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大半夜的,你說容小姐怎麽會一個人在診所的門口?”

許默專心開著車,餘光時不時往後視鏡瞥一眼,此刻的容淺已經被沈屹緊緊抱在懷裏。

容淺被包了兩件外套,其中一件,還是沈屹從許默身上扒下來的,但盡管如此,沈屹還能感覺到容淺在瑟瑟發抖。

她的身體冷得跟冰一樣,沈屹捂著她的雙手,都捂半天了,都感覺沒捂熱。

沒得到回應,許默也沒再多問,他心想,老板現在心裏肯定很難受。

沈屹豈止是難受,心都要碎了。

他不知道容淺一個人在診所門口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一過來,去家裏找他的時候,發現他的住所已經被封,是什麽心情。

她當時該有多無助,多孤獨?

沈屹都不敢往下想了,越想心就越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讓她感覺到他的溫度。

能讓她感覺到,有個人在抱著她,至少,能讓她在夢裏,不會那麽冷。

沈屹現在住在另一處住所,由於房子登記在傅伯仲名下,因此並沒受影響,雖然比不上他的原住所,但這棟帶花園的獨立小洋房也不小。

到了之後,許默車一停,就趕緊下車給沈屹撐傘,護著他抱著容淺進了門。

沈屹馬不停蹄的吩咐他:“許默,去倒盆熱水,端到我房間來,再拿幾條毛巾,還有,去給喬君澈打個電話,麻煩他過來一趟。”

“好!”

許默趕緊去浴室接熱水,端到沈屹房間的時候,就見沈屹在解容淺的衣扣。

許默連忙把水盆放桌上,對沈屹說了句有事喊我,就出去給喬君澈打電話了。

沈屹不敢直接抱著容淺去泡熱水澡,而是先給她換一身保暖的睡衣,然後用熱毛巾給她捂身。

她的嘴唇都凍裂了,沒有一點血色,她低喃著說要喝水,但沈屹端了水杯過來給她,容淺卻沒意識喝下去。

最後還是沈屹喝了,再嘴對嘴喂給她,如此,才讓她解了渴。

喬君澈過來的時候,就先給容淺量了體溫,確實是發燒了,於是安排輸液,這一折騰下來,沈屹徹夜未眠,一直守著她。

而容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容淺一睜開眼睛,就先環顧四周。

房間很陌生,裝潢很簡約,旁邊是書架,書架上擺著各種書,原木色書桌收拾的很幹淨,文件跟合同擺放得很整齊。

灰色的地毯,黑白的櫥櫃,無論從哪個細節看,都可以看出來,房子主人很有品味。

而且,從這充滿冷色係的裝修上不難看出,這房間的主人,是個男性。

容淺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深墨色的純棉睡衣,很寬大,袖子也很長,這明顯是個男人的衣服,誰給她穿上的?

她這時還注意到手背上有輸液留下的記號。

容淺想起來,她昨晚蹲在喬君澈的診所門口,所以,這裏其實是喬君澈的房間?她身上的睡衣也是他的?

這麽一想,容淺覺得很別扭,剛想脫了,房門這時被打開,一夜沒睡,有些疲憊,揉著眉心的沈屹走了進來。

容淺抬頭一看,先是仔細的看了一眼,確定不是慕朝雪,她才欣喜的喊他:“沈屹!”

雖然嗓音因為感冒的緣故有些沙啞,但語氣裏充滿了活力與積極,讓人不由被她的活潑所影響。

沈屹聽到聲音,頓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容淺笑眯眯的,在開心的在對他揮手。

那一刻,沈屹想也沒想,跑過去將她撲倒在**,緊緊抱住她。

容淺還摸了摸他的頭安慰他,“哎呀,不就半天沒見嘛,就這麽想我了?”

“阿淺,對你來說是半天,對我而言,是三年。”

沈屹溫柔繾綣的目光凝視著她,兩人的額頭相抵著,沈屹閉上了眼睛,仿佛在補充能量,隻有在她身上,他才能找回一些東西。

容淺捧起他的臉,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歲月真的會在一個人的臉上留下痕跡。

比起三年前,28歲時神采奕奕的的他,此刻已經31歲的沈屹,眉宇間儼然多了一種歲月安好的寧靜與穩重。

他不再年輕了,年輕兩個字,已經不會在他身上出現了,取而代之的,是沉著,穩重。

意味著他再也不會熱血沸騰,更不會衝動做事,光看著他的臉,就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平靜下來。

這是歲月賦予他的魅力,但他這些年,明顯過的不好,容淺已經能在他臉上看到滄桑與疲憊了。

一夜沒睡的緣故,胡子都長了出來,在他臉上,容淺清楚的感覺到了,時間是怎麽讓一個人慢慢老去的。

回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還是個12歲的小少年,轉眼間,他已是這副飽經風霜的模樣。

再聯想到自己,容淺的眼眶忍不住一紅,這次,輪到她緊緊抱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