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薑維白來說,他非常享受這種過程,尤其是每往後延長一刻鍾,他都更有可能找到更好的刺殺機會,讓最後一瞬間的勝利者屬於他。

而對於武郎來說,沒往後延長一刻鍾,對於他都更加的煎熬。他已經想到薑維白現在並不著急,他甚至還可以抽空去森林邊緣找機會先殺一個大意的弟子,給武郎造成更大的心理壓力。

武郎也想過自己故意露出一些破綻,對於他現在的情況來說,與其不知道殺手什麽時候會出手,不如自己給他一個機會。但是薑維白是一個更有經驗的殺手,武郎在暗夜過半的時候已經故意露出了三次破綻,但是都被薑維白識破。

一直到東方漸漸露出了微光的時候,在所有人的精神力都最為薄弱的清晨來臨之前,那個機會終於出現了。

在西方的天空中,突然再次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這一聲轟鳴之前已經響起過一次,那就是樂嗬嗬進入化龍境時候的鍾聲。而此時那鍾聲再次響起,不僅僅預示著樂嗬嗬解除了石化狀態,也預示著那決勝負也決生死的一瞬間已經到來!

武郎當然也知道這一聲鍾鳴響起的時候,就是薑維白刺殺他的時候。但是令武郎也沒有想到的是,薑維白的這一擊,竟然直接就從自己的身後發動、

武郎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肯定無法戰勝薑維白,但是他可以仗著自己的身體優勢跟薑維白來一個以命換傷。縱使自己打不過他,但是瞬間的爆發完全可以讓他的要害位置躲過薑維白的匕首,然後再用自己的重拳直接讓薑維白失去隱匿的能力與戰鬥力。

但是當那鍾聲響起之後,他才明白這果然是喪鍾,而這個薑維白果然不愧是青冥宗最有天賦的弟子,因為那殺了不知道多少修道者的匕首,在鍾聲響起的時候就已經架在了武郎的脖子上!

本來武郎以為自己在這暗夜之中就無法感知到薑維白的隱匿,索性便將一部分精力放在內觀自己的竅穴經脈恢複上,這樣能夠讓自己在天亮的時候恢複到六成功力。

然而讓武郎沒有想到的是,薑維白的隱匿能力竟然如此的強大,完全做到像是之前在仙羽山上見到的那雙子殺手一般,這一個晚上薑維白都沒有閑著,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以每個時辰向武郎靠近一點點的速率,在天亮之前已經到了武郎的身後。

鍾聲剛剛響起的時候,薑維白便將匕首從後麵伸到了武郎的咽喉前。更可怕的是他即使已經到達了這個程度,都還沒有顯露自己的身形。

鍾聲在山靈福地擴散的時候,武郎隻感受到自己的咽喉似乎被冰劃過,緊接著就是曠野的風灌入了自己的脖子,同時自己的口腔與鼻腔都噴湧出了鮮血。

這時,武郎才意識到薑維白已經將自己殺了,同時武郎才明白原來薑維白是這麽強大的殺手,而這原本意料之外的鍾聲,不僅僅預示著第十四天的清晨到來,更相當於是給武郎敲響的喪鍾。

“改名了,也不過如此。”

薑維白的聲音從武郎身後傳來,此時鮮血已經從脖子的傷口噴湧而出的武郎,聽到的卻隻是模糊的聲音。

如果按照以前職業殺手的習慣,一擊擊出,無論是否的手,薑維白都會立刻撤出。然而這一次他的成就實在是太大了,同時在這個山靈福地之中,隻要殺了武郎就再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所以他此時並沒有直接進入隱匿狀態離開,而是提住了武郎的頭發繼續說道:

“武鐵子,之後我會將你的名字告訴大家,當然了,到時候是我提著你的腦袋幫你說的。”

薑維白說完,便想要再補上一刀將武郎的腦袋都割下來。然而就在這個時刻,他作為職業殺手最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凶險的氣息從武郎的身上**漾開來。

似乎有一聲極其細小的符咒流逝的聲音從武郎的懷中傳出,那時候薑維白大喊一聲“不可能”便要向後逃竄,但是他怎麽可能逃的走呢?

