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辰離一臉茫然的樣子， 小白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穆言深替他解釋：“他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又要麵對那一群新覺醒的奇葩， 萬一被人欺負了，那不是也沒其他人能幫他撐腰嘛。”
所以數了一圈之後還能仰仗的， 也隻有楚辰離了。
這話顯然是穆言深慫恿他說的， 小白倒是不太敢這樣直白地麻煩楚辰離。
但他心底又確實對穆言深口中所描繪的可怕未來有些陰影， 一時間有些躊躇不定。
反應過來之後，楚辰離頓時有些無言。
“如果遇到什麽麻煩的話， 可以直接過來找我。”楚辰離直接說道，“如果我不在的話， 你也可以去找其他人。”
比如賀子月之類的。
賀子月跟他關係好， 對於照顧“小弟”這種事也向來熱心， 況且也算是幫過楚辰離的人， 她自然不會拒絕。
而且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賀子月大概率不會選擇出外勤類的任務，八成就是留在總部負責一些通信聯絡和數據分析一類的工作，聯係起來也比較方便。
不過此時幾人也才剛來沒多久，基本的通訊設備都沒有，隻能等賀子月忙完手頭的事再介紹他們認識。
小白已經很感激了， 別的也不敢多要求什麽，連連點著頭， 看向楚辰離的眼神甚至逐漸帶上了幾分敬畏， 似乎真心認了這個“大哥”。
眼看著他張嘴又要叫， 楚辰離連忙製止他：“叫我名字就好。”
小白看了眼穆言深， 想說這樣是不是不太“恭敬”。
穆言深在旁邊隻顧著笑。
楚辰離沒忍住輕輕踢了他一腳， 一邊對小白說太高調不太好。
小白才勉勉強強點頭， 還是叫了聲“阿離”。
楚辰離果斷轉移話題，問他是怎麽過來的。
小白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摸了摸後腦勺，事實上到現在他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現狀，好像就是半推半就地就過來了。
“那個沈……沈先生說如果我到這裏來的話，比留在南州基地能發揮更大的作用。而且就算我不過來，那裏可能也不會太歡迎我了……”
小白越說聲音越小。
一開始被沈玄意邀請的時候，他其實還有幾分猶豫。
要說對南州基地多麽依依不舍好像也不至於，他在那裏原本也沒有什麽關係很親密的朋友，隻是習慣了待在一個地方之後，就會對一個完全陌生的未知環境產生天然的畏怯。
他也沒覺得自己的能力換個地方就會大受歡迎，但熟人之間懷疑排斥的神色卻更讓人覺得難以接受。
就算選擇留在南州基地，其他人也不會為他的“堅貞”而感動，最早推測出他的能力的杜醫生也建議他跟著沈玄意走。
小白自己權衡了一陣之後，隔天便答應了沈玄意的邀請。
沈玄意安排了專人直接送他來了中央基地的總部，中途為了安全考慮繞了遠路，所以反倒比楚辰離他們到得還要晚一些。
至於南州基地其他人目前的情況，小白也就不太清楚了。
“不過既然中央基地也準備收編南州基地，他們應該也會保護好那裏的人吧，我離開的時候看到外麵守著挺多人的。”小白自我寬慰了一句。
“嗯，會有人安置好那些人的。”楚辰離應道。
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很相信沈玄意的。
小白以為楚辰離隻是在安慰他，但也隻是跟著點了點頭，然後抬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問：“那個，沈先生說……你們是朋友？”
楚辰離點了點頭。
“那還真是可惜，你們剛走沒多久，沈先生就來了。如果再等等，說不定就能碰上麵了。”小白說道。
要是再早一點，阿離說不定就不會受傷，不會被人欺負，也不會因為葉瀾舟而難過了。
幸好現在也不算太遲。
小白越想越遠，回過神來的時候，楚辰離和穆言深已經又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起。
