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曾經的怦然心動

氣氛狂熱的聖誕節已經過去了四天,籠罩在西方世界的節日熱情漸漸消退,在短暫的假期過後,人們也都重新回到工作崗位開始忙碌。

除非在比賽日才會外出混跡夜店的懷斯在這段時間格外沉寂,每天按時規律的生活作息讓白燁大跌眼鏡,或許懷斯也有一份自我的時間表,並非得過且過地瞎混。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白燁正在客廳裏準備早餐,懷斯伸著懶腰從樓上走了下來,出門去拿今天的報紙。

“解密中國天才少年,他的成功竟來自家庭巨變!”

自打翻開體育版後,懷斯的表情就顯得凝重起來,因為上麵一副占據了整版的圖片上的人物,正是眼前正在準備早餐的白燁。

圖片上的白燁身穿文洛主場黃色球衣,手握拳頭揮向天空,怒吼的表情略顯猙獰,展現著男子狂野桀驁的一麵。

白燁抬頭見到懷斯捧著報紙站在原地,好奇地問道:“你傻站在那裏幹什麽?”

將報紙遞到白燁眼前,懷斯的表情十分平淡,他不知道白燁看到這則報道會有怎樣的反應,但很快,答案揭曉了。

隻瞅了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目光,白燁放下手頭的工作,搶過報紙鋪開,認真地看完所有關於他的報道,那篇報道的最後落款是:瓦爾莉娜。

白燁呆若木雞,似乎無法相信這個板上釘釘的事實,他雙手揉了揉臉,目光顯得有些茫然。

之前已經看過頭條的懷斯隻知道一件事,白燁的家庭背景,就連他這個算是同性中和他最要好的朋友也不知道,因為白燁很少談及過去,但是,今天被曝光,顯然不是白燁所願意的。

“這些,是你跟她說的嗎?”懷斯在白燁身邊坐下,似乎想給他一些鼓勵,他先入為主地認為白燁此時一定是遭到背叛的憤怒。

似乎失去思考能力的白燁聽到懷斯的話後遲緩地抬起頭,回憶起了聖誕節的夜晚。

連續三個年頭在聖誕節都是孤家寡人的白燁,今年意外地收到了瓦爾莉娜的邀請,參加了一個由瓦爾莉娜朋友們組織的聖誕聚會。

聚會的地點是一間熟人開的酒吧,這應該是白燁第一次去酒吧,他和瓦爾莉娜攜手亮相,引起酒吧內一陣不小的**,這裏有不少人都是白燁的球迷,所以剛踏入酒吧的白燁就忙於簽名合影。

當人潮漸稀,白燁和瓦爾莉娜坐在酒吧一角,望著熱舞的年輕人迸發著青春激昂的**,但是白燁並不習慣這種喧囂,所以他和瓦爾莉娜很早便離開了酒吧。

二人本是朝著公寓走去,可真到了,瓦爾莉娜又再次邀請白燁去她家坐坐,白燁望了眼黑燈瞎火的公寓後同意了。

今天的瓦爾莉娜美得讓人窒息,尤其是在朦朧曖mei的燈光映照下,脫去大衣後的她倒了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靠坐在沙發上的白燁,隨即她坐到了另一邊。

半臥半坐的瓦爾莉娜似乎在這樣的環境下有感而發,柔聲道:“白燁,其實你和我很像…….”

原來瓦爾莉娜已經獨居五年,她半工半讀靠自己生活,並且已經開始正式參與工作,但職業卻含糊其辭,並沒有明說,白燁隻在一旁默默聆聽。

末了,瓦爾莉娜大口大口喝起了酒,不再說什麽,一雙皓眸閃著朦朧的色彩。

或許瓦爾莉娜的故事感染了白燁,多年未曾敞開的心扉今日有了傾訴的yu望,他喝了口酒,臃懶地仰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語氣帶著清冷的落寞。

