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這張美嬌模樣不錯,加上從前又是知府千金,現在淪落風塵,身價自然高的很,那鴇娘人精兒似的,提前弄出點噱頭來也很正常。

她突然有點擔心:“這樣一來,她豈不是很容易翻身?”

“這就得看你的手段了。”素兮在她耳邊輕聲道:“記得,做事最忌心慈手軟,以免死灰複燃。”

“懂了。”蘇瑾點頭,又問:“大半夜的你怎麽跑這來了?”

“尋你不到,便來此等你。”素兮說著毫不客氣的從蘇瑾手裏搶過湯婆子:“都快凍僵了,先送我回去。”

蘇瑾納悶:“你不是有內功護體?”

“縱家財萬貫,也禁不住這麽敗家。”說著,素兮伸出了兩隻蔥段似的手指:“姐姐在門口等了你兩個時辰,足足兩個時辰!來,說說,你跟你們家欽差大人在裏麵到底都幹什麽了?”

說起這兩個時辰,蘇瑾心虛的笑笑,愣是沒讓素兮翹出去半個字。

翌日,蘇瑾用了早飯後便將她收養的孩子們都叫了出來,挨個考了學問,要說這些孩子也算刻苦,無論男孩女孩功課都沒落下,倒是叫她頗感欣慰。

之後她又陪著蘇長友嘮了會家常,去前院看了一圈住院的病人。

要不是素兮晌午來找她,她幾乎都忘了自己要去花萼樓看熱鬧這事兒。

蘇瑾琢磨著自己去花萼樓這事兒遲早得傳進陸琛耳朵裏去,便讓月落去跟陸琛說了聲。

素兮瞧了很是不高興:“這還沒怎麽著呢,你就開始跟人家報備行蹤了?”

“我這叫自覺。男人嘛,心眼都小。”

“他要是不同意呢?你就不去了?”

“不不不。”蘇瑾笑道:“告訴歸告訴,他要是攔我——我下次就不告訴他了。”

素兮噗嗤一樂:“傻樣。”

蘇瑾知道,這花樓的姑娘**基本都在黃昏,她便也沒急著去,可素兮卻是一直催促她快些,而且她本來是打算去弄身男裝來穿的,但是卻被素兮給製止了。

按照素兮的話說,她們兩個模樣身段怎麽瞧也不像個男人,若一齊穿著男裝進去,一準格外引人注目,欲蓋彌彰。

“就這副打扮…?你確定?”蘇瑾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裙子,不大相信素兮:“總覺得不大靠譜似的。”

“相信姐姐,絕對沒錯。”素兮說著解開了蘇瑾的頭發,給她重新挽了個發髻,又在衣櫃裏找了套衣裳催她換上,拉起她就走。

蘇瑾哎了一聲:“等等月落。”

“我帶你出去,你還有什麽可不放心的?走啦走啦,等她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不由分說,素兮拉著蘇瑾就走。

素兮給蘇瑾打扮的不算張揚,可說來奇怪,她明明未施粉黛,偏偏就平白比往常多了些許媚色。

到了地方,蘇瑾才知道素兮為什麽特意這麽早出門。

二人從後門進入花萼樓,循著一條隱秘的樓梯直接上了二樓,到了一處包廂,許是為了方便看樓下的演出,包廂沒有門,隻有一道珠簾隔著。

“一會兒咱們等到結束,再從後麵偷偷溜出去,隻要你別出這個珠簾,就絕對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存在。”

聽了素兮的話,蘇瑾特意研究了一下那道珠簾,要說這珠簾設計的倒是巧妙,從裏往外看清晰的很,可從外往裏看,隻能看見個虛影,想來這種設計也是因為這種地方的特殊性而考慮的。

回頭,蘇瑾在看見素兮的刹那一愣,隨即輕笑:“你這副模樣在這裏完全沒有違和感,真真像隻能魅惑人心的妖精。”

素兮也笑了:“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貶我呢?”

“權當我是在誇你。”蘇瑾笑著收回目光,好奇的站在珠簾處向外張望。

月落估摸著還得一會兒才能來,也不知道陸琛知道她又來了這兒會是什麽表情,一準是又惱又無奈。

她們到達不久之後,陸陸續續有人進場,大廳很快就坐滿了人,對麵和左右的包廂也基本都滿了,隻有她這麵鮮少進人,嗯…估摸著這一麵的包廂是什麽VIP中P?所以人才這麽少?

蘇瑾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

過了一會,一個勁裝打扮女子走了進來,在素兮耳邊輕語了一番。

“真麻煩。”素兮蹙眉,起身道:“小丫頭,你先自己看著,我去處理一件事情,大約兩刻鍾回來。”

“好。”蘇瑾眼睛一直沒離開大廳裏那幾個倒酒的小丫鬟。

她算是知道為什麽男人都流連於這種地方了,雖然她看不清那幾個小丫鬟的容貌,可是這身段…真好看!

“哎呦!你她娘的沒長眼睛啊?”

正看的起勁兒,蘇瑾忽然被這罵聲嚇了一跳,這聲音大的很,聽著似乎離她不遠,她好奇的循聲看去。

事情就發生在她包廂右麵一點點的位置,原是王子墨走的匆急,撞到了一個身穿絳紅色衣裳的男子。

之所以蘇瑾認得撞人的這位,是因為他爹娘是通州城裏的大善人,平時施粥布糧之類的事情沒少做,偏偏沒積下德,養了個不學無術的兒子,前些日子他娘帶著他去她醫館裏看病來著。

那被撞到的男子緩緩抬頭,露出了一張略顯陰柔的臉龐。

王子墨素日裏在通州城橫行霸道慣了,可不知怎的,在對麵那人看向他時,他竟然莫名膽寒,隻不過瞧著這人年紀不大,又眼生的很,他隻當自己是昨夜睡的太少精神恍惚:“快給老子磕頭賠罪!然後滾開!”

“是你撞了我。”那男子語氣很輕,卻偏偏叫人沒法忽視。

王子墨不耐煩:“是又如何?我告訴你!我爹可是……”

未等他說完,男子忽然笑了,在王子墨眼中,那笑容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子邪氣。

就在王子墨心生退意之時,男子突然上前一步,雙眸似毒蛇般盯著他:“既然這雙眼睛沒用,不如賠給我?”

王子墨一愣:“你說什麽?”話音未落,他便緊接著發出了一聲慘叫。

就在方才那刹那間,一隻匕首插進了他的眼眶,將他的一隻眼球完整的剜了出來!

王子墨的手下一下子就懵了,行凶的男子笑看著痛的抱頭大叫的王子墨,潔淨如玉的手心裏躺著那顆帶血的眼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