穆言深的手搭在楚辰離的肩上，有一個不自覺地拉近的動作，很像是習以為常的勾肩搭背，但站在楚辰離身邊的時候，看起來氛圍卻有些微妙的不同。
小白不知不覺間認真思考了一下，感覺是肢體語言上的微小變化，放鬆、親近，全都是很自然的表現。
看來他們真的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這時候小白的想法還十分的單純。
他隻是單純地鬆了一口氣，替楚辰離感到高興，就算離開了葉瀾舟，他身邊也已經有了值得信賴的好朋友了。
“小白。”楚辰離忽的轉過頭看向他。
“啊？是！”小白一個激靈驚醒過來，還以為是自己發呆的時候錯過了什麽重要的話題。
“你想不想去城市裏看看？”楚辰離問他。
……
“城市？”
花瑾剛出實驗室就被穆言深攔了下來，聽他嘰裏呱啦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半天才從裏麵提取出真正的關鍵詞。
“你是指那些普通人居住的地方？”
穆言深點頭：“對。”
花瑾繼續著脫外套的動作，一邊有些奇怪地問：“怎麽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你們倆是閑得無聊了？”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在醫生這邊幫忙，賀子月和方洗羽也都給自己找了事做，沈會長和四月就更不必說，盤算下來也就剩楚辰離和穆言深最清閑了。
說是讓他們負責一些比較危險的探查工作，但不知道是沈玄意沒騰出手，還是單純因為舍不得想讓他們多休息兩天，也沒見他再提任務的事。
醫生在後麵說了句公道話：“你們剛過來也沒多久，總要有點休息和適應的時間，這裏又不是遊戲裏麵還有時間限製。”
穆言深外過頭才看到他，抬手順道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醫生的語氣不冷不熱，“我不介意你們多休息幾天，不過出去玩的事不要把我考慮在內就好了。”
他更喜歡自己的研究項目，但凡踏出實驗室一秒，對他來說都是會讓他心痛的浪費。
花瑾倒有幾分猶豫，先問了一句：“阿離呢？”
穆言深倚著門框，興致缺缺地回答：“在訓練場。”
花瑾：“去找洗羽了？”
穆言深挑了一下眉：“另一個區，是之前在南州基地認識的一個小朋友。”
花瑾有點意外：“小朋友？南州基地的人都已經收編過來了？”
“沒有，他們老大的傷都還沒養好，收編的事估計還要過一陣子才好說。現在這個是沈玄意帶過來的。”
“隊長？他怎麽——”
醫生從實驗室裏探出頭來，陰惻惻地掃了他們一眼：“你們要是想聊天的話可以換個地方，沈隊長的辦公室裏就挺空的。”
花瑾連忙閉上嘴，拉著穆言深朝外走。
等出了會吵到實驗室裏的人的範圍，花瑾和穆言深才繼續之前的話題。
穆言深和楚辰離先前去找小白的路上，就聽到有人提起普通人居住的城市，然後某一刻突發奇想臨時起意。
一方麵也是考慮到花瑾最近因為妹妹的事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平時又隻跟醫生麵對麵，這種情況下心情能好起來才怪。
出去散散心或許能放鬆一下心情。
另一方麵就是單純的好奇了。
“畢竟我和離哥都沒有經曆過像你們那樣的‘正常人’的生活。”穆言深說得雲淡風輕，卻是輕鬆拿捏了花瑾柔軟的小心髒。
花瑾聞言微微歎了口氣，本來拒絕的想法就不怎麽堅定，現在更是說不出口了。
“除了你和阿離，還有什麽人？”花瑾問道。
“還有小白——就是南州基地那個。”穆言深說道，“他今年二十歲出頭，算起來十年前肯定已經記事了，應該還記得以前的城市是什麽樣的。”
花瑾嘴角抽了抽：“合著你就是把人當成參照物了？”
穆言深眨了眨眼睛，顯出十二分的無辜：“怎麽會。我們隻是看到他孤身一人初來乍到有點可憐，帶他一起出去見見世麵而已。”
花瑾對於這些話連標點符號都不信，但他懶得再跟穆言深爭辯：“那還有其他人呢？”
穆言深攤了下手：“還沒來得及問。”
賀子月理所當然是要跟著湊熱鬧的。
最近的幸存者信息檢索係統倒是意外救下了幾個人，但沒有一個是他們最想見的那些，直麵這些無望的結果的賀子月心裏也不太好受。
但她比花瑾更擅長於自我排解。