從白燁口中,瓦爾莉娜才第一次得知白燁原來出身中上階層的家庭,若非父親投資失敗家境潦倒,他或許根本不會踏入職業足球圈子。

“為什麽會來荷蘭呢?荷蘭明顯不是足球最高水平的領域,再說,中國應該也有職業足球聯賽吧?”瓦爾莉娜聽白燁的故事入神,但卻忍不住詢問了幾句。

“中國有句古話,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套用在我身上的意思大概就是,我留在中國踢球的話,或許會一事無成,但來到荷蘭就能夠有所成就,用你們的思想來理解的話,就是荷蘭有培養天才的沃土,而中國,沒有。其實以前喜歡足球隻是興趣,如果不是家庭的困境,恐怕我也無法下決心前來荷蘭成為一名職業足球員。”白燁說完又喝了一大口紅酒,其實他根本不在意喝進口中的是什麽,他隻知道回首往事,總有一份難舍的惆悵。

往事曆曆在目,甚至他還記得當他坐上飛往荷蘭的飛機後,飛機起飛刹那他沒能忍住眼淚,一滴兩滴……一發不可收拾,低泣變成號啕,最終又化為嗚咽。

離鄉背井的白燁有太多愁緒掩埋心底,隻有這個酒意上頭的夜晚才暢所欲言。

情不自禁,二人同時一聲夾雜著對往昔感慨的長歎,而後二人又四目相對,一股曖mei情素悄然而起。

瓦爾莉娜從沙發上撐起身子站了起來,剛直起身子就感到一陣暈眩,或許酒喝多了,她腳下趔趄倒向了白燁。

溫香軟玉在懷,白燁的目光被瓦爾莉娜嫵媚嬌悄的麵龐所吸引,瓦爾莉娜也順勢兩手纏繞住白燁的脖子,或許二人的腎上腺激素都在急速攀升,幾乎同時,二人的唇瘋狂地交織在一起,瓦爾莉娜一手勾著白燁的脖子,另一手探入他的上衣,撫mo著白燁並不突兀卻精悍的胸肌。

正當白燁的手情不自禁伸向瓦爾莉娜的下身時,瓦爾莉娜卻抓住了他的手,在他耳邊難為情地說了一句話。

白燁也隻好作罷,誰讓天時不對呢……

那一夜,白燁抱著瓦爾莉娜在她家燈光曖mei的客廳裏半躺半坐地過了一晚。

如今當白燁回憶起那晚的事情後,他很慶幸瓦爾莉娜的例假來的正是時候,否則會讓今天他和她的關係蒙上更加複雜的陰影。

在過去三年多時間裏,他是第一次向別人提起自己的過去,知道這些的人,就隻有瓦爾莉娜,白燁怎麽也想不到,瓦爾莉娜會是個記者。

正當白燁心中泛著難言的苦澀之時,公寓的門被急促地敲響,懷斯和白燁互望一眼,懷斯走過去開了門。

瓦爾莉娜幾乎是衝進來,她手中拿著一份和白燁手中相同的報紙,一臉慌張的瓦爾莉娜急得語無倫次。

“白燁,你相信我,這些不是我寫的!真的不是!是主編,他翻動了我的辦公桌,然後以我的名義發表了這些,白燁,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這個時候,白燁沒有大發雷霆的憤怒,反而一臉平靜走到瓦爾莉娜身邊,看著眼角掛著淚痕,濕跡未消的瓦爾莉娜,白燁雙手按在她的肩上,柔聲道:“沒關係,別想太多。”

“白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解釋……”瓦爾莉娜悔恨自己為什麽會在聖誕節的翌日將白燁告訴她的故事寫下來,還放在了報社的辦公桌上,主編催促她要新聞無果,也不知怎麽地就發現了這篇文章,然後配以頭版頭條發表出去,顯然以白燁如今在文洛市的人氣,這種私人生活猛料更能吸引讀者。

白燁微笑著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他依舊用著平和的語氣對她說道:“現在你回家好好靜一靜,不要去想這件事,這沒什麽,睡一覺之後就煙消雲散,我們就當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木然地點點頭,瓦爾莉娜失魂落魄地轉身朝家走去,她聽出了白燁話中的冷漠,她心中有不安的感覺,那是一種距離,永遠無法在現實中拉近的距離。

送走了瓦爾莉娜,懷斯看著白燁忍不住問道:“你真原諒她?以後還能坦然地麵對她嗎?”

白燁沒有回答,他朝著樓上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身子貼著門滑坐到了地板上。

他閉上眼睛微垂著腦袋,喃喃道:“曾經有那麽一刻,你讓我怦然心動!”

無論那篇新聞是否是瓦爾莉娜發表的已經不重要了,當瓦爾莉娜把白燁的故事寫成文章時,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