晚多謝你了，讓我看清陶西的真麵目，否則我估計被戴綠帽都不止！”白迎澤把車停在門口，先撐著傘下車，把季凝送到樓下。

季凝向來一個人住，房間從不讓外人進，就連白迎澤也不例外。

“以後多長點心眼，不要什麽人都追。”季凝打趣完他，用腳將門給踢上。

白迎澤回到車裏，難過的哭了起來，他哪怕再堅強，也無法忍受被女友當麵欺騙抹黑，還被老大全部看到，丟死人了。

季凝摸黑回房，靜靜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晚上方北擎送她回來那會，就坐在這裏，旁邊似乎還遺留了他的氣息。

她感受著已經消失的氣息，讓自己融入撲麵而來的冰雪中。

季凝掏出自己的小石頭，在窗前打磨著，這塊石頭隻有雞蛋大小，是真正的寶光石。

最初她也不知道雕刻什麽送給方北擎，後來每天摩挲，腦海裏竟有了樣子，就雕一條白金龍魚吧。

還有十多天了，她要盡快完成這，等回去禹城就送給她的大叔。

石頭已具雛形，看起來透亮得像隻銀魚，眼珠子也似在骨碌碌的轉著。

季凝把石頭緊握在掌心，呢喃著方北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