幾乎是在穆言深話音剛落下的時候，她就舉手說要去。
沈玄意對此沒有什麽意見，相反還很鼓勵他們過去放鬆一下心情，不過他自己就沒辦法湊這個熱鬧了，事務實在繁重到腳不沾地。
隊友們對於中央基地的事暫且還是兩眼一抹**不上太多忙。
沈玄意叫他們別太操心，好好玩，順道還把剛結束某個任務的四月叫了過去。
於是最後就是這邊一行四人拿著沈玄意專門開的特別通行證，到城市區域的出入口處，跟楚辰離他們匯合。
楚辰離那邊隻帶上了小白。
賀子月盯著小白看了一會兒，又看向楚辰離身後，問：“洗羽呢？”
楚辰離聞言嘴角輕微**了一下，說他在忙。
這場活動從一開始臨時起意，到後來心照不宣的一場聚會，自然不會隨意落下某個人。
穆言深去找花瑾，楚辰離就順道去找方洗羽了。
險些繞暈在這個基地裏的時候，他才從駱雲舒那裏問到具體的地址，方洗羽在醫療區混得風生水起，已經成功跟那個區域的所有人都開始勾肩搭背了。
楚辰離隔了很遠也看到了葉瀾舟。
即便是在中央基地的醫療區域，他也並不顯得多麽狼狽，從周大多數人的反應來看，大約都曾經聽說過他的名號，對他或敬重或客氣，乍一眼看過去跟以往在南州基地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不過楚辰離自己也說不清，畢竟他對葉瀾舟的了解僅限於十年前。
他沒跟葉瀾舟碰麵，很快就移開了視線，看向笑眯眯地湊到角落來的方洗羽——
也隻有方洗羽注意到他在角落的圍欄後麵站了很久。
雖然楚辰離本意確實是來找方洗羽的，但後者還是有意無意地擋住了他看向葉瀾舟的視線。
如果是賀子月這種心直口快的人站在這裏，她一定會惡狠狠地吐槽兩句，比如說“人渣有人什麽好看的”之類的話。
相較之下，方洗羽的性格就溫吞許多。
那些有可能會在無意間紮傷楚辰離的話，他從來不會直白地說出口。
哪怕楚辰離親口說自己已經不在意了，他大概也隻會“嗯嗯”兩聲點頭附和著，然後轉過頭依然我行我素地維持著那些不輕易浮於表麵的體貼。
楚辰離跟他說起聚會的事，方洗羽為難地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然後楚辰離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葉瀾舟的方向。
方洗羽便跟著往那邊挪了兩步，說其實也不全是為了搞……咳，監視葉瀾舟。
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應辰基地在他身上做的那些實驗。
雖說現在他看著活蹦亂跳也沒有任何不適，但就連醫生也沒辦法判斷他身上的變化是好是壞，前天第不知道多少次體檢的時候還發現了不知名的病菌，好在沒有很強的傳染性，很快就被清除掉了。
應辰基地幸存的其他幾個實驗體也存在著類似的情況，所以即便身體痊愈了，也依然要留在醫療區裏繼續觀察。
目前他們身上的症狀也沒有什麽威脅影響到其他人的風險，讓他們留院觀察也單純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全健康著想。
如果是方洗羽的話，有醫生和花瑾在，沈玄意當然能給他開個特例。
但方洗羽擔心會影響到隊友，所以至今還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
當然，這都是方洗羽自己的解釋。
最後楚辰離也沒有多說什麽，點點頭說好，下次有機會再約。
之後見到其他人，他也就把方洗羽給的理由大概複述了一下。
“……醫生說至少還要再觀察三個月才能真正下判定。在那之前他們應該都會一直待在醫療區。”
賀子月一開始還想抱怨兩句，餘光掃見小白這個生麵孔，愣了一下，然後一拍腦門。
“我差點都忘了我們回來了……”她喃喃自語道，“三個月啊，其實也很快的。”
在遊戲裏的時候，別說三個月，有時候三天就能穿越三個不同的世界，早上從對門出來互相問好的隊友，可能到中午就已經是天人永隔了，以至於他們多數都對“時間”格外敏感。
但現在已經回到了現實，又是處在相對安全的醫療區域，其實也並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緊張了。
