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夫婿。

兩個詞出現在江映兒的腦海當中,促使她呼之欲出聯想到的人,就一個。

聞衍。

韋筠方才隻問她的安危, 想必,聞衍在韋家露過麵了。

韋筠不提起此事, 想必也是怕她姑娘家臉皮薄難堪,因而,方才所言,一應據是安撫之言。

“什麽男人?”江映兒想套一套話, 旁人或許不管用,套沒什麽心眼的韋勳的足夠了。

“映兒姐姐你不知道?”

江映兒欲言又止, 看著他, 眼神透露出詢問。

韋勳撓頭左右不敢言,支支吾吾,“爹不讓我在映兒姐姐麵前提起, 特意囑咐過...”

他管不住嘴,耐不住好奇,另一方麵也是擔心江映兒, 今日又不見那男的一道過來。

能打壓馮家的人,縣令見了點頭哈腰的人物!

那男人不是說是映兒姐姐的夫婿嗎?

為何不跟著過來?

韋筠此前一直以為江映兒是待嫁芳華,未出閣的姑娘。

鬧到官府去, 場麵極其難堪,馮家的人不占理, 用錢財權勢壓了限領,韋家有冤情也不能不伸屈, 原先瞧見馮家小廝偷偷跑到筠林書院裏放火的證人, 被壓得不敢說話。

馮漸才的父親當然明白是自家兒子搞出來的事情, 又不得不善後處理。

找韋筠私了,話裏話外尤其的冠冕堂皇,說什麽都是平塘的大戶人家,嘴上說鬧得不可開交,壞了兩家名聲。

若是傷了和氣,兩敗俱傷,誰的臉麵都不好看,他又是開書院的人,要因為此事敗了臉麵,平塘還會有誰再登韋家的門?

實際上就是在威脅韋筠,他就這麽一個兒子,必然是要保下來的,如果韋筠非要鬧大,他也不怕,就看看誰的損失大?

韋筠權衡利弊,實在是...他們韋家的氣噎不噎都不要緊。

答應好生照拂至交好友的女兒,無論如何必要做到。

韋筠已經打算豁出去了,大不了魚死網破,要為江映兒討回公道,殊不知馮家查清了江映兒的底細。

借著馮家背靠五皇子,事情鬧大,對江映兒不利,韋筠噎了話。

馮漸才借機趾高氣昂對著韋筠罵道,“就你一個區區的書院夫子,就算有點威望又能頂個屁用,也不看看平塘是誰家的地盤?”

“活夠了吧!”

早知如此,他也不用耍心眼,直接把江映兒搶出來!落得一場空,江映兒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韋勳忍不了自己的父親受到此番折辱,衝上前去與馮漸才廝打,馮家的下人上來攔,與韋勳交好的拉住他,場麵一度喧囂到不可控製。

“......”

恰在此時,一個俊美高大的男人拍著手掌走了出來。

縣令見了他臉色突變,包括馮漸才的父親瞬間噤若寒蟬,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被男人龐大的氣場震住。

“......”

隻有馮漸才一個人耀武揚威,不知天高地厚舞到他的麵前,被他一腳揣飛撞到公堂的正椅中央,攘翻了縣令做的交椅。

第117節

男人絲毫不懼,嘴角噙著笑,意味深長道,“繼續?”

“......”

“他三兩下就把事情給擺平了。”韋勳說起來,一臉崇拜的樣子,說起來語調快速熱情。

江映兒皮笑肉不笑,沒有講旁餘,“......”

“馮家被肅查,映兒姐姐不在的日子,他們家都被抄幹淨了....”馮家在平塘為害多年,得罪的人數不盡數。

有踩馮家的機會,躍躍要張口的人多了去,剛開始沒有人敢站出來,聞衍找了兩個與馮家不共戴天的搶妻搶女起頭,而後越來越多,馮家父子如今在牢裏蹲著,等著朝廷發落。

據說馮漸才被聞衍踢的那一腳傷到了肺腑,沒人打點,不給治,在牢獄中還時常被人毆打,哭爹喊娘的求饒,連子孫根也被人一人一腳踩費了。

而今奄奄一息,撐不了多久,恐怕不等朝廷的旨意下來,他就會死在牢中。

“想想馮狗才的樣子,我心裏就暢快!”韋勳興衝衝道。

江映兒,“......”

倒挺像聞衍的行事作風,想想也不奇怪了。

平塘沒有淮南大,馮家的財富自然比不了聞家,縣令隸屬於芝麻小官,聞家掌控著淮南的知府,他又和任洵交好,沈辭霽是開國郡公的兒子,都不得不因此賣他三分顏麵。

與之相比,聞衍勢大。

聞衍料理馮家的事,算給平塘除了一大害,以她的因頭來擺平,欠聞衍的豈不是越來越多?

“他同你說是我的夫婿?”江映兒問道。

“沒說。”韋勳聲音又變成最開始的支支吾吾,“是那男人上門和我爹在書房議事,我在外頭偷聽到的...”

