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夜問
少年辰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逐漸消失在視野裏的那個背影。
腦海裏滿是之前的一幕幕，湧出最多的便是那個男人尖銳的話語。
“你就是一個廢物，我已經替你想好了結局，呆在回歸號上彈鋼琴，然後躲在角落裏自以為是的觀察著一個個人。然後有一天如同竊賊一般的死去，被裝進麻袋丟進漆黑的大海裏，回歸號不會為任何一個人搭建墳墓寫上名字，更不會為了你。”
“真正有故事的人，不是有眼淚的人，而是含著淚繼續奔跑的人。”
“如果我是你，我會把那些故事窖藏起來，然後當我站在高峰，處於中心的時候，我會在演講大廳，或是酒店，在眾星拱月的萬人包圍中，談笑風生般用平靜的話語講出那些故事，並且我知道，下一刻，有的隻會萬人寂靜和掌聲雷鳴，而不是你，講出來的故事都沒人信，果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一等艙中的無數人愣了許久許久，終是發出一聲聲驚呼。
“他是誰，那個戴著麵具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人。”
“天啊，太帥了！”
“如果他真的是今晚才接觸鋼琴，這簡直是耀眼的奇跡！”
“天才！真正的天才！”
人們議論紛紛，驚歎連連，女人興奮尖叫，男人眸光炙熱驚訝。
辰不知道在原地矗立了多久，眸光閃爍了許久，下一刻，一咬牙，頭也不回的穿過眾人，衝了出去。
辰的心髒在咚咚狂跳，尋找著那個身影。
“不好意思，你看到剛才有一個戴著麵具的家夥了嗎？”
一邊奔跑在巨大的船裏一邊出聲問道路邊的海牛服務生。
“不好意思，沒看見。”
“你看見一個…”
“哦，看到了，他似乎到船的甲板上去了。”
辰聽到這句話二話不說就跑向甲板上。
可是跑到艙門的時候，忽的發現門被鎖住了。
回歸號並沒有下海，此時是在海上航行，按理來說今夜又沒有暴風雨什麽的，應該是艙門大開允許人們上船麵觀光的，但是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麽鎖住了。
走廊裏有很多圓形的窗戶，辰走動了起來。
就在一個窗子前，辰猛地身子一滯。
看到了外麵的一幕。
那是一個小魚人，一條美人魚，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生物被叫做泰坦的巨大“鐵塔”。
辰自然認識回歸號的三大英雄，隻見三位英雄都是一臉嚴肅，眸光冷淡的盯著麵前的一個男人。
就是自己此刻追尋的那個男人。
背對著自己，一頭白發在群星璀璨的夜晚中依舊那麽顯眼，頓時滿是疑問。
這是什麽情況？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辰立刻就通過麵前人們的唇讀了出來。
手持一杆三叉戟的小魚人肌膚冰藍，一雙小足立在甲板上，嘴角揚起一個弧度，輕笑著對麵前的男人說道：
“不好意思，請你上來是有點小事情。”
由於齊麟背對著自己，自己並不知道齊麟說了什麽，隻能通過小魚人三人來猜測判斷。
“我隻是很想知道，被稱作全民公敵的齊麟先生你，非但沒有死，還在回歸號上，是想做什麽？要知道，回歸號雖然偶爾對一些小跳蚤在船上搞出事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像閣下這樣的危險分子，回歸號還是需要提防的。”
潮汐海靈菲茲咧開嘴巴笑了笑，露出兩根尖銳的小牙。
辰在讀出菲茲這句話後，整個人身子一震，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齊麟之名，瓦洛蘭大陸，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關於他的傳說和無盡風雲，自己已經聽說過太多了。
辰的臉上寫滿了震驚，沒有想到這個和自己開始交談甚歡，後來針鋒相對的家夥，竟然會是齊麟，這個可怕的男人！
竟然是他！他看起來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可怕啊，也果然和許多人說的一樣，故事家，演講家，才華橫溢，天賦異稟。
辰心裏想到，一直以來齊麟都被英雄聯盟塑造成一個殺人狂魔盛名在外，但是轉眼一想，齊麟跟自己接觸雖然不多，但是說過的每一句話，都體現出這個男人有著極強的個人風格和意識，幾乎每一句話都很道理，話中有話，引人深思，做事很有個人魅力，能說那些話的，能夠彈出最後那樣激昂澎湃曲子的男人，真的會是一個無惡不作的變態殺人狂魔嗎？
辰回過神來，繼續觀看起來。
不知道齊麟又說什麽了，三人都是眸光變的意味深長了起來。
