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吃飯的人

陸銘站在劇組人群之中，看著一群人在那舞龍舞獅，最前麵以爾東升導演為首三五人手持燒香，祭台上擺了一頭完整的豬以及別的幾類家禽。

他們正在虔誠的祭拜當中。這種行為其實在陸銘看來，十分怪異。

陸銘覺得拍攝一部電影，不先細細雕琢劇本，然後做好充足準備，最後督促演員認真，宣傳用力，反而去求助於虛無的神佛保佑，這是一個難以理解的行為。

就好像你做錯了一件事情，不去檢討為什麽會做錯，反而去求助神佛保佑自己下次不再犯，這讓成長在無神論社會的陸銘不由有些錯愕。

人還是要入鄉隨俗，陸銘又不是什麽大人物，他的錯愕沒人會在乎甚至是注意的，不過陸銘還是在心裏默默下了決心，反正以後他自己的劇組是絕對不搞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拜神的儀式繁瑣複雜，已致於一上午，整個劇組就忙這事了。

等到好不容易散場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太陽正當中了。

陸銘一個人混在劇組中有些無所事事，不停的和那位接自己的道具助理聊著天，偶爾也會插入他人的對話。

百般無聊之時，有一人女人走到他身邊，低聲細語道：“劉先生請你過去，一起吃個飯。”

劉先生？劉天王？劉德鏵？

陸銘心中頓時明白此人可能是劉天王的助理，自己現在百般無聊，不如就去謝謝劉天王的提攜之情吧，順勢就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對方帶路。

那女人領著陸銘很快來到一輛黑色奔馳車邊，剛到車前，車門就被從內打開，那女的直接坐上了前排，陸銘隻得前往後麵。

剛進車內發現後麵居然還坐著一個男人，不是劉德鏵，還能是誰。

陸銘還是第一次跟劉天王坐的這麽近，而且也沒有朋友在場，居然難得有了些許拘謹，他雙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一臉勉強。

劉德鏵顯然看出了他的情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說道：“你電影賣的那麽好，很快就比我還紅啦。”

陸銘一聽，麵色略微舒緩，自謙的說道：“我不過還是剛剛入門，就像一顆流星。哪像你，活躍在演藝圈這麽多年了，就像恒星一樣。”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還蠻文藝的嘛。”劉天王顯然被陸銘的自謙話逗樂了。

陸銘還想繼續恭維，不成想，汽車已經到地方停車了，劉天王帶著司機助理加個陸銘，前往了用餐地點。

“在海邊就是好，吃飯都能到船上吃。”陸銘心中想道。

用餐地點居然是一艘船，整體船身比較中國風，紅木做了一個大門，如果不是那頗為違和的船身，陸銘肯定認為這是某個寺廟。

幾人走上了船。

劉天王卻是害怕被人認出，引起別的麻煩，所以帶了口罩墨鏡，像個麻風病患者一樣，害怕被人發現。

一個人走在中間，由他的助理帶著路，而陸銘跟司機則走在最後。

不過好在一路上用餐的人不算太多，除了偶爾幾個人奇怪劉天王的裝扮看了幾眼，卻也是沒幾個人猜到，那人就是劉德鏵。

無驚無險，到了一餐廳的一個精致雅間，劉天王一進房間，立刻脫下了那身行頭，長舒一口氣，那感覺讓陸銘覺得，難怪人家在《天下無賊》裏麵演小偷演得那麽好呢，原來是有生活的積澱。

陸銘感歎之時，卻是立馬有人端菜上來了，估計是來前就聯係好了，幾個海鮮與廣式甜點，加上粵菜，十分豐盛。

正當陸銘想要大快朵頤之時，劉德鏵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沒有急著動筷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般的說道：“小陸，你們這次電影在內地很火啊，快破4000萬了吧。”

陸銘有些警覺，不過由於對麵畢竟也算是提攜過自己的人，所以神色不變，自謙的說道：“差不多吧，一點小成績，隻要所有電影人都肯用心拍，都能取得的成績，不值得什麽炫耀的。”

劉天王有些惆悵，停頓了一下方才開口說道：“首周破千萬，第二周居然還有千萬，第三居然還上漲了少許，你這跌幅可不是所有電影都能做到的。”

陸銘自己人知道自家事，第一周1300萬票房其實十分普通，很多電影都能做到，然而憑借後續的口碑，第二周居然還有1100多萬，第三周本來已經就要跌下千萬票房榜了，卻由於拍片量的增加反而增加到了1200萬，這種憑借口碑票房上漲的不是沒有，但是在國產電影中還是比較少見的。

但是由於前期拷貝的不足，這電影潛力也就樣了。

陸銘明白，這部電影即使他們再用心，也有一個先天性的不足，那就是成本不足，所以還有很多瑕疵，而且由於歐陽森的後期剪輯，多了幾分文藝味。

按照陸銘的想法，這種電影就應該多加點笑料，那樣才能賣的更好，然而歐陽森卻硬要在電影上麵炫技，想要展示他的手法與技藝，整部電影偶爾幾個笑點還是在陸銘的一再堅持下才保留的。

“這部電影你有沒有考慮過到香港上映。”

劉天王見陸銘久久不答話，說出了這頓飯的主題。

陸銘有些尷尬，在飯桌上走神，不是一個非常有禮貌的行為。

但是聽劉天王的話後，他還是認真的勸說道：“我們這電影受眾有限，主要是為內地市場考慮的。一些小細節都是為了內地觀眾準備的，香港這邊和內地有些隔閡，可能不會買帳。”

劉天王皺了皺眉，開口詢問道：“你說如果拿到香港來賣，大約能賣多少。”

陸銘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肯定不過300萬。”

300萬聽起來很多，然而劉德鏵的公司並沒有自己的院線，也就是說要和院線分成，然後一係列手續下來，其實賺不到多少錢。

劉德鏵一臉遺憾，慢慢開口道：“這樣啊，那就算了，香港的市場確實太小了，看樣以後大家都要去內地咯。”

陸銘見他這副模樣，於心不忍，連忙安慰道：“我準備繼續拍完《門徒》後投拍下一部片子，到時候可能會海外發行，”

劉德鏵一聽，由陰轉雲，有些好奇的問道：“什麽題材的？”

“同樣的題材，同樣的隊伍，更加充足的預算，拍攝周期不會超過3個月。”陸銘有些自信道。

劉德鏵一聽，大笑起來，雙手抱拳道：“那行，我知道跟港片合資在內地上映會有限製，但是香港的發行，到時候你得給我便宜點。“

陸銘心想，人家堂堂天王，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所以輕輕點頭，表示同意。

生意談完，自然是專心吃飯，偶爾聊聊電影上的事情，劉天王也細細傳授陸銘一些經驗。

吃完飯後，雖然下午沒有劉天王的戲份，但是天王還跟陸銘一起回了片場。

過了2點，太陽最熱的時候，有人過來叫呆在劉天王保姆車中的陸銘。

陸銘知道，自己終於可以全心投入拍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