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蝶近來沒少從丫鬟耳中聽說蘇瑾的那點事。

說來,她雖身為侯府貴女,但因為城陽侯乃是被貶入此地,導致在議親時的處境著實有些尷尬,通州城的那些公子哥她看不上,而京內的高宅大門又看不上她。為了給自己搏一個好名聲將來嫁得好些,她每年都會設棚施粥,以彰顯自己的仁愛善良。

一連幾年,她在民間倒是有了些好名聲,可現如今一夕之間,蘇瑾的風頭竟然將她蓋了過去,這讓她心裏很不平衡,甚至於可以說是不滿。

城陽侯夫人見她如此,提醒道:“你父親對她似乎極為看重,這話你隻在咱們娘倆間說說便也罷了,可千萬莫叫你父親聽見。”

莊蝶記得當初自己因為蘇瑾所受的掛落,她不屑:“父親現在與陸大人合作,對她另眼相待也不過隻是因為她攀附上了陸大人而已,再者,我也不至於傻到去和父親說這些。”

城陽侯夫人搖頭:“我看你父親對她格外關照的原因不像是因為陸大人。”

“您著實是想多了。”莊蝶實在不明白她母親為何要空長別人誌氣,依她看,那蘇瑾著實不值得他們放在眼中。

“我與你父親夫妻幾十載,怎麽可能看錯?隻可惜,你父親心裏的成算向來不告訴咱們。”城陽侯夫人歎了口氣:“總之,她現在名聲正盛,你與她交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莊蝶自詡天之嬌女,又怎會放下自己的身段去主動和誰交好,她未曾將城陽侯夫人的話放在心裏,反而因此對蘇瑾更加不滿。

路邊的野花緩緩綻放,本來蔫掉的小草重回油綠,氣候逐漸轉暖,天花患者日漸減少,街道上的行人卻少了許多。

蓋因皇上一道聖旨降下,舉國上下開始分批種痘,至此,蘇瑾這個名字真正的坐到了舉國皆知!為此,皇上還特意賜下聖旨,讚賞蘇瑾乃華佗在世,那一串溢美之詞聽的蘇瑾是飄飄欲仙,可接了聖旨後她是滿臉失望,因為她沒想到皇上竟然這麽摳!除了一副親手所寫的對聯之外一兩銀子都沒賞下來!

當時那個場麵看的陸琛哭笑不得,蘇長友卻是感激涕零,直接捧著聖旨奔老家去了。

蘇瑾一個現代人對皇上並沒有那麽高的敬意,此番又沒得到什麽好處,導致她接了聖旨後也沒啥太大的感觸,隻不過有著皇上親手所書的對聯,她這醫館一下子就高大上了不少,不說求醫者踏破了門檻,單說門外每日那不少來拜師求學的就讓她傷透了腦筋。

她每天忙的要命,自然不會收徒弟來給自己找不痛快,隻不過當事態平息之後,鄭含修每日不論刮風下雨都會前來一笑醫館求學,說是求學,其實蘇瑾也隻把自己平時寫的手記給他看罷了,偏他一口一個師父,叫的她別提多不自在了。

閑言少敘。

自入春以來,蘇瑾的醫館生意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終於見到了利潤,與此同時,陸琛愈發的忙了,常常出門辦事,一走就是幾天,她沒問過他最近在做什麽,可從和楚莫言說話時的隻言片語中便可得知,他在謀軍權。

這樣一來,兩個人一個月也見不到幾麵,今日一早聽說陸琛回來了,蘇瑾立馬一路小跑來找他,毫無意外,他又在和幕僚商議事情,在外麵等的無聊,她便去花園裏小逛了一會。

正是初春,風景宜人,這小園子逛起來倒也挺有樂趣,月落還特意摘了些花瓣,打算回去做些花茶來用。

好不容易等到下人傳話說陸琛議事完畢,蘇瑾回去的中途還被一個身段妖嬈的女子攔住了去路。

說來,她與素兮也已有大半個月沒見,素兮一向來去無蹤,平時也並非常宿戲樓,若非主動來尋她,她不大容易能尋到素兮的蹤跡。

今兒一見麵,素兮便是巧笑嫣然:“什麽感覺?”

蘇瑾納悶:“什麽什麽感覺?”

素兮道:“我聽說皇上特意降了一道聖旨下來讚賞你來著,你難道不高興?”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蘇瑾就是一肚子的氣:“要我說這皇上可真是夠摳的,你知道嗎?他竟然隻賜了一道聖旨誇了我兩句,別的什麽都沒有!你說我幹了這麽大的事情!他總該賞我點銀子什麽的吧?這段時間要不是王靖之在背後支援著買藥材的銀錢,我就把老底都賠進去了!”

眼看蘇瑾憤憤不平,素兮那叫一個哭笑不得:“皇上降下聖旨便已是滔天龍恩,你還想要什麽?對了,你去把聖旨拿來給我瞧瞧,我還沒見過聖旨長什麽模樣。”

“聖旨被我爹供在我們老家祠堂了,你想去看怕是要走上幾個時辰。”蘇瑾心裏忍不住嘀咕,一道聖旨算是什麽龍恩浩**?偏她爹也是一副自家祖墳冒青煙了的樣子,讓人不解的很。

素兮看出了她的想法,道:“哪怕如今皇上手中並無什麽權柄,可大麵上也是皇權為上,有著這一道聖旨,你隻要不作奸犯科,在邊境之內完全可以橫著走路了。”

“一道聖旨而已,這麽有用?”眼看著素兮點頭,蘇瑾心裏總算平衡了一點,她問:“你這段時間做什麽去了?”

說起這個,素兮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敘州那邊的分舵出了點事情,我過去處理了一下。”

蘇瑾攬住了她的胳膊:“原本我覺得我家這些七大姑八大姨就夠讓人鬧心了,沒想到你家這些個親戚比我的還糟心。”

“沒辦法,向我們這種出身的人,既然想活著就總要付出些什麽的。”說起這些,素兮眉間罕見的露了疲態。

蘇瑾剛欲安慰,忽見素兮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子扔了出去,隨即,楚莫言哎呦了一聲從對麵花叢中走了出來。

“你一個大男人也是真夠不要臉的,竟然躲在這聽牆角。”

“小爺是剛好路過!聽見有聲音過來瞧瞧而已!早知道你在這裏!小爺絕對繞開你兩裏地!”

“嗬!大半個月不見,楚公子真是愈發不招人待見了。”

“你也一樣。”

“有能耐你別跑。”

“誰跑誰是狗!”

蘇瑾早就知道這倆人見麵就得對掐,當下尋了塊空地,津津有味的看了一場全武行,直到欽差大人來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