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整個學期的最後一次大考,考試結束之後安旬覺得此刻沒有什麽好去處,正有點無聊,忽然就想起了不久前發生在自己和陸璿身上那段小插曲,在腦袋裏回憶了一下之前陸璿叫自己幫忙送文件的時候告訴自己的那個地址,腳步已經絲毫不放慢的往那裏去了。
總要給這件事一個很好的交代,總要讓陸璿可以學的聰明一點,至少,不要讓丁圩輕易的看破她的意圖。
自己的退讓已經足夠的明顯,若不是她一再的來犯,此刻該還是天下太平。
前台負責接待的那個女孩在抬起頭看到安旬的時候似乎一下子就認出了她,雖然是個不速之客,但是想到她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給經理好看,必定是個厲害角色。就在這個女孩在匯報還是不匯報這兩個選擇之間猶豫不決的時候,安旬已經大搖大擺的走到了電梯口。
深知自己無法阻止,那女孩也隻好認命的放下電話,任由安旬來此想要做的事情的發展。
“怎麽,陸主管不在嗎?”打開陸璿辦公室的門,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座椅,安旬探頭出去詢問陸璿負責的部門的其他人員。
“陸主管最近在忙著年終的大匯報,所以近來都很忙,聽說她花了好幾天時間完成的企劃案的優盤被住在她家裏的那個女孩給偷偷拿走了,還不肯還給她,她真是急得焦頭爛額。”對著安旬訴說著陸璿口中她的“惡行”,那個人看起來頗為義憤填膺。
看來自己還真是容易被拿來當借口,工作完不成都能和自己搭上關係。這麽想著,安旬不動聲色的和那人道了謝,說自己想在陸璿的辦公室裏等她一下。
在她的辦公桌前轉了一圈,安旬看到了陸璿桌上堆得滿滿的文件夾,因為太高都有些倒塌,可是看起來像是沒有時間去收拾。
真的是很忙,放著那麽多事情不做,在家裏和自己玩心機,她可真是忙。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安旬覺得自己應該覺得光榮,那麽一個大忙人還願意特意抽出時間來想方設法的對付自己,自己真是該受寵若驚。
抽出椅子,剛想坐下,安旬就看到一個小小的黑色的東西不知從哪裏掉了出來,撿起來一看是一隻嶄新的優盤,心裏想著這會不會就是那個嘔心瀝血卻莫名消失的企劃案,剛好可能是因為走得太急陸璿的電腦並沒有關上,安旬果斷的把優盤插上、點開,一氣嗬成之後果真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對於陸璿的不小心搖了搖頭。
這個樣子分明是在對別人說,東西就放在這裏,有愛自取吧?
看了一眼那份企劃案的最後修改日期,安旬覺得那絕對是作為揭發陸璿賊喊捉賊的惡行的最直接證據,也是決定性的證據,隻不過她當作沒有看見一樣,讓它躺回了掉下來的地方。
自己送上門來的肥羊即使安旬毫不推脫的收下了也不會有人說些什麽,隻是安旬不想也不屑於這麽做,如果真的擔上了這個罪名,那和陸璿的所作所為又有什麽不同,她不想更不需要成為那樣的人。
覺得陸璿一時半會不會回來,安旬便離開了她的辦公室,巧合的是走到
經理室門口的時候剛巧看到正舉著一個文件夾和經理商量著什麽的陸璿,兩人看起來聊得很愉快,如果不是陸璿手上還拿著文件,安旬都要以為兩人在談笑風生。
這麽看起來陸璿撒得謊還不止一個,關於那個卷鋪蓋走人的事情也是子虛烏有。
其實在把這句話說出口之前陸璿真的該好好考慮一下,又不是新人,做出了一番成績的管理人員,會因為在她口中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失誤而被隨意辭退嗎?都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替罪羔羊了,上司最多也就是語氣不好的說上一句,“你也太不小心了”,之後便就此作罷。
真是個誠實的連謊都不會撒的女人,不像說謊已成習慣的自己,說起謊來連自己也能騙過了。
眼見陸璿抱著文件朝電梯的方向走去,安旬也沒有多想,很自然的就尾隨著她,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出麵把“優盤事件”的罪名給洗刷掉。
站在電梯旁一個小小的過道,安旬無意間看到了電梯按鍵處的電線因為固定的鐵皮的鬆脫而**出了一大截,看起來很是危險的樣子,而那個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陸璿此刻正在等待那一部電梯。
抬頭看了一眼角落裏的兩架監控攝像機,安旬心裏忽然又萌生出了一個古怪的想法,等到陸璿走進電梯且確定她隻有一個人的時候,安旬捂住肚子像是很難受的模樣直接衝出來跑到了電梯旁,一隻手扶著牆,借著身體擋住攝像頭,極快的拿起不知是誰忘在了電梯旁擺放盆栽的架子上的那瓶礦泉水,看了看四下無人,用一隻手擰開了瓶蓋,直接把瓶子裏麵的水倒進了那個大洞裏,一時間那段電線火花四濺,而電梯的樓層指示燈則一下子跳滅了,也就是說,陸璿被成功的關在了黑洞洞的電梯裏。
