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眾人既驚詫又疑惑。

韓成業來說?

不管他是中了什麽毒,總之他不是中了毒,快要死了嗎?

他還怎麽說……

眾人的想法,還沒有徹底落下,就驚訝的看到,倒在地上半晌,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的韓成業,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這……”

“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皆驚。

而褚風國使臣的眼珠子一轉,當即出聲喊道:“璟王妃剛才,不還口口聲聲的說,韓大人活不了了嗎?怎麽轉眼,韓大人就起來了?可見璟王妃說出來的話,並無太多的可信度!”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是一愣。

這……

雲湘瀅淡淡勾唇,問:“本王妃何時說過,韓大人活不了了?”

嗯?

眾人再愣。

璟王妃沒說過這話嗎?

好像、似乎……

“本王妃隻說過,韓大人情況危急,而褚風國無意於,讓韓大人活下來。”雲湘瀅淡淡而言。

“你……”褚風國使臣搜腸刮肚半晌,好不容易想起說詞來:“你說過,韓大人等不到太醫趕來。言下之意,不就是韓大人要死了嗎?”

“那又如何?本王妃可沒說過,本王妃救不活他。”

“你不說沒有醫治的東西嗎?”褚風國使臣糾纏不休,繼續追問道。

雲湘瀅歪了歪頭,看向恒卓淵:“本王妃有說過嗎?”

恒卓淵唇角微勾,回答道:“王妃的確是說過,未帶診治的物什。不過……”

恒卓淵看了褚風國使臣一眼,慢悠悠的說道:“那是在王妃,給韓大人診脈之前。王妃診過脈之後,已然用殿內有的東西,救了韓大人一次了。否則,韓大人此時,應該已經魂歸地府,又怎會站起來呢!”

雲湘瀅笑道:“是啊。畢竟皇上壽宴上所用的酒,可不是普通酒水能比擬的。”

聞言,眾人頓時紛紛想起,先前雲湘瀅讓內侍拿了一壺酒給她,之後悉數倒在了韓成業身上的事情來。

難道,這酒能解毒不成?

眾人皆做恍悟狀。

卻就在此時,站起身來的韓成業,忽然出聲喝問道:“皇上?哪國的皇上?恒朝的皇上?”

“休得無禮!”立即有人嗬斥出聲。

而韓成業恍若未聞,哈哈大笑道:“恒朝皇上,注定要栽在陛下手裏!他活不了多久的……”

褚風國使臣一聽,頓時臉色大變,急忙出聲阻止道:“韓成業,你在胡說些什麽?還不快快像恒朝陛下賠禮致歉!”

“我為什麽要賠禮道歉?我沒有說錯!等他中了八寶浮屠毒,他就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韓成業大聲的說著,就仿佛已經看到,蒼正帝中毒身亡的景象了一般,其眼神中隱約帶著一絲癲狂之色,“可惜、可惜啊!我不能親眼目睹那一刻……唔……唔……”

韓成業後麵的話,變成了支支吾吾的聲音,隻因那褚風國使臣眼見不妙,顧不得其他,奮不顧身的撲了過去,死死的捂住了韓成業的嘴。

隻是,韓成業的武功本就高於此人,此時又正處於癲狂狀態中,他怎麽會是韓成業的對手?隻三兩下的功夫,他就已然被韓成業甩脫!

眼見韓成業張嘴,還要說些什麽,那褚風國使臣急了,大喝一聲:“韓成業,皇上動怒,你還不速速跪下!”

以此同時,他趁著韓成業微怔之時,當機立斷出手,狠狠的一掌,擊在了韓成業的後頸上。

韓成業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這褚風國使臣才稍鬆了一口氣,轉頭就拜倒在地:“請恒朝陛下恕罪,韓大人恐怕是毒性攻心,以致於胡言亂語,驚擾了陛下的壽宴,實在是罪該萬死。隻懇請陛下,念在他命不長久的份上,暫且饒他不死吧!”

說完這句話,褚風國使臣以頭抵地,根本沒敢抬頭,去看蒼正帝的神情。

他深深的知道,他求的其實並不是韓成業的性命,而是他們整個使團,所有人的性命!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們的生死,皆在蒼正帝一念之間。

“皇上,不能饒了他們!韓成業話裏的意思,分明是在說,他褚風國蓄意給皇上下毒,來謀劃皇上啊!”恒朝的大臣,當即也是跪地請求道。

“是韓成業失心瘋胡言亂語,臥褚風國絕無此心!”褚風國使臣當即反駁道。

“怎麽可能是胡言亂語,分明是蓄謀已久!”

蒼正帝陰沉著臉色,在此期間,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任由褚風國使臣,與大臣們跪在地上爭吵著。

許久之後,蒼正帝“嘭”的一聲,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製止了所有人的說話聲。

蒼正帝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緩緩開口說道:“璟王,你認為褚風國使臣該饒,還是不該饒?”

聞言,雲湘瀅心下一堵。

這該死的蒼正帝,怎麽到了什麽時候,都不忘給恒卓淵挖坑呢?