賀子月慢慢放鬆下來：“回頭帶點禮物去看看他好了。”
花瑾一手拿著清單，一手拿著地圖，左右看了一眼，最後略過了有些拘謹的小白，塞到了賀子月的手上：“認路的事就交給你了。”
賀子月接過地圖，也就隨便瞄了一眼，就揉了揉隨手塞進口袋。
“放心吧，我早就研究過整個基地的地圖了，現在導航係統都裝在這兒呢。”賀子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著就氣勢昂揚地準備往前走，“跟我走就對了——花瑾你拽我幹什麽？”
花瑾拉了下她的帽子，在她轉回頭的時候，給她展示了一下清單：“你忘了隊長讓我們幫忙帶東西了嗎？”
賀子月抱怨：“逛完最後買也一樣嘛。”
花瑾雙手環著胸斜視她：“你確定你逛完之後還能記得買東西的事？”
以往偶爾有些能放鬆的時候，賀子月永遠都是能嗨到最後的那一批人之一，不到神誌不清地躺倒在地絕不停止。
看著賀子月一下子蔫下去的樣子，花瑾歎了口氣：“算了……那至少我們一起先認一下路吧，到時候我跟阿離去買東西好了。四月——四月你看著她點就好。”
楚辰離正好就在他們旁邊，順手接了清單掃了一眼，有點意外：“買酒？”
花瑾解釋道：“隊長托我們買的，據說還是家老字號。他下周要去拜訪他父親，總不好空著手去。”
楚辰離便說：“那我去買吧，你們先去玩好了。”
一直慫得不太敢說話的小白下意識舉手，接道：“我跟你一起去！”
“小弟”當然是要跟著“大哥”跑的。
沒等旁邊的人——尤其是穆言深——發表什麽意見，楚辰離就點頭答應下來：“那就我跟小白一起去買酒，買完再去找你們。”
這個“你們”當中，自然也包含了穆言深。
但出乎其他人預料的是，這一次穆言深竟然沒有反對，隻是叫楚辰離他們快一點。
他們約在某個能抬頭就看見的最高的建築物下麵匯合。
楚辰離朝小白招了招手，小白連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兩人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賀子月才從他們快速的自說自話中回過神：“……他們認識路嗎？”
“應該也許可以問問人吧。”花瑾不怎麽確定地說道。
“離哥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那麽容易走丟的。”穆言深按著花瑾的肩把他往前推，一邊對賀子月說，“去你最想去的地方吧，先幫這家夥找回一下活著的實感。”
花瑾瞄了穆言深一眼：“你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
但旁邊的賀子月已經興奮地勾住了花瑾的脖子，把他往前麵帶：“難得能放鬆一下，就不要那麽苦大仇深了，今天的主人公可是你，及時行樂啊阿花同學！”
穆言深也在後麵加了一腳，花瑾還沒來得及轉頭怒目而視，就被賀子月一把拖走。
四月跟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們打打鬧鬧，嘴角微微翹了翹。
但走進與楚辰離不同的岔路口時，她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裏當然已經沒有楚辰離和小白的背影了。
明明都是第一次來這裏，站在路口的時候，楚辰離也是一臉的陌生與茫然。
可剛剛帶著清單和小白一起離開的時候，他卻好像早就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了。
不過也許可能隻是比較果斷，隨意挑了一條路走吧……
四月默默想道，然後收回了視線。
……
另一邊。
小白跟在楚辰離的身後，一開始還低著頭亦步亦趨地隻顧著跟上前方的腳步，沒過多久就被周圍的喧囂聲吸引住了注意力。
穿過一條狹長幽暗的巷子之後，盡頭豁然開朗，就是一條繁華的街道。
路上行人來來往往，道路兩邊鋪滿了不同的商鋪，門口擺的各色商品琳琅滿目。
熱鬧，但並不那麽像小白記憶中繁華城市的模樣。
沒有絢爛的霓虹燈牌，看不到堵成一團的私家車，偶爾才能看到一輛公交車式的的大巴從路中央緩慢穿行而過，相較之下，推著自行車的人稍微多一些，最多的還是步行的人。
