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一聲痛苦的呻吟。

蘇蘭溪循著聲音望去,就看到帳篷的角落裏躺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少年的額頭上滿是冷汗,臉色一片蒼白。

而他的手臂和腳竟然斷了一隻,這會兒血也流了許多,人也奄奄一息。

“唉,真是可憐了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要戰死沙場,最後連父母也見不到,真是可憐啊,可憐!”

“唉,這不是我們隔壁村的大旺子嗎?想來這個孩子之前勇猛能幹,忠心耿耿,總歸不能落到這樣的下場!”

蘇蘭溪聽到旁邊的竊竊私語,心中更加痛了幾分。

十八九歲,也算是正當美好的少年時候,若是丟了性命,實在太過可惜。

她趕忙放下手中的推車,跪倒下去給這個小少年檢查身子,準備把他的手腳縫起來。

看到蘇蘭溪這樣努力,旁邊年長的將士忍不住勸道:“三皇妃,這孩子斷腿斷腳,又流了這麽多血,恐怕已經是活不成了,你就不要這麽操心了。”

“是啊,三皇妃你雖然是好心,但這終歸也是多此一舉,肯定是救不活了,還是算了吧!”

蘇蘭溪搖了搖頭,一聲都不吭。

她十分賣力的操作著,一連著好幾個時辰都沒有休息,連午飯都沒有吃。

頭暈眼花的感覺陣陣襲來,她感覺自己都有點雙腿打顫,眼看眼前的手術就快差不多了,她一個踉蹌差點倒地。

強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在後麵做了她最強的支撐。

聞到那熟悉而清冽的味道,蘇蘭溪總算是安下心來。

唇邊多了一碗紅糖水,熱氣騰騰。

沒有拒絕,她一口氣把這紅糖水灌下,頓時身上恢複了力氣。

最後一步做完,蘇蘭溪整個人渾身出了一場大汗,但同時又無比輕鬆。

摸到了脈搏已經恢複了正常,她回過頭來對望眼欲穿的將士們道:“你們放心吧,這個少年不多會兒就會醒過來,隻需要好好休養,以後定然會好的!”

大家都湊過去看了一眼那斷手斷腳的少年,發現隻有手腳上了有兩三寸的傷疤,若不是仔細瞧,竟然像完人一般!

這醫術可實在是神,實在是妙!

“三皇妃,您可真是神醫在世,菩薩心腸,我們眾將士從心底裏感激你,愛戴你呀!”一位年長的將士滿含熱淚,朝著蘇蘭溪狠狠的鞠了一躬。

“多謝三皇妃救了我弟弟,他年紀還那麽小,還沒有娶媳婦,多謝你給了他再生的機會!”

那大旺子的兄弟聞聲趕來,一看自己的弟弟竟然撿回了一條命,頓時激動的在地上咣咣的磕起了響頭。

蘇蘭溪笑著擺擺手,叮囑了幾句之後才離開。

自此之後,將士們更加的信任依賴她,甚至有她訓練得更加起勁。

而軍營之中所有受傷的人蘇蘭溪都同等對待,經常顧不得吃飯就是給這些人治療傷口,倒是常常惹得冷南行不悅。

奸細自然不可能隻有一個,冷南行一直都在籌備計劃。

但是效果卻不盡如人意。

那奸細似乎得知自己最近危險,小尾巴藏的好好的,怎麽追查都查不到。

這讓冷南行實在是煩躁至極,在帳篷裏麵走來走去。

蘇蘭溪剛準備開口安慰,外麵卻有士兵過來匯報:“三皇妃,又有新的傷員,麻煩你過去看看!”

“好,等我一下。”

蘇蘭溪匆匆忙忙的過去,就看到傷員營中又抬過來了三個人,身上滿是血跡,早已經昏迷過去。

忍著心中的痛楚和惡心,蘇蘭溪輕裝上陣,給這些人先說的處理著。

夏季若是處理不好傷口很容易感染,而且正是牲畜滋生細菌的時候,為了保持衛生,她決定去炊事營好好的煮一煮繃帶。

抱著一大盆繃帶過來,蘇蘭溪就看到炊事營燒起來的煙火,一股米飯的香氣撲麵而來,似乎還有臘肉的味道。

按道理來說這臘肉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難不成是一直藏在地窖裏的?

笑盈盈的走進去,蘇蘭溪就看到一個瘦弱的小孩在偌大的鍋爐麵前忙來忙去,時不時添上柴火,時不時的倒一倒爐灰。

那小孩兒瘦弱的身子上掛著兩件兒粗布衣裳,那衣裳上麵打滿了補丁,顏色格外怪異,看起來就像是空空的一般。

他白淨的臉蛋上滿是黑乎乎的鍋灰,一雙小手也布滿了老繭,臉頰上帶著淡淡的憂愁,一雙眸子顯得有些無神。

“弟弟,難不成你就一個人在這裏燒火?”蘇蘭溪試探性的問道,盡量把聲音放得柔和。

“你是誰?”

小孩十分警惕的看了一眼蘇蘭溪,有些畏懼的後退兩步,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柴火。

蘇蘭溪綻放出一個溫和的笑意,開口道:“不要害怕,我是這裏的大姐姐,過來給你幫忙治病的。”

“哦。可是我不需要。”

蘇蘭溪聽到他冷漠的拒絕,心裏麵有些不是滋味。

她明明看到小孩的脖子上有一道道的傷疤,還有一些淤青掛在上麵,應該就是新傷。

那裸 露出來的小胳膊,上麵有一道道的劃痕,有的地方還在冒血絲,看著就疼極了。

“給你這個。”蘇蘭溪掏出自己在京城買的糖果,那香甜而誘人的滋味在這柴房中更加明顯。

畢竟還是個孩子,聞到那香甜的味道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舔了舔嘴,但還是倔強的扭過頭去。

“你要是不吃的話,那我可就要扔到外麵喂小狗了!”蘇蘭溪欲擒故縱。

“哼,我才不能要陌生人的東西!”

“既然咱們兩個現在已經說話了,那我就不是陌生人呀,這個糖就當做是我給你的見麵禮吧!”蘇蘭溪不由分說的撥開油紙包,塞到小孩的口中。

那酸酸甜甜的滋味蔓延,水果的清香在舌尖綻放,一層又一層的味道,醇厚而濃鬱。

小孩終究還是繳械投降。

眼眸裏的警惕漸漸褪去,多的是幾分好奇:“大姐姐,你是從哪裏來的?”

“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京城你知道嗎?”蘇蘭溪循循善誘,和他敞開心扉的聊起來。

由於蘇蘭溪長相和善,聲音又溫和,小孩逐漸活潑起來,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