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熾川剛把通話掛斷,手機屏幕上就迅速閃出另一道來電,是薑晚。
他起身,去陽台上,按下接通。
“靳熾川,我要和李喬幽以及另外兩個同事,去國外出差半年左右。等我回來後,如果我們誰的事情都沒有出現轉機,就結婚吧。”
“好。”靳熾川看著遠處的天,給了回應。
薑晚把通話掛了。
靳熾川握著手機,在陽台上沉默站了會兒後,伸手,將窗簾全部拉上。
諾大的客廳,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他原地轉身,去到沙發處,半蹲下。
帶有薄繭的手指,落在女人的發絲上,又去觸碰她的臉頰,她的唇。
“南歡……”他低低喚著她的名字。
南歡睡得熟,卻有個不怎麽為人所知的習慣,這要得益於多年前南乘的惡作劇。
南歡十多歲時,體弱多病,時常發高燒,南乘怕她燒死過去,就時不時喚一喚她的名字。
導致南歡如今這麽大了,即便睡得再熟,別人喊她,她還是會下意識應一聲。
靳熾川傾身向前,掌心扣著她的後頸,低頭吻上她的唇,把她的那聲“嗯”,吞沒。
……
晚上九點。
南歡坐在沙發上,光著腳,睡眼惺忪,儼然剛醒,可她眼底卻閃過深刻的悔意,恨不得把幾個小時前的自己直接掐死。
怎麽就在電梯口睡著了?
怎麽就躺在靳熾川家裏的沙發上,睡了這麽久?
正無比懊惱時,手機響了。
南歡掃了眼來顯,是杜絕,她按下接通鍵,說:“台長,是有什麽事找我嗎?”
“把你手上的工作放一放,繼續去普陀山上跟拍吧,可能需要半年的時間,你多帶點衣服。”
聽此,南歡的眼睛倏地睜大。
她看著恰好從客廳路過的靳熾川,不禁抬手捂住點手機聽筒,壓低聲音說:“前段時間不是拍完新聞了嗎,怎麽還需要去跟拍半年?”
那個廟的風波已經過去了,再拍也不會有什麽新聞價值,按常理講,不應該繼續浪費時間在這上麵。
“華建集團申請的,你去吧,當給他們公司一個麵子。最近杜康成和許家鬧得厲害,你留在津海市也不安全,去那邊避避風頭,也挺好。”
聽杜絕這樣說,南歡隻好應下了。
一分鍾後。
南歡把手機塞進包包裏,從沙發上起身,她望向廚房,從這個角度,是看不見靳熾川的,她想了想,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奔玄關走去,打算悄悄離開。
剛換上一隻高跟鞋,就聽見門外有細細碎碎的聲音。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門外是誰,小偷嗎?
南歡小心翼翼走過去,通過貓眼往外瞧。
靳遊海!
居然是靳遊海回來了!
南歡的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做出反應,她彎腰撿起另一隻高跟鞋,一瘸一拐,近乎慌亂往最裏麵的房間跑,躲起來。
——砰!
——砰!
兩道門聲,不約而同響起。
靳熾川關上冰箱門,拎著半瓶冰水,從廚房走出去。
看到站在客廳的人後,有些詫異:“爸?”
靳遊海風塵仆仆趕回來的,眉頭緊緊皺著,神情有些凝重嚴肅。
“怎麽了這是?”靳熾川邊問,邊看了眼玄關處,南歡的鞋不見了,她應該是離開了。
他拎著水瓶,去沙發那坐下,彎腰拿起遙控器,漫不經心按動播放鍵,看電視屏幕上閃過的一檔檔節目。
沒有一個愛看的。
靳遊海看了眼自家兒子,歎口氣說:“你知道爸為什麽突然從京市趕回來嗎?”
靳熾川將電視音量調小,搖了搖頭。
靳遊海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再次歎口氣,出聲:“我聽說你和南歡還藕斷絲連?”
靳熾川按鍵的動作頓住,側首看過去,笑得心不在焉問:“誰說的?”
“……你不用問誰告訴我的,我就問你是不是真的。”
“別聽外人胡說,假的。”靳熾川移開目光,點了支煙,情緒明顯不太好,眼底透著點冷。
靳遊海鬆口氣,卻又忍不住叮囑:“小川,南歡那孩子是不錯,可你如今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們和薑家也已經都見過麵,你和薑晚結婚,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千萬別惹出亂子,你媽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了。”
靳熾川身子向後靠,他眼皮微斂,默不作聲吸著煙。
靳遊海又問最後一句:“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沒放下南歡?”
靳熾川整個人,肉眼可見僵住一秒。
他忽然笑了笑,俯身彈了彈煙灰,看過去,問:“爸,是潘珠跟你打的小報告吧?你別聽她亂說話,她說的都是假的,你想聽真的,不如來問我,我告訴你真話……”
靳遊海鏡片下的目光透著點緊張。
靳熾川將煙頭掐滅,他從沙發上起身,仗著此刻家裏隻有他們爺倆,他說了真話:“沒放下,放不下。”
“你!”靳遊海氣的猛地站起,想拿什麽東西打他。
靳熾川笑著往自己的臥室走,按壓門把,推開……門剛露出一道細縫,他就瞧見了站在裏麵的南歡。
適才客廳的話,南歡顯然也聽見了。
她的眼眸裏,滿是驚訝,看著他。
靳熾川將門又推開點,擠進去。
反手把門關上,並落了鎖。
漆黑的臥室內。
靳熾川手摟著南歡的後腰,不放手。
門板外,傳來靳遊海的拍打聲,和叮囑聲。
“靳熾川,你別給我犯渾!既然和薑晚在一起了,就給我好好的,聽見沒有?你要是鬧出什麽事,刺激了你媽的病情,你別怪我直接打死你!南歡那孩子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你強求也沒用!”
最後兩句。
聽的靳熾川眸色越來越深。
靳遊海說的口幹舌燥後,去廚房裏泡茶敗火。
靳熾川垂眸,看著懷裏的影子,伸手拍了拍女人的後腰:“我在客廳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南歡臉色蒼白。
她無比局促。
有些不知怎麽麵對這種情況,恨不得從二十三層跳下去。
靳熾川卻沒饒過她,把她托臀從地上抱起來,邊親著她的唇角,邊低聲說:“南歡,既然你聽到了,我就不瞞你。這兩年煙也抽了酒也喝了,可就是放不下……最後半年,南歡,我們最後再來個半年,到時候你再給我個決斷。真沒成,我也認了,我就徹底斷了這念想,從此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我靳熾川,不會再往你身上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