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全走了三天以後,陳櫻算了算日子,顧胤賢應該就快回來了。
隻是她還沒有等到顧胤賢回來就被徐玉樓給擄走了。
沒錯,是擄走的。
陳櫻隻記得徐玉樓看著她笑,然後徐玉樓突然帶著迷藥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再次醒來,雙腳被綁住,正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
而馬車裏,斜躺著的徐玉樓正吃著軟軟的柿子,心情甚是美妙。
陳櫻甩了甩有些眩暈的腦袋,無語道:“以你的能力也不用把我迷暈帶走吧?”
徐玉樓笑道:“所以你應該清楚,我是做給別人看的。”
陳櫻道:“你想把顧胤賢引出無錫?為什麽呢?”
徐玉樓一點也不意外陳櫻能猜到,不過他不能說,隻是漠然道:“等顧胤賢來了你就知道了。”
陳櫻輕哼,伸手把腳上的繩子解了。
徐玉樓看著她解,沒有攔著。
過了一會,陳櫻活動筋骨以後道:“找個地方停吧,我要去方便一下。”
徐玉樓吃柿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轉頭看著陳櫻。
陳櫻道:“你理解一下。”
徐玉樓:“……”
徐玉樓沒有吩咐,不過馬車行駛了一會就停下了。
不是什麽荒郊野外,是個小鎮上的客棧外。陳櫻看了看地名,還在無錫管轄內。
停頓休息了一會,趕車的人買了幹糧,陳櫻也回來了。
徐玉樓依靠在馬車前麵等她,問她道:“你怎麽不趁機跑了?”
陳櫻道:“你別裝了。從桐鄉回去我就問過李夫人了,他說你是皇上的人。”
“楚王歸京是皇上的意思,顧胤賢去接應楚王回京,緊接著康王就造反了。你既然是皇上的人,那一定不會是康王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些什麽,但我相信你也不是閑得無聊想嚇唬我一個小姑娘的男人。”
徐玉樓沒有說話,側身讓陳櫻上車。
馬車繼續往前行駛,陳櫻無聊地開口:“其實我很羨慕你。”
徐玉樓轉頭看向陳櫻,萬分奇怪地盯著她看。
陳櫻認真道:“是真的。我以前一心隻想搞事業,就是不為男女之情所累。像你一樣我行我素,什麽都豁得出去。”
“現在呢?你在想什麽?”徐玉樓問道。
陳櫻攤了攤手:“想顧胤賢。”
“想著他什麽時候會來接我?想著他會不會揍你一頓?想著……”
“難道你就不擔心再也見不到顧胤賢了?”徐玉樓打斷陳櫻的話。
陳櫻道:“見不到就見不到,我就算死了,臨死之前想說什麽他應該都能猜到。但凡我不能左右的事情,想也沒有用。”
徐玉樓輕哼,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陳櫻太過有恃無恐。
過了一會,隻聽徐玉樓道:“康王隻是一隻替罪羊而已。”
陳櫻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徐玉樓愕然道:“你又知道了?”
陳櫻笑道:“能勞煩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親自辦的案子,又怎麽會是一般的案子。從你接近趙真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了。”
“可惜趙真太傻,我說什麽他都不信。”
徐玉樓似乎有些意外,但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他詢問道:“是顧胤賢告訴你的?”
陳櫻搖了搖頭,從容道:“你從周家買的那兩種香料方子,是我配的。”
徐玉樓恍然大悟,隨即道:“怪不得我說什麽你都不上當。”
陳櫻笑道:“哪裏,隻是太過美麗的東西,往往都是有毒的,我惜命。”
徐玉樓大笑,笑完以後道:“也不算騙你。徐圖是我義父,徐玉樓這個名字是他為我取的。”
陳櫻頷首道:“我早就想到了。”
徐玉樓撐著手肘,玩味道:“就算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你好像一點也不怕我。”
陳櫻沉凝了一會,認真道:“怕的時候過了。”
“什麽時候怕過?”徐玉樓問。
陳櫻道:“你抓我爹的時候,以及後來知道徐玉樓就是蕭鴻羽的時候。”
徐玉樓輕嗤了一聲,他很喜歡陳櫻的坦誠。
跟陳櫻待在一處,他心裏無論負擔多重,好像都微不足道。
眼前的這個人,總會讓他忽略掉那些血腥的殺戮,好像這世間真如她眼中所看到一樣,那麽安穩平和。
因為陳櫻的配合,徐玉樓帶著她直奔上海。
陳櫻忽然記起來,徐玉樓想知道顧胤賢有個什麽隱秘的小島。
而顧胤賢在吳楚居也確實收藏了許多各式各樣的貝殼,還贈送了她不少。
察覺徐玉樓的意圖,陳櫻猜測顧胤賢也該到了。
果不其然,顧胤賢帶著人跟徐玉樓的人起了衝突,隨即徐玉樓挾持她上了一條大船。
站在高處的甲板上,陳櫻看到顧胤賢麵容冷峻,眼裏滿含擔憂。
徐玉樓對著顧胤賢喊道:“你想救她可以,自己找條船跟上。”
徐玉樓的人纏住了顧胤賢,大船順利入海。
海風很強勁,海水還算平和,但也波浪起伏。
陳櫻俯身看著海平麵,一個人靜靜發呆。
徐玉樓走到她的身邊道:“你猜顧胤賢還有多久能到?”
陳櫻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他。
徐玉樓嘲諷道:“你不是說你不怕?”
陳櫻皺著眉頭道:“這船搖得我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閉嘴。”
徐玉樓:“……”
微微呆滯片刻,徐玉樓道:“你……暈船?”
陳櫻忍住心裏翻湧之意,聲音疲乏道:“以前不暈的,可能是一時不適應。”
徐玉樓幹巴巴地說了一句:“不早說。”
他進了船艙,沒過多久又回來了。他將一貼膏藥貼在了陳櫻的耳後,不在不在地道:“忍一會就好了。”
陳櫻在甲板上坐了一會,果真好了許多。
徐玉樓見她緩過來了,指著遠處跟來的大船道:“他來了。”
陳櫻定睛去看,船還離得很遠。
這時徐玉樓又道:“你說我要是把你從這裏扔下海裏去,顧胤賢會不會殺了我?”
陳櫻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他現在就想殺了你。”
“哈哈哈……”徐玉樓大笑,眼裏一點懼意也無。
他朝後船艙裏看了一眼,有人在那裏偷看。徐玉樓微眯著眼,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