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爺爺在電話裏承諾:“是的,隻要你拿到項目書,我就告訴你沈延安去向。”

沈清歡沒再接話,心中在權衡,哥哥於她而言很重要,是死是活,她必須都要有個結果。

顧爺爺還說了些什麽,她沒有太聽清,她隻在電話掛斷之前回了一句:“好,那我做這個交易,但我必須先知道哥哥去向。”

顧爺爺很爽快:“好,就聽你的。”

許逸回到病房後,對顧淮生講了聽到的內容,顧淮生正在扣西服的紐扣:“確定嗎?”

許逸說:“我隻聽到這兩句,別的沒聽到,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沈小姐很難洗脫南邊項目書泄露的嫌疑。”

紐扣扣好了,顧淮生回頭,又是那副清冷淡漠的麵孔,人是好看的,但眼神薄冰,聲音從喉嚨發出,透著一股子狠勁:“那就來個人贓並獲。”

那雙眼攜著戾氣,能吞噬一切。

許逸瞬間明了:“是的,顧爺。”

顧淮生在下午五點辦理好了出院手續就離開了,而沈清歡和秦海棠是六點離開的。

出了院,秦海棠還在嘮叨著顧淮生的缺點,沈清歡聽進去了,但她覺得無所謂。

秦海棠拿她沒了辦法,帶她去喝了點補湯,然後隨意組了個局嚷嚷著去酒吧玩,沈清歡不喜歡這種場合,她不想去,秦海棠實在不放心她,非要帶她。

百般拗不過,沈清歡隻好去了。

人不多,就五六個人,都是熟麵孔,其中還有淩宇,除了她們,別的全是男孩兒。

“與你相約”酒吧是柏城最好的酒吧,最低消費888,最高消費上不封頂,來這裏的人挺混亂的,有富二代,有網紅,有普通人,有白領……

他們是在大廳裏坐的,位置靠近舞台,在最中間,音樂聲很大,震得耳蝸都在顫動。

秦海棠玩得開,酒量不錯,一來就拉著他們喝酒,其中有個男人要敬沈清歡,她剛要喝,淩宇就接了她的酒:“我替她喝吧。”

淩宇人不錯,但沈清歡不喜歡,見他這樣,她有些不舒服,又把酒給接了回來:“淩先生,我會喝酒的。”

說完,她舉起酒杯跟對麵的男人碰杯,然後仰頭而盡。

她並非滴酒不沾,也不是什麽矯情造作的女人,她也拎得清,知道現在的她應該跟淩宇保持距離。

淩宇看著她喝完那杯酒,心裏產生了極大的失落,又覺得被抹了麵子,坐在一旁,不怎麽吭聲了。

舞池裏很多人在跳舞,秦海棠拉著沈清歡也一起去了,DJ音樂很嗨,男女跟著舞動。

剛跳了會,沈清歡覺得身旁有人在蹭她,她不喜歡,往旁邊挪了一點,可那人不依不饒跟過來,秦海棠看到了,那暴脾氣一下子被點燃,她二話不說將沈清歡拉到身後,伸手就推了那男人一下:“你要幹嘛?”

那男人身材魁梧,有個啤酒肚,不高,但一臉橫肉,看上去不像是個好人。

被公然挑釁,那男人自然不滿,他走上前,俯身逼近秦海棠:“你又想幹嘛?”

秦海棠看見他那副無賴樣就覺得生氣,她冷笑了聲,一耳巴子甩在了他臉上,她用盡了力氣,那男人眼睛都看到了星星。

這邊有了狀況,舞池裏的人也不敢看熱鬧,紛紛往兩邊閃開。

花錢來玩,沒有人想惹麻煩。

秦海棠反應更快,抄了把椅子就衝那胖子砸過去:“瞅你那色嘻嘻的熊樣,就不像個好東西,姑奶奶教你好好做人。”

椅子砸過去,胖子閃了一下,但還是被刮到了手臂,一條血淋淋的口子很快就出現。

等那男人回神時,身後前前後後湧過來幾個小弟:“臭娘們,你嫌命長是不是?”