皇上垂問,恒卓淵不答不是;隻要回答了,無論這件事最終怎麽了結,都與恒卓淵有著甩不脫的幹係!

放過褚風國使臣,失了蒼正帝乃至整個恒朝的顏麵,是恒卓淵的錯。

不放過褚風國使臣,萬一引發戰爭,還是恒卓淵的錯!

左思右想,都沒有辦法,替恒卓淵想出一個兩全之策的雲湘瀅,心一橫,就往前邁了一步,準備自己頂上去。

隻是,她剛一動,就被恒卓淵暗中使力,按在了原地。

恒卓淵看著雲湘瀅,輕輕彎了唇角,然後轉頭說道:“今日是皇上的壽宴,已然因著韓大人見了血光,實不宜再開殺戒……”

“璟王殿下不可!”

一聽這話音,大臣們急了。

恒卓淵微抬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隨後繼續說道:“臣的建議,是可以請褚風國使臣,去往西冷殿暫住些時日。臣的話說完了,一切全憑皇上聖裁。”

恒卓淵此話一出,恒朝的大臣們,頓時放下心來。

璟王殿下沒打算,就這麽輕易放過,褚風國使臣就好。

何以見得?

隻因那西冷殿,雖名為殿,卻與天牢無異。

隻要進了西冷殿,再想出來,可就難如登天了!

但是,褚風國使臣不知道這一點,聽恒卓淵說讓他們去西冷殿,暫住一些時日,頓時以為恒卓淵無意拿他們開刀,讓他們從驛館搬去旁處居住,也隻是為了熄滅,這些恒朝大臣的怒火而已。

沒見人璟王,還用了一個“請”字嗎?

而雲湘瀅也是微微勾了唇。

恒卓淵隻是給出建議,至於聽不聽,又究竟要如何做,一句全憑皇上聖裁,已然說明了一切。

以後的後果?

恒卓淵隻是提了個建議而已,決定是蒼正帝下的,關恒卓淵何事?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雲湘瀅簡直想撫掌大笑。

幾乎所有人都滿意了,隻等著蒼正帝做出決斷,可是蒼正帝卻不悅極了!

他死死的盯著恒卓淵半晌,才開口說道:“就依璟王所說吧。來人,請褚風國使臣去西冷殿。”

“多謝恒朝陛下!”褚風國使臣簡直是感激涕零的道謝而去。

褚風國使臣雖離開了壽宴,隻是經此一事,這壽宴也有些進行不下去的節奏。

隻如此草草收場的話,實在又說不過去,一眾大臣不禁麵麵相覷。

這時,皇後強笑道:“皇上,您的壽宴,怎麽能少了孩子們呢?不如讓孩子們過來,也讓臣妾看看,孩子們都為皇上,準備什麽樣的壽禮,來哄皇上開心呢。”

蒼正帝沒說話,隻看了皇後一眼,直將她臉上,本就有些勉強的笑意,看的差點僵在了臉上。

這時,媛妃也笑著說道:“皇上,您就依了皇後娘娘吧!也好讓他們的小弟學習學習。皇上……”

最後一句皇上,簡直是繞了無數彎似的,讓人聽了心頭跟著一酥。而且,媛妃的手,還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肚子上,其意不言自明。

蒼正帝頓了一下,到底是允準了此事。

一時間,絲竹聲再起,仿佛從未發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不一會兒,幾位公主及唯一一位,還住在宮裏的五皇子,都來到了壽宴之上。

曾經與雲湘瀅有過一麵之緣的,溫貴人之女--寶兒,也在其中。

大約是小孩子忘性大,寶兒似乎不記得雲湘瀅了,隻是大約覺得雲湘瀅眼熟,便衝著雲湘瀅甜甜一笑。

雲湘瀅瞬間回想起,那個時候她誤闖入,旁人利用溫貴人母女,來算計成王的陷阱,是恒卓淵趕來相救,她還誤以為,這個陷阱是恒卓淵設下的。

後來,她好像還咬了恒卓淵一口……

想到這裏,雲湘瀅轉頭去看恒卓淵。

而恒卓淵顯然與她想到了同一件事。因為恒卓淵微微舉起,當初被咬的手來,示意了一下,眼底滿滿的都是笑意。

雲湘瀅頓時惱羞成怒,橫了恒卓淵一眼,就轉回頭去,不再看他。

幾乎所有人,都在等著由五皇子開始,向皇上進獻壽禮,卻不想蒼正帝揮了一下手,示意再等一下。

又過了一會兒,從殿門外走入幾人,眾人一看,皆是吃驚不已。

當先一人,自然是成王。

成王即便不得皇上寵愛,他母親也是皇後,此等場合自然不會不出現。

況且,皇子、公主獻壽禮的提議,還是皇後說出來的,怎麽可能落下成王?

所以,成王出現在這裏,是極為合情合理的,並不會引起眾人驚詫。

令眾人驚疑不定的,是成王身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