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眼前空無一物,但不知為何,那甘俊直勾勾的目光和驚慌的叫聲,搞的我心裏發毛。

“小俊,你為什麽要害死阿爹……”瞎子繼續開口道。

幽幽的細長的聲音,回**在房間裏,聽著毛骨悚然。

聽到瞎子的話,甘俊顯得更加慌亂,雙手抱住腦袋,晃的飛起:“阿爹,不是小俊害死的你,要報仇找那個女人去啊,別找小俊……”

瞎子聲線猛地變的細高尖拔:“說,那個女人殺的我?!”

“阿爹,不是小俊殺的你啊,你別找小俊,是阿爹你昨晚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殺的你……阿爹要報仇找那個紅衣服女人去啊,真的不關小俊的事……”

傻子大叫著朝門外衝去,跑的飛快,等我追出去,影兒都沒了。

問甘帥紅衣女人的事,甘帥卻說他昨日打麻將打到半夜才回來,回來見院子裏黑燈瞎火的,也就沒開燈,摸索著爬**睡去了,所以也不知道昨夜不在的時候家裏發生了啥事。

這話,和他上午在楊樹林裏說的沒啥出入。

長者出去問了下周圍鄰居,結果都是說昨晚什麽也沒聽到,更別說看到什麽穿紅衣服的陌生女人。

甘老二屍身消失不見,甘俊跑的沒了影兒,甘帥一問三不知,就算是瞎子本領再大,此時也是有些拙計。略作商議後,瞎子讓我和長者去山頭溝先給甘老二先訂口棺材,本來瞎子的意思是讓甘帥也和我們一道前去,結果瘸子說不想看他媽的嘴臉。

路上,在株半枯半

榮的槐樹下,我們遇到個衣著時髦的女人,撐著把外黑內紅的雙層遮陽傘。

那女人問我們甘家村咋走,說她是來探親的,可走在這裏迷路了。

通往甘家村的路隻有一條。雖然我有些奇怪她的問題,不過還是指著說沿路直走就是。

繼續趕路時,我說,剛才那女人的挺漂亮的,看著有點眼熟。

長者說他也覺得挺麵熟的,應該的確是村裏那戶人家的親戚,不過一時半會有點想不起來是誰家親戚。

過了槐樹沒走多遠,我們居然看到傻子甘俊蹲在路邊撅著屁股刨坑。

在他刨開的坑裏,隱約露出一截紅色的布料。

長者衝過去掀開傻子,把那紅色的的布料挖出來,發現居然是件紅色的旗袍!和甘妹妹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樣。

長者一把揪住邊上嘿嘿愣笑的傻子,厲聲問道:“甘俊,誰讓你來這裏的?!”

“大伯,嘿嘿,大伯說,這裏有個紅裙子,嘿嘿……”甘俊笑嘻嘻地拍著手,“大伯說,這裏有個紅裙子,嘻嘻……”

甘俊的大伯,就是甘老二的大哥甘天寧,甘妹妹他爹!

長者麵色驟變,拔腿朝著我們來時的方向跑去。等我氣喘籲籲地追上他時,長者正手扶著那株半枯半榮的槐樹,神情像是見了鬼似的一片煞白。不等我開口問咋回事,長者就一臉沉重地說道:“小洪,我想起來了,我們剛看到的那個女人是鍾蘭雨,甘妹妹她媽。”

甘妹妹她媽??!!

長者

的話,讓我險些把舌頭咬了。

不過他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來,槐樹下的撐傘女子,的確在臉型和眉目間與甘妹妹很相似。但問題是,瞎子說鍾玉蘭在生甘妹妹的時候死於難產了……

事發突然,我和長者也顧不得去給甘老二訂棺材,拖著嘻嘻哈哈愣笑的傻子立即回轉村裏。

一聽傻子甘俊在路邊挖出紅色旗袍,瞎子帶我和長者直奔村尾半山腰的院子。

推開門,院落裏一切還是我們清晨離開時的樣子,房間裏的淩亂也是絲毫未變。

唯獨棺材裏多了個人。

原本墊鋪在棺槨裏的紅色綢緞被麵被撤走,取而代之的是卷草席。哧溜著身子,隻穿個大褲衩的甘天德躺在棺材草席上,懷抱著顆黑驢頭,臉上掛著安詳的笑,就像臨死時榮登極樂似得。偏生嘴巴又張的老大,被塞了好幾個雞頭,撐的腮幫子鼓起,整張臉畫風詭的讓我後背直冒冷氣。

我被嚇的牙齒打顫,瞎子卻是一臉輕鬆地說,一般陰物最懼怕大公雞,雞頭又是至陽的東西,甘老二嘴巴裏塞滿雞頭,應該是有人提防甘老二詐屍。至於把他塞棺材裏的是人是鬼,就不得而知了。

我問瞎子接下來咋辦?瞎子說,甘老二暫時不會有啥事,但鍾雨蘭得盡快想法子把她送走,否則等母女兩匯合,事情就更麻煩了。

長者說,也不對啊,甘老大他媳婦都嫁到甘家村了,而且死後甘老大把她葬進了祖墳,咋滴說也算生是甘家村的人,死是甘家村的鬼了,能送哪裏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