其中一個黃毛脾氣暴躁,衝上來就扯秦海棠的衣服。

秦海棠也不是吃素的,伸出長指甲摳他的臉:“一嘴惡臭,你早上吃屎了沒刷牙嗎?”

沈清歡上去勸架,但分不開兩人,索性就加入秦海棠,一起去摳那男人的肉。

這邊,啤酒肚男人對後麵的小弟使了兩個眼色,兩個人衝了過去,加入戰局。

於是,你來我往的,一群人打了起來。

跟她們一起喝酒的人見了這邊的狀況也趕了過來,但就算是六個人,也對不過對方有十多個人。

很快,場子就混亂了,看熱鬧的都站得很遠,也沒人上前阻止,就當在看戲。

不久,保安過來,將一群人分開,秦海棠暴躁得不行,臉上都出血了,還在衝那一堆人罵:“我要是個男人,我非打死你們,我也就是個女人,你們打女人,算什麽本事?”

啤酒肚看笑話一樣看著她:“閉嘴吧,臭婆娘。”

酒吧出了這樣的事,保安是最不好辦的,稍不注意得罪了權貴,怕是要丟飯碗,見啤酒肚像是個人物,索性就耳語了兩句,啤酒肚用指腹抹了一點手臂的血,他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最終將目光落在沈清歡身上:“這件事好解決,要麽報警,讓警察解決,但你要想清楚,畢竟是你們先動得手,要麽……你喝了那些酒,這件事就權當沒發生。”

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七八瓶未開封的啤酒。

沈清歡沒說話,秦海棠怒了:“我打得你,跟她有什麽關係?你以為我怕你?你那條手就是被我打斷了,姑奶奶也賠得起。”

啤酒肚冷笑了聲,沒看秦海棠,但走兩步上前,在沈清歡身前很小聲的說:“喝了那些酒,我絕不找你麻煩,如果不喝,就算今晚的事情暫時過了,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頓時,沈清歡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得罪君子不可怕,最怕得罪小人。

就算今晚報警,賠了錢,事情也未必會被徹底解決,為了安寧,那些酒,她喝了也沒什麽。

她二話沒說,果斷拎了瓶啤酒,撬開蓋子後,“咕嘟咕嘟”灌了一瓶,接連灌了四瓶後,她有些喝不下了,不是醉的,是肚子太脹了。

秦海棠看著心疼,想勸,但沈清歡一直示意沒事,她又覺得自責,眼淚汪汪的,淩宇在一旁,也看得著急,可對方顯然有勢力,他們得罪不起。

在第六瓶下肚之後,有一個小弟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附在啤酒肚耳邊說了什麽。

啤酒肚神色一變:“什麽?你確定嗎?真是生哥的人過來傳的話?”

那小弟又附耳說了什麽,啤酒肚臉色刷地有些白了,他急忙阻止了沈清歡去拿第七瓶啤酒的手:“沈小姐,您別喝了。”

連稱謂都變了,變成了尊稱。

沈清歡腦袋有些沉,目光裏的人在晃動,但意識是清晰的,她皺眉:“為什麽?”

啤酒肚抽了自己一巴掌:“您看,我不知道您是生哥的人,今晚這事兒,我給您道歉,您別記掛著我,今晚的賠償都由我賠,你們的消費也由我買單。”

沈清歡懵了,但鬆了一口氣,總算事情解決了。

幾個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這又是哪一出,但大哥都拉下臉了,他們也不敢咋咋呼呼。

堂裏的事情很快就解決了,酒吧又恢複了熱鬧,啤酒肚負了傷,但也隻能咬碎牙往肚子裏咽,誰讓傳話的人是許逸呢。

沈清歡喝了六瓶酒,又喝得急,酒量再好,恐怕都要醉。

秦海棠擔心她,便想著回去了,淩宇也跟著一起。

出了酒吧,外麵有冷風,沈清歡覺得好受了些,她腦子昏昏沉沉的,如果不是秦海棠扶著,恐怕都要倒過去了,她暈乎乎的,靠著秦海棠就想睡了。

隻是在臨睡之前,她聽到了令她恍惚的聲音:“把她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