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江映兒夜裏睡不著, 又不好出去散心,便坐起身來想瞧瞧今夜的月。
剛推開窗桕的下一息,便見到高牆之上有人影閃過, 江映兒嚇得不輕,正要叫人抓賊。
那賊人的衣衫好生熟悉。
聲音噎在喉嗓之中, 江映兒靜看了一會,賊人的臉露出來了。
聞衍。
江映兒, “……”
她尚且再沒有回過神,男人已經抬起頭了, 四目相對,聞衍見到江映兒站在窗桕邊, 發現了他, 他比起江映兒還要嚇得夠嗆。
正所謂做賊心虛。
眼神不經意閃躲片刻,才最終對上她,“映兒。”
月色下身形挺拔的人, 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唇色發白。
聞衍三步並兩步走到窗桕邊,江映兒把窗桕給拉關上, 他高挺的鼻梁險些又被夾碰掉,“......”
才見到她幾眼,怎麽又變成了拒人於千裏之外, 冷冰冰的模樣。
聞衍神情不自然的碰了碰鼻子。
窗桕裏頭扣上了小拴,伸手試了一下推不開。
“映兒。”男人在外麵喊她的名字。
溫沉低啞, 似清泉雨露滴在青石玉板上的聲音,極其好聽。
“映兒。”他又叫了一聲, 隨後不厭其煩地接著又喊人。
緊閉的窗桕隔絕著兩人。
守夜的花珠聽到了動靜, 見著聞衍同樣一驚, 往內詢問,“小姐?”
“大公子在外麵。”
若是大公子走到門邊,要開門給他進來嗎?
對了,方才院門沒有開,大公子是怎麽進來的?花珠看了一圈,別的門都沒開,大公子不會是翻牆進來的罷?
那麽高的院牆,大公子不是身上還有傷嗎?
不要命啊。
是不是察覺到小姐近些日子負氣不悅?
“花珠,你先下去。”江映兒道。
花珠領命下去後,意識到江映兒和聞衍有話要說,她把內院的人都給喊到了外院候著。
江映兒開了窗,雖知小小的窗台攔不住翻高牆的聞衍。
好歹比起門檻就更高些,不至於他一抬腳就進來了。
“你來做....”什麽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
男人的大掌擒拿住她的後頸,江映兒被迫往前一去,兩隻小手扶住窗台。
男人吻住了她的唇。
春筍破土之時鑽出的速度鑽入,**。
交津的聲音,伴隨著院中花樹被風吹動的婆娑聲,錯雜響起。
久別重逢的相貼,維持了許久,親著親著就有些燒得厲害了,他的另一隻手落到江映兒的細腰上。
要被她給提抱到窗台之上。
江映兒兩手落下,攥止住放在她腰間的大掌腕骨上。
聞衍根本就不收斂,江映兒碰了碰他的傷處,男人倒吸一口冷氣,江映兒也得以退出他的桎梏。
分開了,氣息卻依舊熱。
江映兒微喘著氣,垂眸時,目光落到他的腰腹之上,她下手掌控著力道,還是好的,沒有戳出血。
她果然還是低估了聞衍,隻要他想,什麽地方都不足以成為阻礙。
“映兒,我好想你。”他彎腰低頭,湊上來臉。
江映兒抬了點眼皮子,眼看著湊得太近,她往後退一步,本意是想拉開距離,誰知男人以為是給他騰位置,居然就跳進來了。
江映兒又往後走了好幾步。
她防賊的動作惹得聞衍發笑不止,笑得過了,牽動著傷口疼痛不止,再是倒吸一口涼氣。
江映兒抽了抽嘴角,呸了一口,“活該。”
聞衍自顧坐於圓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先遞到江映兒的麵前,才給自己倒。
江映兒靜默不開口,聞衍湊挪過來,“映兒,你是不是心情不悅?”
她的睫羽稍動,“那麽晚了,你過來做什麽?”語氣不耐。
“想你。”
越過來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是空隙所剩無幾、
江映兒側臉,“你....不要動手動腳。”
她把聞衍倒了遞過來的茶水送到兩人的中間,隔絕。
“映兒,是不是我回來得晚,惹你生氣了?”
江映兒默不作聲,“......”
外頭風冷,她看向大開的窗桕,聞衍起身去將窗桕關上,回來時,江映兒點了一盞燭火。
內室比方才還要越發的亮堂。
“你是不是沒有好好用膳,瘦了許多。”本就巴掌大小的臉蛋,瘦得輪廓明顯,圓潤清淩的眼越發的大了。
本想詢問他先為何要救爹爹阿娘出來的情由。
聞衍兩句話問得江映兒反而不想說了,近些時候心中的煩鬱,在男人小心翼翼討好的詢問聲中漸漸散了點。
江映兒皺眉,想到阿弟與她說的,聞衍為了能夠盡早趕回來遭人刺殺。
她換了語氣,“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先回去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聞衍看著她,不說走也不說留下,就是幹坐著。
“天色晚了。”江映兒提醒。
聞衍依然不肯走,江映兒給他甜頭,“明日我去看你。”
“什麽時候?”連忙追問。
“用過早膳。”
“映兒,你不來陪我用早膳嗎?”