就在剛才他準備將武郎的腦袋都砍下來的時候,武郎用最後一絲意識發動了那個從金石城拍賣會後錢家公子手中得到的那個擁有替死小玉人功能的芥子袋。那符咒流逝的聲音結束的時候,武郎脖子上的致命傷就徹底消失了,雖然還帶有一絲血跡,但武郎卻又活了過來。

“我原本以為自己能不用這個替死小玉人呢,看樣子我還是想太多了。”

武郎沉穩的這樣說的時候,已經用左手抓住了薑維白拿著匕首的右手。薑維白當然知道被武郎這種怪物級別的純粹武夫抓住會是什麽後果,於是他竟然還能夠左右開弓,直接用左手朝著武郎打出了一把暗器,同時右手的匕首直接朝著武郎的腕子旋轉著切了過去。

武郎一切的計劃都是基於不消耗掉這個來之不易的替死小玉人的基礎上,所以在自己狀態不滿的情況下確實很難戰勝這個占了先機的薑維白。但是現在既然已經用掉了替死小玉人,而此時薑維白又在自己的手中,那麽武郎哪還有打不過這個家夥的道理?

武郎直接念動靈符,老虎開心直接從靈符中撲咬而出。那些暗器打在了老虎開心的鱗片上,直接就被彈開。

同時,武郎的右手抓住了在薑維白手腕上旋轉的匕首,在老虎開心從靈符中撲咬而出直接扯掉了薑維白整個左臂的時候,武郎也用薑維白自己的匕首插在了薑維白的心髒位置上。

“如果你也有替死小玉人,那麽我還可以再殺你一次。不過說實話,要不是你真的已經算是殺了我,我也絕對不舍得用這唯一的小玉人。唉,之前對戰邪魔和雙頭獅鷲都沒有用上,竟然浪費在了你身上,薑維白啊薑維白,你為什麽非要這樣呢?”

看著悶聲倒在地上的薑維白,武郎搖著頭對他說道。薑維白一手捂住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一邊看著武郎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感情,然後斷斷續續的對武郎說道:

“武鐵子,就算最終死的是我,但剛才的刺殺,隻說剛才的刺殺,不算上你的替死小玉人的話,我是不是贏了?你是不是承認我能夠殺了你?我贏了!”

武郎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對薑維白說道:

“無論是輸是贏,都沒有必要將命搭上。我說過了,這裏已經死了太多仙羽山的人,若菲迫不得已,我也不是真的想殺你,怎奈……”

“你別扯這麽多沒用的,我都快死的人了,你就給我個痛快話,剛才那一瞬間是不是我贏了!”

薑維白迫不及待的打斷了武郎的話,同時大口大口的吐著血。武郎看到他這個樣子,隻能再次歎了一口氣,非常真誠的對薑維白說道:

“你是一個優秀的刺客,如果我沒有替死小玉人,那麽現在死的確實是我。而正如你所說,剛才那一擊,的確是你贏了。”

武郎說完之後,本想著直接將薑維白徹底了斷,然而他還沒彎下腰,就看到薑維白突然慘笑著反握住了自己胸前匕首的刀柄,並且作勢要將匕首拔出來。

有經驗的人都知道,此時匕首插在胸中不拔出來還能多活一刻鍾,但是隻要他現在拔出來,那麽他隻會當場斃命。然而就在武郎還沒有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的時候,薑維白卻說道:

“好歹我也算是贏了你一次,當然你用替死小玉人逃過了一劫,但是至少不讓我太丟人,一來一往就相當於我們打平了。”

看著武郎有些疑惑的表情,薑維白猛然拔出了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同時在他們二人中間爆發出了一陣濃烈且嗆人的紅色煙霧。在這煙霧之中薑維白的身影漸漸消失,消失之前給武郎留下了一句話道:

“我雖然沒有替死小玉人,但是我是鏡麵人,我的心髒是在右邊,因此我也算是從你手下躲過了一條命。咱倆打平了!當然你還欠了我一條胳膊,這個賬咱們日後再算,哈哈哈!”

武郎沒有想到這個青冥宗的薑維白竟然是個鏡麵人,否則自己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將這種天生殺手給放虎歸山了。同時這事也提醒了武郎,以後再與人敵對,如果是生死大戰,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拳砸碎腦袋,也就省的這麽多事了。

不過還好,還有一天半就要離開山靈福地了,薑維白雖然沒有死但是也絕對是身受重傷,至少在這山靈福地眾人不會再受到這個殺手的威脅了。

太陽終於從東方的天空中升起來了,普照大地的陽光似乎宣召著這山靈福地一片和諧的景象。然而之後真正在這裏呆了十幾天的眾人才知道,這看上去溫和美好且充滿了靈氣的山靈福地,竟然是如此的凶險恐怖。

眾人已經再次以武郎為核心聚攏了過來,此時在他們這些幸存者眼中,武郎無疑成為了唯一的那一個英雄。所有人似乎都處在一種大戰之後的和平之中,但是隻有武郎知道,這山靈福地中還有一個最可怕的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