商鋪後麵是一排排整齊的住宅，從外表幾乎分不出什麽差別，嶄新且漂亮，明顯都是同一個批次修建的。
街道能看到的盡頭是一個廣場，中心是一個噴泉和雕塑，遠遠看過去不像是人像，倒更像是什麽動物雕像，影影綽綽的立在一片樹影之下。
廣場兩邊才有更高的一些建築，一眼掃過去絕對不超過十層，但放在這個地方已經有了鶴立雞群的效果。
總體看起來缺乏一些“現代化”的氣息，但行人臉上也看不到像其他小型基地的人一樣焦慮不安的神色，有人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正在討論影院最近重映的那部經典電影。
這裏就像是與世隔絕的另一個世界一樣——安穩、祥和。
小白幾乎看呆了，前麵楚辰離走遠了都沒有意識到。
直到後麵的人差點撞上他，路過的行人伸手拉了他一把，小白才猛然驚醒過來。
“啊、謝謝——”小白一個踉蹌後勉強站穩，道謝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好心的行人就低下了頭，拉高了領子，像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臉。
好心人匆匆忙忙地與小白擦肩而過，很快不見了蹤影。
小白正茫然著，就聽身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沒長眼睛嗎？！”
他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步，然後轉過頭，正對上身後少年凶巴巴的一張臉。
長相不算差，甚至可以稱得上可愛，但麵貌上的討喜完全被惡狠狠的神情和語氣所掩蓋住了，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張牙舞爪的戾氣。
小白險些以為自己是不是欠了他家十幾年錢沒還。
他又往旁邊退了一步，微微漲紅了臉，低著頭說：“對不起……”
對方氣勢洶洶，小白就有點慣性思維，覺得是自己發呆占了路的錯，而且他本來也不愛跟人起什麽紛爭，老老實實地低頭道歉讓路。
陌生的少年覺得沒趣，傲慢地仰頭俯視他一眼，丟下一個“滾”字，終於又踩著滑板離開了。
前麵的行人都對他避之不及。
小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隱約感覺自己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時候惹到了什麽硬茬。
但麵對這個少年，他並沒有什麽害怕的感覺，隻是擔心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隱隱有些頭痛。
楚辰離在不遠處的巷子口等著他。
小白連忙一路跑過去：“對不起我……”
楚辰離問他：“剛剛發生什麽事了？”
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差點撞到了人，是我看得太入神了。”
楚辰離看了眼他身後的那些建築物：“確實是很出人意料的地方。”
一邊說著，他一邊往巷子裏走。
說是巷子，但比來時的那一條過道寬敞得多，一眼就能看到盡頭厚實的圍牆。
這邊來往的人不多，很多店鋪的大門都緊閉著，隻有靠近盡頭的一家半開著木門，門梁上插|著的旗幟型招牌迎風飛舞。
小白連忙跟在楚辰離身後，快走到底的時候才發現圍牆前麵還有一條巷子。
但楚辰離在那塊招牌前就停下了腳步，舉起清單，對照起飛揚著的招牌。
小白也下意識跟著仰頭去看，招牌和清單上的名字都是“叁拾叁”，店門口擺著一個半人高的酒壇，半開的木門裏隱隱飄出些酒香。
他們完全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賣酒的地方。
小白驚訝又驚歎：“阿離你之前來過這裏嗎？”
楚辰離眯了下眼睛，試圖看見招牌上的每一個細節，一邊呢喃著回答：“好像在夢裏見過……”
小白聽得滿臉茫然。
楚辰離並沒有再多解釋，收起那張清單，跨過門檻，往店裏走去。
小白來不及多想，下意識跟著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