近來她吃什麽吐什麽,怎麽好和聞衍一道用早膳,定然會被他給看出來,汀兒都瞞不住,遑論現在在江映兒眼中老奸巨猾的聞衍。
“你身上有傷,需得清淡飲食,我不能同你一道吃。”江映兒推諉道。
“那你吃什麽我吃什麽。”聞衍說,“我的身骨好多了。”
“任洵說你來看過我,太勞累又回來了。”見到江映兒眼皮子底下沒有睡好留下的烏青。
江映兒撇開臉,她就去過一次。
“我想歇息了,你先回去罷。”她又下逐客令。
瞧著白玉麵容臉上的不悅,聞衍觀著她的臉色,想留下也不敢跟她耍賴皮,怕他如願以償留下來,江映兒起身離開了怎麽辦?
頓坐了一會,聞衍說,“那我吃一盞茶,再多看看你。”
“真的想你了。”男人暗中乞求。
在邊關的日子可是要把他給想死了,聞衍煩王將的動作無比的慢,做什麽都無比的滿吞,班師回朝也是,幾日了才慢吞吞上路,聞衍實在是等不及。
領著人輕裝上路,誰知羌族的餘孽居然埋伏在半路,害得他險些喪命,被人抬著回來。
江映兒臉色稍不自然,想什麽?
回顧聞衍被刺殺的夢境,也是因為想她才喝酒失察被人刺殺,以及蹭起毛邊的畫像,江映兒容他喝下茶。
不知道喝了多少盞,直到花茶的壺館空了,他才不情不願起身。
磨磨蹭蹭到了極點。
“我走了,映兒,你好生休息。”
男人一步三回頭,江映兒起身送他,聞衍一步三回頭,以前聞府很大,他人高腿長步子邁得無比大,江映兒小跑追她都追得無比困難。
現下,他的腳仿佛生了根,越來越慢,居然落到了江映兒的後麵。
很不情願走的樣子,“我明日來看你,你勞累就不要走動了。”
江映兒低嗯,把門關上。
背靠著門低頭歎出一口氣,站了好一會,唇上殘留著聞衍的氣息。
過了半個時辰。
經過聞衍這麽一鬧,江陰個竟然有了睡意就當她迷迷蒙蒙快要睡著的時候,外頭花珠來報,“小姐,大公子又回來了。”
又來了?
“在院門口待著呢。”
江映兒充耳未聞,她沒有睡,再過了半個時辰,江映兒問,“他還在嗎?”
“在。”
聞衍不肯走,江映兒好不容易凝攏起來的睡意反而散得幹淨,躺下許久,翻來覆去,反而睡不著了。
想到他身上還有傷,江映兒起身出去。
果不其然聞衍還真是在門口,“你怎麽還在這裏?”
男人站起來,我字剛出口,他皺眉嘶一聲,捂著腰腹,江映兒緊張,“你...怎麽了?”
第152節
男人說茶水喝多了,“難受。”
花茶放涼了,他喝了整整一茶壺,不難受才怪。
“我叫花珠去找郎中。”
“不用了,映兒你先去歇吧,若是有什麽事,我會讓手底下的人去叫郎中。”打定主意是要待在她的地方不肯走了。
江映兒簡直被他磨得沒有脾氣。
抬眼看了男人一眼,垂下睫離開,沒過多久花珠出來,聞衍還以為是江映兒讓人叫他進去,臉上浮現出欣喜。
殊不知後麵又跟了兩個丫鬟,一個手裏拿著薄褥,另一個手裏拿著圓凳。
“大公子,這是小姐吩咐奴婢給您的,小姐說讓您不要著涼了。”
聞衍雙手接過淡笑,“替我和映兒說聲謝謝。”
聞衍回去後,讓下人去打聽消息,不知她為何生氣,難不成為了江家的事情,或許是因為他自作主張?
瞧著緊閉的廳堂,進是進不去,得床薄褥和圓凳到底也是好的。
映兒怕他著涼,定然是心疼他的。
第二日江映兒轉醒,花珠說聞衍一夜沒走,聞衍在外麵,她沒有請聞衍進來用早膳,自己小小吃了些後,讓人擺膳把聞衍叫叫進來。
“映兒你不吃嗎?”
江映兒說,“我已經吃過了。”好在聞衍所用的膳食清淡玭,聞著不難受,“再陪我吃些。”
見識到他的脾氣倔,江映兒沒有拒絕,讓花珠給她添了一副碗筷。
用過早膳,宮裏的太醫來了。
聞衍沒有看,宮內的太醫把脈枕擺在江映兒旁邊,江映兒不明看向聞衍,“什麽意思?”
聞衍說,“之前任洵給我來信說你身子不適,是不是一直沒有好?”
“我好了。”江映兒說,“不用看。”
聞衍說不放心,看著她比之前在邊關還要瘦弱了。
“我讓太醫先給你瞧瞧。”男人語氣堅決無比。
“我要親耳聽到太醫說你沒事,我才放心。”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