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還站在車前,她看向顧淮生微笑:“先生,不要難過。”

顧淮生風平浪靜反問:“我像是很難過的樣子嗎?”

沈清歡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顧淮生看許逸說:“走吧。”

話落,又看沈清歡:“你回去吧,外麵危險。”

雖然聲音冷,可字裏行間,還是噙滿了對她的關切。

這一刻,這麽久的難過和悲傷好像都被撫平了。

無論顧淮生之前做過什麽,她覺得,她都可以原諒。

她並沒有再攔車,沉默著退向了一旁。許逸驅

車,車子以勻速的速度行駛出去。

轉身正打算回別墅,可不知道從哪兒突然衝出來一輛車,直接擋在了沈清歡的麵前。

她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

正要往別墅裏跑,可是車上下來了很多人。

不過幾秒鍾時間,她就被這些人團團圍住。

她試圖找到突破口離開,可是這些人將她的路堵死了。

她抬眸看著這些人問:“你們是誰?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沒有人回答她,拽著她就要往車上去。

沈清歡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她的聲音響徹夜空,可是並沒有人出來搭救她。

顧淮生的車子剛剛駛離,沈清歡就被人圍住了。

顧淮生總感覺心神不寧,抬眸看許逸的後腦勺:“許逸,剛剛過去的那輛車,看起來奇怪嗎?”

許逸惶恐:“顧先生,這,我並沒有注意啊。”

顧淮生總感覺不妙,厲聲說:“回去,快,回去。”

許逸不敢反駁,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疾馳了出去。

車子剛駛回原地,顧淮生就看到沈清歡被拽著往車上帶。

他心下一急,顧不得自己的腿傷就要下車。

許逸見狀,急忙阻止:“顧爺,您不能去,您去了,非但幫不了沈小姐什麽,隻會讓局勢越來越糟糕。”

顧淮生雙眸通紅,嗜血一樣的寒意噙著許逸:“開門,我要下車。”

許逸想要反抗,可顧淮生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用一把短刀的匕首壓著自己的喉嚨。

許逸惶恐不安:“顧爺,您別這樣。”

顧淮生將刀鋒往皮膚裏壓了一點,鮮血頓時流溢出來。

許逸害怕,隻好無奈開了車門。

顧淮生的腿傷還沒有完完全全的好,他就拖著受傷的腿下了車。

剛下車,人就摔倒在地上。

許逸不可能見死不救,隻好也跟著下了車,他彎腰去攙扶顧淮生,可手還沒有碰到他,人就被拽到了一旁。

緊跟著,是一道陰狠冷厲的聲音:“喲,這不是顧先生嗎?怎麽?我還沒有去找你,你就送上門來了?”

麵前的這個人,顧淮生並不認識,但不用多想,一定是傅言的人。

整個柏城,能這樣光明正大針對他的人,除了傅言,不做第二考慮。

他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那個男人就開始對他拳打腳踢。

車子上,沈清歡被人架著,原以為這些人是針對她而來的,可是沒想到,這些人是想利用她引出顧淮生。

這些人個個陰狠,下手極重,沈清歡怕顧淮生出事,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推開車裏的兩個人,掙紮著就往外麵跑。

今晚是死劫,那些對顧淮生動手的人下得都是死手。

她剛下車,抬眸的一瞬間,就看到有人舉著刀要捅顧淮生。

那一刻,她已經顧不得多想,不管不顧就衝了過去。

她推開抓住顧淮生的人,用身體護住了他。

下一刻,那把鋒利的匕首就狠狠的戳進她的背部。

刹那間,她渾身一陣顫栗,一股冷意噙濕了她的後背。

緊跟著,她身體一軟,人就倒在了顧淮生的身上。

“清歡,清歡,你醒一醒,你醒一醒。”顧淮生抓住沈清歡的手臂,用力的搖晃詢問,聲音顫抖,那雙眼,蘊出一股濃烈的水霧。

“先生,我……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沈清歡倒在顧淮生的肩膀上,她甚至沒有力氣抬起自己的頭。

她就隻是趴在他肩膀上,聲音虛弱無力的呢喃著。

顧淮生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伸手去摸他的後背,卻摸到了一手的鮮血。

這一刻,他的心被刺痛,某一處,缺了一個偌大的角。

“別睡,你別睡,我帶你去醫院,你一定會沒事的,清歡,我們說好的,我們這輩子都不分開的。”

顧淮生伸手,顫顫巍巍的去摸她的後背,卻摸到了一手的鮮血。

那種黏黏膩膩的觸感,讓他心裏頓時心生一股涼意。

這樣下去,她會不會流血過多而死?

