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太冷,再加上通州城正亂著,蘇瑾也沒什麽閑逛的心情,隻去給蘇子沛買了些糕點便回了醫館。

經了這麽一茬事兒,醫館裏的人都嚇得不輕,蘇瑾親自安撫了她們,又分了些壓驚錢下去,打算讓大家歇息幾日再說,反正現在通州城裏實在太亂,就算開門估計也沒什麽生意,還有,經了昨日的事情,她自己暫時也提不起賺錢看診的精神來。

剛進後院,蘇瑾便見香茵小跑了過來:“姑娘,方才有人來叫婢子告知姑娘,他已經將趙家姑娘送了回去,請姑娘放心。”

“好。”她頷首,又看向月落:“再去問問玉牌可追回來了?”

“婢子這就去。”月落提著裙擺離開,蘇瑾轉身回屋,不知為何,她前腳踏過門檻時心裏突然七上八下的很不舒服,莫名其妙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楚府西南角落裏,楚莫言單手扶著門框,把楚玉結結實實的堵在屋裏:“識相的你就別掙紮了,老老實實回去,免得傷了和氣。”

楚玉身上的紫色錦衣皺皺巴巴,一看就知方才兩個人已經撕扯了一番:“我不回!舅父舅母命我來請表兄一齊回京!我自己回去算是什麽事?”

楚莫言道:“原本你要是安分點,我們也不缺你這一口飯吃,誰叫你不聽勸,非得招惹蘇丫頭去?”

“我說的都是實話!表兄現在隻是被那狐媚子勾了魂,一時想不開罷了!堂兄你想想,難不成表兄將來真能娶個出身如此低微的女人為妻嗎?”楚玉不服氣的很,幾乎調調。

“那是他的事情,與你有半點幹係?”很明顯,楚莫言那點耐心已經被磨的基本沒了:“你老老實實收拾東西,我已經備好了人馬,你要是再廢話,我直接讓人綁了你往車上一扔!”

楚玉臉色青了又黑,也知道自己怕是躲不過這一劫了:“我回去之後,必將此處一切如實說給舅父舅母!”

“你除了告狀還會什麽?”楚莫言不屑道:“趕緊回去告,用不用我把蘇丫頭的生辰八字也告訴你,你好描述的徹底一些?”

“堂兄簡直是不可理喻!”楚玉忿忿道:“我這次歸京……”

“甭廢話了,懶得聽。”楚莫言一邊說一邊關了門,吩咐侍衛守好門,便徑直往陸琛那裏去了。

他走出老遠,還能聽見楚玉那暴躁到想罵街的喊聲。

彼時陸琛剛剛寫好密信,吩咐暗衛送往京城,見楚莫言進來,他倒了杯茶遞過去。

“人已經攆完了。”楚莫言接過茶喝了一大口:“從前隻當他是被慣壞了不懂事,現在瞧著,他怕不是腦子有些問題。”

陸琛淡淡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幸虧聽了你的,沒把子沛的事情告訴他,不然叫你那便宜老子知道了,怕不是還得打他的主意,用他來控製……”話說了一半,楚莫言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妥,他果斷閉了嘴,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說過。

陸琛鳳眸幽深,其中似有暗潮湧動。

“他不配知道。”這聲音裏帶著他一貫的冷意。

楚莫言一杯茶飲盡,提壺想給自己倒發現壺是空的,瞥見陸琛麵前茶杯是滿的,便順手去拿。

可他剛伸手,那茶就被陸琛搶先端了起來。

楚莫言大跌眼鏡:“陸琛!你什麽時候學的這麽消氣了?一杯茶而已!”

陸琛沒理他,隻將茶杯握在手中,杯上對著他的那麵,有一個淺淺的紅唇印記。

想著小姑娘那害羞跑開時的輕盈姿態,陸琛會心一笑。

楚莫言剛喚了小廝沏茶,轉頭便見陸琛臉上莫名現了笑意,當即頭皮一麻:“你好端端笑個什麽勁兒?你知不知道你突然笑起來很嚇人的?”

“沒什麽。”陸琛瞬間正色,也不接他方才話茬:“按照昨夜咱們商議的,繼續追查。”

楚莫言聞言臉上有些猶豫:“你還是覺得他有問題?”

“查查看就知道了。”陸琛道。

楚莫言雖覺得陸琛的提議不大靠譜,可還是點了頭:“成,我派人盯著,你趕緊回去歇著吧,正好也換換藥,你說說你…哎,就是鐵打的身子骨也不抗你這麽折騰。”

他又開始碎碎念,活像個老媽子。

陸琛沒動,而是問道:“讓你去打聽的事情?”

“你不提這茬,我都快忘了。”說起這個,楚莫言立刻拍案:“陸琛!這次你得補償我!”

“補償?”陸琛不解。

楚莫言格外誇張:“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幫你查管寒清的行蹤,在素兮那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出賣色相了?”說著,陸琛那狹長的鳳目狐疑的在他身上某|處快速掃過。

話落,楚莫言瞬間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陸琛。

他這明顯是學壞了啊!

還出賣色相?他倒是想出賣!那個女人……

提起素兮,楚莫言咬牙切齒。

與此同時,一灰衣男子自城陽候府後門匆匆而入。

“侯爺,按照您的吩咐,小的已經將那玉牌神不知鬼不覺的送了回去,並掩蓋了我們所有蹤跡。”

城陽候閉著眼睛,微微頷首,手裏轉著一串包漿很重的佛珠。

“另外,那個丫鬟被送回了牙行,小的怕引人懷疑不曾殺人滅口,隻自作主張用商人身份將其買了回來,以免她日後漏了什麽風聲。”

城陽候睜了眼,讚許的看著男子:“做的不錯。”

“都是侯爺**的好。”灰衣男子躬身作揖。

他年紀不大,相貌清秀,看著極為穩重。

城陽候手中的佛珠一直不曾停止過轉動:“順著這條線索細細的查!不過要小心,別驚動了京城那邊的人。”

“是。”

灰衣男子剛剛應下,城陽候忽然問:“你是不是很好奇本侯為何一直讓你盯著這條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線索去查?”

“屬下不敢。”灰衣男子突然跪下,額上瞬間浮出冷汗。

城陽候笑了,他並沒叫起,隻是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張紙,看著上麵謄抄下來的玉牌圖案,神情愈發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