“哦？如果是這樣就好，還希望齊麟先生你不要在回歸號上搞出動靜來，不然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齊麟忽的轉過身來，摘下了麵具。
辰再次看見了齊麟的臉，第一次在觀賞廳裏並沒有怎麽多看，此刻看到那一雙眸子的一瞬間，辰忽的發現，自己敏銳的嗅覺和目光根本就無法看透這個男人。
辰聽說過很多人們對齊麟的形容，很年輕，鋒芒畢露，傲氣淩雲，性格剛烈如火，不屈不撓，像是一把利劍一般插入人心，或是說齊麟是一個魔鬼的，一個讓人心寒的冷麵殺神，但是此刻看到的齊麟推翻了以往所有辰的認知。
幹淨的胡渣，成熟的臉頰，似乎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笑容，時而深邃到讓人可以陷進去的眸子。
有一種人，往那裏一站，即使一言不發，隻是一個細小的動作或是眼神，都可以讓人感受到這個人身上的魅力，無法用文字描述的氣質和吸引人的磁場，很顯然，齊麟就屬於這類人，並且是這類人裏站在金字塔頂端的。
少了鋒芒，不，是鋒芒內斂了，多了穩重大氣，磅礴的自信，隻有偶爾眼神中流露出的犀利，依然和許多傳聞一樣，讓人感覺如同一把殺劍一般冰冷。
在這一刻，辰和很多人都一樣，都在心中誕生出了同樣的一句話：好一個齊麟。
齊麟側著身子對著自己，接著一邊走一邊說起來，緩緩的走到了喚潮鮫姬娜美三個人麵前。
這一次辰看到了齊麟說出的話。
“一直以來我都很苦惱，因為大多數人對我的誤會有些大，我不希望三位也對我有什麽偏見。三位都是如雷貫耳的大人物，我覺得，大家更應該比一般人來說，對一件事情會有自己的認識，而不是聽信了旁門左道的流言，但是就我本人來說，不管別人怎麽看我，我就是我，不會因為別人的話而改變，更不會為了去迎合人們而去改變自己，評價一個人，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時間和曆史說話。”
一句話不卑不亢，談笑自若。
娜美和泰坦兩人對視了一眼，深深的看了一眼齊麟，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潮汐海靈菲茲則是露出一個笑容，“齊麟先生，你這一句話可是把瓦洛蘭大陸大多數人都打上旁門左道的標簽了，還有英雄聯盟，時間和曆史說話？可是我怎麽覺得齊麟先生你似乎過的並不好，出現在人群中都要戴著麵具呢，說大話可不好。”
在日常生活中，說話是人人都會做的事情，交流更是必須的，但是人和人說話是一門學問，不管是字句，還是眼神或是動作，這是一門值得深究的學問。
齊麟和蓋倫的對話，和德萊厄斯的對話，和老鐵匠，等等等人的對話，可以說和每一個不簡單人物的每一次對話，往往比一場大戰要來的更加扣人心弦，話中有話的玄機和信號。
在他們這個層次上，談話更多時候就像是博弈，就像是在下棋，平淡無奇中往往總是蘊藏著步步驚心的殺機或是真經。
齊麟此刻的話語顯然是想要和麵前這三位打開一個頭，話語上是不卑不亢的回答，話語下是有著相交相識的意圖，但是菲茲這個靈動的小魚人，顯然說話就要尖銳了很多，看起來對齊麟絲毫不感冒，說不上好感，也談不上惡意，可能隻是多少有些提防和忌憚，性格中較為強勢的一麵所造成的潛意識壓迫對手。
喚潮鮫姬娜美和深海泰坦聽到菲茲略帶尖銳的話語後，都是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法杖和鐵鏈，顯然對齊麟很是忌憚和警惕。
一般來說，每個有本事的人都是有脾氣的，更別說天下無雙的英雄了，這也就是為什麽英雄之間不相識一旦碰麵，要麽就是相見恨晚，要麽就是一句話不合就大打出手，因為誰都有傲氣，誰都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天下無雙，都高可不好玩，還是分出個到底誰高誰低最好。
齊麟此刻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的情緒，隻是從容的笑了笑。
“不知道三位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三人都是眸光一閃，等待著下文。
“人們往往用至誠的外表和虔敬的行動，掩飾一顆魔鬼般的心。也許我戴著冰冷的麵具或是小醜的麵皮，但其實麵具下的我並不是大多數人都想象和聽到的那樣，反而擁有的是一顆炙熱的心髒，但有些執掌天下牛耳的人，正義陽光的外表下，手中捧著的法經中，其實早已掏空了許多，暗藏著一把冰冷的刀子或是一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扣動扳機的冷槍呢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