不敢這樣想,他極力的想要站起來,想要將她抱起來,可是他的腿很疼,他根本將她抱不起來,隻能緊緊擁著她。

旁邊的幾個打手,看到這一幕,不由有一些不安。

可這些人的目的很明確,不會因為見了血就收手。

下一秒,這些人又要再動手,可是就在這一刻,不遠處有不少車輛行駛而來。

刺目的燈光開道,幾乎要刺瞎人的目光。

歹徒見狀,人群中有人大聲呼叫:“快跑,快跑!”

不做一秒鍾,人群頓時散開,做鳥獸狀,四處亂竄逃開。

行駛過來的車輛,頓時將還沒有來得及逃跑的人圍住。

車上下來很多人,將這些人團團圍住。

顧偉澤拂開人群,率先走了進來。

看到沈清歡的後背插著一把刀,他麵色頓時白了。

他上前一步,彎腰蹲下來,伸手就要去抱沈清歡,可顧淮生緊緊擁著她,並不打算鬆手。

這一次,顧偉澤忍無可忍,直接就將沈清歡從顧淮生的手中搶了過來。

與此同時,他厲聲斥責:“大哥,從前我尊敬你,那是因為你確實值得尊敬,可現在,我瞧不起你,明明喜歡她,卻非要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還跟她提出離婚,這樣也就罷了,做了決定離開,為什麽又要這樣黏黏膩膩的,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可悲,很可恥嗎?”

顧淮生的雙腿有傷,他站不起來,他隻能跪坐在血泊中,他伸手,眼眸通紅:“顧偉澤,將她還給我。”

顧偉澤立馬站起身,抱著沈清歡的手順勢的往後麵一躲,同時,他堅定不移道:“大哥,我要帶她去醫院,你看看你現在這樣,你能帶她去嗎?”

沈清歡的意識迷迷糊糊,雙手垂在顧偉澤的身側,她的腦子有一些轟鳴,根本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後背的疼痛已經麻木了,她好像都感覺不到了一樣。

再這樣下去,她是不是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小丫頭,不許睡,我不許你睡,隻要你答應我醒過來,我以後就絕不再打擾你,小丫頭,我愛你,你千萬不要昏睡,我求你了,沒有你,我也不要活了,小丫頭,我求求你,你千萬不要睡。”

顧偉澤一路狂奔,一路上都是沈清歡的鮮血。

他的雙腿發抖,甚至都不敢停下一步。

他將她放進車裏,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疾馳出去。

一路上,他開得很快,生怕沈清歡會出事。

顧淮生還留在原地,雖然人沒有生命危險,可是他的那雙眼眸,凝著不遠處的前方,空洞而無光。

沈清歡剛剛躺在他懷中,她的身體好像都已經沒有溫度了。

她會不會已經……

這樣想著,顧淮生就覺得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怎麽可能呢?

沈清歡剛剛還在跟他說話,這一刻,她怎麽就受傷了?

“不,不可能,你千萬不要有事。”顧淮生出聲吼著,眼裏一汪的水霧。

他極力的想要站起來,可是腿還是沒有力氣。

最終,他還是摔倒在地上。

這樣往複幾次,他都還是沒有站起來。

顧淮生摔在地上,用力狠狠地捶打著自己的雙腿。

“為什麽這麽沒用?為什麽要連累自己喜歡的女人?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為什麽?能不能別再連累她?能不能自己振作一點?”

他聲聲詢問自己,可是卻找不到一點兒的答案。

痛苦、掙紮、糾結,這一刻,在心底無限的放大,一點點侵蝕蔓延著他的心扉。

沈清歡,你一定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