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男子一身白衣,樣貌出眾,氣質儒雅。

許棠兒隻匆匆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丫鬟在後斥責:“你這人怎麽不看路的?”

“是我撞到的這位公子,你莫要如此無禮!”許棠兒斥了丫鬟,又對麵前白衣男子欠身道:“是我不曾看路撞上了公子,還請公子莫要介意。”她心裏暗惱自己一時放肆,竟然這般無狀。

蘇瑾見狀快步跑上了樓梯,看見對方後不由詫異:“王公子?”

這人就是她幾個月不曾見過的王靖之!

隨著陸琛掌權,王靖之在王家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在陸琛的幫助下,近來王家大半生意都握在了他的手裏,便是王老爺子想做什麽決策,都會先想著跟他商量一下。

“蘇姑娘。”王靖之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笑著作揖:“蘇姑娘今日得閑。”

“還好,醫館不忙。”蘇瑾笑著還了禮,給許棠兒介紹:“這位是王靖之王公子。”因著姑娘家的身份不好向外男透漏,她便隻對王靖之介紹道:“這位是我朋友。”

許棠兒對王靖之這個名字還是有所耳聞的,看著眼前男子這一身氣度,她心中略顯詫異,忽聽王靖之道:“真是抱歉。”

她立刻回道:“是我沒看路,與公子無關。”

王靖之搖頭:“今日姑娘可在珍萃樓上任意挑選首飾,便當做是驚擾了姑娘的賠禮。”

蘇瑾這才意識到王靖之竟然是這珍萃樓的東家,不過再一想,這事很正常。

許棠兒緊忙拒絕:“王公子並非有意,這萬萬使不得。”

這二人一個比一個客氣,蘇瑾聽著都覺得累,隻道:“王公子若是還有事便先去忙,我們隨意看看便好,至於這賠禮是真真使不得的。”

王靖之頷首,卻是吩咐掌櫃:“無論二位姑娘選了什麽,都算在我賬上。”

說完,他與蘇瑾相互見禮後便匆匆離去。

蘇瑾上了台階,感歎道:“不愧是通州首富,真真是財大氣粗。”

“這位王公子瞧著倒不像是個商人。”許棠兒說完立刻捂了嘴,左右看了看,見沒人關注自己才鬆了口氣。

這樣對一個外男品頭論足,實在不該。

蘇瑾湊到她耳邊悄聲道:“我第一次見他也這麽覺著,而且我覺著他長的很好看。”

“莫要這般沒個規矩,叫陸大人聽了非收拾你不可。”許棠兒嗔了一聲,立刻拉著蘇瑾去看首飾轉移話題,臉頰緋紅。

本來蘇瑾和許棠兒想選點東西來著,但是王靖之那麽一說,兩個人誰也不好意思選了,畢竟這白拿人家東西,怎麽說也不是那麽回事,是以兩人隻閑逛了一圈,便去了旁家店鋪選了兩個樣子。

晌午時二人在外麵用了飯方歸。

蘇瑾一進屋,香茵便遞了封請帖過來:“姑娘,這是城陽候府莊三姑娘送來的帖子。”

她接過打開看了一眼,回頭問月落:“這位莊三姑娘是什麽來頭?”她平時忙著診病,也不大與外人來往,對不熟悉的人家了解的很少。

月落道:“若婢子沒記錯的話,這位是城陽候府唯一的嫡出姑娘,在家行三,像她這樣的姑娘一向久居深閨鮮少在外走動,是以婢子這裏也沒什麽關於她的消息。”

蘇瑾頷首,看著帖子上的字若有所思。

在她看來,城陽候並不是個值得信任的人,畢竟先前幾次她和陸琛遇事,那位從不曾主動出手相幫,但是在陸琛徹底解決了驃騎大將軍之後,他倒是和陸琛來往頗為頻繁。

月落看出了她的想法:“姑娘不想去?”

蘇瑾點頭,又道:“一會問問陸琛吧,若裏頭沒詐,我該去的。”

那位莊三姑娘和她平素沒有來往,現在突然邀請她過府敘話,想來也是城陽侯安排的,若是城陽侯有意叫人親近她,她就算再不情願也得過去坐坐,不能拂了人家的麵子。

畢竟甭管怎麽說,陸琛和城陽候還是合作的狀態。

月落對蘇瑾的反應頗為欣慰,立刻道:“婢子這便去傳話。”

過了不大一會,便有侍衛來傳話,陸琛說那處可以放心的去,至於那位莊三姑娘,蘇瑾若是與她談得來就多坐一會,若是談不來也不必勉強委屈自己。

這位莊三姑娘應當是一早就打聽好的,請她敘話的日子就選在明日,正好是她休息的日子。

蘇瑾想了想,特意去問了趙金柔,可否願意與她同去湊個熱鬧,不出意外,趙金柔笑著婉拒。

她是個很安靜的姑娘,自從到了蘇家以後也一直很老實,平時除了去給蘇長友和她請安之外,很少踏出房門檻,蘇瑾來客人時她更是不會上前來找存在感,反而會刻意回避。

有時候蘇瑾都覺得她活的很累,凡事太過小心翼翼。

翌日一早,蘇瑾梳洗打扮好了便叫月落出去點人了,有著之前的教訓,她現在每次出門前都會把暗衛和侍衛點上一遍,確定一切無誤才出發。

月落跟個老媽子似的,不斷叮囑:“姑娘慢些,千萬記得婢子昨晚和您說的話。”

“放心吧,我不會給陸琛丟臉的。”蘇瑾胸有成竹,她現在對各種規矩可是銘記於心。

“您又胡來,婢子哪是這個意思。”月落嗔了一句,轉身關上車門。

這是蘇瑾第二次踏進城陽侯府,不知道是這院子建的肅穆莊嚴還是她心理使然,當她踏進這座府邸時,便有一種拘束感從心內油然而生。

按照規矩,她先去給城陽侯夫人請了安,和上次相見一樣,城陽侯夫人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蘇瑾知道她不大看得起自己,也懶得阿諛奉承,很快便離開了她這,去了莊三姑娘屋裏。

昨個下午她特意向許棠兒打聽了一下關於這位莊三姑娘的消息。

莊三姑娘單名喚一個蝶字,生的樣貌出眾,縱然城陽侯沒什麽存在感,可他好歹是皇親國戚,堂堂侯爺,是以莊蝶平時在通州一向是眾星捧月的存在,這也養成了她自視甚高的性子,不大好相處。

蘇瑾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進屋後臉上盈著淺笑,欠身請禮:“莊三姑娘好。”

莊蝶生的的確挺好看的,不過她是屬於那種端莊大方的美,和蘇瑾完全不同。

她不曾有半點想要還禮的意思,隻抬眼打量著蘇瑾,麵上是疏遠的笑:“蘇姑娘不必客氣,隨意坐便是。”

上一個對蘇瑾這種態度的人,是張美嬌。

不過張美嬌是自我感覺良好,而莊蝶的確有著驕傲的本錢。

蘇瑾早有心理準備,倒也沒把這個放在心上,坐在了莊蝶對麵的位置,為了開局明知故問:“莊三姑娘今日邀我前來,不是所為何事?”

按照她的想法,既然這位莊姑娘自視甚高,那多半是不會真心與她這種平民百姓相交的,既然如此,她也隻做足表麵功夫,讓雙方顏麵都不難看就是。

卻不料這位莊三姑娘的下一句話,幾乎使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