非常滿意的移開了擋住攝像頭的身體,安旬轉過身直奔她的下一個目的地——保衛處。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不知道陸璿覺得這個看似意外的教訓怎麽樣。
和她那些小兒科的把戲比起來,安旬想讓她記住的教訓要聰明和深刻的多,就好像是小學生和博士生的較量,都不用誰喊開始,勝負已定。
“叔叔,我想請問一下陸璿陸主管的辦公室在哪裏,我找她有點急事。”從樓梯直接跑到保衛處的安旬很自然的保持了氣喘籲籲的狀態,在向保安發問的同時一隻手撐在了監控操控台上,稍稍斜了一眼,在確定了電梯裏的監控此刻是漆黑一片的狀態下安旬用小拇指按下了更改兩台正對著電梯的監控的方位的按鍵,完美的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對保安道過謝,很自然的離開了。
對於陸璿來說這個教訓已經足夠深刻,如果她還是屢教不改,那麽自己也無能為力。
其實並不是為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安旬才會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醒陸璿收斂,隻是因為她做的事情總是太急於求成,所以對付的目標太過明顯,不經意間卻是暴露了自己。安旬不止一次的希望她可以聰明一點,即使沒有辦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至少要做到不要讓人看出她的意圖那麽明顯。
若是想要在丁圩的身邊站得
久一點,若是想守住屬於自己的領地,她就不該做這些,因為丁圩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子心思複雜的女人,那會讓他很反感,不由自主的想要遠離。
適合他的人要聰明卻不失本真才行。
隻是安旬忘了,在丁圩眼裏她是個簡單的人隻是因為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都懂得,他讓她留在他的身邊不是因為她不複雜,隻是因為他的懂得而讓她變得簡單。
隻是不是每個人他都願意花費時間和精力去看透。
和安旬一樣,他的生命裏隻存在必要的人,其他的人,無差別。
其實在昨天丁圩對著她一言不發的時候安旬就看出了端倪,她的心緊了一下,因為陸璿所做的事情似乎被丁圩看穿了,又好像陸璿做的每一件事他其實都是知道的,那種神情讓人很不安,像是一種壓抑,快要爆發的壓抑。
每次陸璿的挑釁,丁圩事後都不會多問自己一句,就像是希望自己快點忘了,那些不好的記憶,想當作自己沒有聽到和看到,以為這樣每個人都會忘記。
隻是他不知道,陸璿是沒法忘的,她不會忘記,隻會銘記。
陸璿根本就不會知道,為了讓她可以穩穩的站在丁圩身邊扮好妻子的身份,安旬付出了多少。
在丁圩四十歲生日那天宣布要結婚的消息之後,安旬無法釋懷,因為太過突然,她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塌了,她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感覺到自己的領土要被侵占,想要奮力守護。
一切都看似很平靜,可就在丁圩婚禮的當天她實在熬不下去而一個人消失了,走在大街上的時候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她的位置,因為屬於她的那唯一的依靠,從今天起,是屬於別人的了。
無助、失魂、落魄,這些都不足以形容她心頭的千百種滋味,她以為她可以撐得住,至少到了婚禮結束就好,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麽丁圩一定要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給她,像是非要她去做個見證不可,多殘忍呢。
我幹杯,你隨意的,婚禮的祝福嗎?
可她還是去了,帶著滿身的驕傲,帶著早已摔碎的那顆心,什麽事都沒有般當著所有人的麵喊了丁圩一聲“爸爸”,看似輕巧,誰知道有多生澀。
那麽多年沒有說出口的稱呼,此刻居然是對著一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看到陸璿的驚訝和無措之後,安旬卻後悔了,她覺得自己真是沒有必要,做了這些又有什麽意義,真的可以改變和阻止什麽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可她看著他的時候,甚至是離開的時候,都還是那麽的驕傲。
那麽一個瞬間,她忽然就想通了,想要開始試著去接納那個打破了她十年的平靜生活的人,雖然並不那麽容易,可她,卻接受了這一點。
那簡直是比戰敗國割地賠款還要讓她無法容忍的事情,喪權辱國,她也無所謂了。
隻是陸璿從那一刻起對她的成見就太深,所以總是無視她的好意,所以總是要她用極端的方式給予她提醒,她在明白了的同時,對於安旬的恨意卻是又加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