沒聽到多少,隻聽到聞衍自報家門說是江映兒的夫婿,勞煩韋筠照拂她了。

韋勳驚得發出動靜,被書房裏的二人知道了,被韋筠趕了遠遠的,說再過來偷聽,便罰他去跪祠堂。

“映兒姐姐,原來你已經許人家了啊。”

江映兒點頭說是,“曾經許過。”沒什麽好避諱,直言承認,孩子她沒提。

“曾經?”韋勳不大明白。

江映兒嗯,“不過,我與他已經和離了。”

韋勳大吃一驚,“和離?為什麽啊?”

“我看聞公子似乎對姐姐很好啊,瞧著龍章鳳姿,一表人材得緊,家裏似乎不錯。”平塘的縣令畏懼他,“想來能護得住映兒姐姐。”

“他...”

江映兒斟酌語言,現下聞衍的做法是不錯,回想在聞府憋屈煩悶的種種,止了話頭,“.......”

韋勳發揮亂想,“難不成,是有...”

這倒不是,江映兒搖頭,“你不要瞎想,算了...過去的事...”

韋勳不明真相,卻還是義無反顧站在了江映兒這邊,“我知映兒姐姐人美心善,定然是那聞公子令姐姐不喜。”

“姐姐莫怕,我是站在姐姐這一頭的。”

韋勳年輕氣盛的話術,倒差不差,令江映兒想起隨軍而去的親弟弟。

她抿了唇,半響彎出笑意。

*

邊疆之事,鬧如水火。

陵台九州是一塊肥地要塞,邊疆的散落部族不肯讓步,聯合起叛亂,仗打了小半個月了。

江聿隨軍一月再加多半,年齡雖還小,憑借著超強的武藝和一身力氣,多次不要命的衝鋒陷陣,已然躋身為王將身邊的左膀右臂。

這次他給王將擋傷又被抬了回來,沈辭霽從大帳議事結束,來軍營看他。

軍醫給江聿包紮好傷後,兩人一道往回走,沈辭霽勸道,“阿聿,你何至於如此不惜命。”

江聿捂著給王將擋傷中箭的傷口,“為了博一個恩典。”

軍功不好立,為了能夠有一個翻身的機會,獲取主子的信任必不可少,身先士卒首當其衝。

“你姐姐要是知道,一定會心疼的。”

少年方才還故作老成凝重的臉色,一瞬間垮笑開,“辭霽表兄,你千萬不能將此事告知我阿姐啊。”

阿姐知道,定然要哭了。

“你應我不要再衝動行事,我就答應你不告訴你阿姐。”

江聿慎重考慮,一本正經應下,“好。”

“對了,此番議事,可有應對的進展?”

羌族人生性狡猾,極難對付,邊疆的部族,原本是一盤散沙好對付,羌族人領了頭,凝聚了這盤邊疆的散沙,占著陵台九州不肯讓步,行事越發囂張。

打持久戰,邊疆底蘊不足,拖不了太久,正因如此,兩相僵持不下,羌族人頻繁劍走偏鋒,刺殺王將,未遂。

沈辭霽搖頭,“他們變本加厲,派人在半道偷襲,燒斷了我們的糧草。”

江聿大驚,“這?!”沒有糧草,汝陽大軍便不攻自破了!

“卑鄙的部族!”江聿臭罵。

“方才王將宣我,便是去商議此事。”

“那可如何是好?”江聿呸罵了兩聲羌族人狡猾。

“阿聿,此事恐怕要找聞衍幫忙,我來尋你,正是因為此事...”

“什麽?”

沈辭霽將聞衍開拓糧道的事情跟江聿說了一遍。

“糧站在嶺南,若從嶺南運糧食到邊部,比汝陽所耗費的時辰更短,再者...大軍人多,就算是汝陽能走第二批糧草,也湊不出來那麽多糧食了...”

“我給聞衍寫信,他和阿姐已經...”和離了,誰知道那男人記仇不,萬一他睚眥必報,會幫忙嗎?

“洵表哥,為何不以朝廷的名義給聞家飛鴿傳書?”

沈辭霽說道,“糧道與聞家無關,是聞衍一手做起來的營商,不滿你講,我雖然有一成利,卻也隻是占個官府的名頭罷了,沒有實權,無言調動。”

江聿道,“那你跟他說也不成嗎?”沈辭霽再歎出一口氣,“我若去說...”

他把上次聞衍吃幹醋的事情說與江聿來聽。“怕你給你阿姐再惹是非。”

“他這般小肚雞腸?”江聿聽罷,忍不住搖頭嘖聲。

對於聞衍的為人處事,沈辭霽沒有表態,他接言道,“王將也並非不能寄信去淮南救助,我想著,若以你的名義找上聞衍,此事要辦妥當了,必然記你的功勞,對於江家的正名,也有所助益。”

江聿本來還在糾結,一聽沈辭霽那麽說,即刻應了,“我願意傳書。”

成與不成,試試也好。

不過他和聞衍有過節,修書給聞衍一封的同時,想了想,也給江映兒去了一封信。

作者有話說:

晚點還有更新。

寶寶們最近好累這兩天精神有點恍惚錯別字就多了我有時候真的很認真修了但是眼花管不住(捂臉)明天我返回去抓抓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