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之中,武鐵子與鄭木秀相對而立。

風從二人中間穿過,荒草在龍祭大陸南方的夏季特別的繁茂,在二人中間形成了一浪又一浪的波紋,反射著今晚特別明亮的月光。

“聽說你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對手。”

鄭木秀對武鐵子說道。這次是他今天第三次主動開口說話,雖然語氣和態度甚至他的現在站著的狀態都是相當的慵懶,慵懶到讓武鐵子感覺到有些被輕視,但是能讓他有興趣的人不多。

“之前是這樣的,不過現在我的對手又變成了自己。”

武鐵子對鄭木秀說道。他對鄭木秀很誠實,之前他在萬劍塚是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磨刀石,將他的境界從化龍境六重提升到化龍境七重。

不過後來宋公子給他的那一方墨蛟老硯,讓他成功的吸收了其中的浩然之氣和龍氣,躋身化龍境七重。現在他需要的更多的是鞏固化龍境七重的境界,一層一層樓向上攀登。

尤其是現在他們剛從風雪武城中出來,更不會想著找誰去決鬥了。他現在隻想著盡快離開風雪武城,盡快離開大宋國,甚至連原來想要去的大呂國都還是先別去了。

畢竟如果隻是武鐵子孤身一人的話,他完全可以去一趟大呂國,因為他現在怎麽說也是一個化龍境七重的純粹武夫,即使是在最為強大的大呂國,他也算是強者。

不過他現在還帶著這樣一批人,如果去了大呂國,肯定會被那裏的神告宗弟子發現,之後再被地頭蛇欺壓,武鐵子可就很難保證他們的安全了。

當然了,即使隻有武鐵子一個人他也不打算留在大宋國了。因為他畢竟不是一個劍修,劉開心、宋昌菲也都是有了自己的著落,付大劍仙留下事跡的鼎劍山也看過了。

主要是大宋國的宋氏實在是太亂了,武鐵子不想摻和在這種宮廷王朝之間的爭鬥中,無論是山上還是山下,隻要涉及到權力鬥爭,武鐵子知道這都是無法講道理的事情。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麽緊張,我是不會跟你打的。我鄭木秀一直以來都是以一種無與倫比的天才,被宗門一直雪藏著。一直以來都有一種孤傲,自以為一把劍生於天地間便是最大的。”

鄭木秀對武鐵子說道,此時他將懷抱的那一把真啟劍門的製式佩劍扔到空中,然後自己斜靠著那把佩劍之上,躺在半空中姿勢非常的……非常的不雅。

“怎麽說呢,我也不是跟你吹牛,我的天賦比大宋國所有的劍修的天賦都要高,聽我宗門的長輩說,隻有你們大禹國元明宗之前的一個被稱為聖子的天才能夠跟我媲美。”

聽到鄭木秀提到了聖子文玉子,武鐵子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輕蔑。身為天才劍修的鄭木秀當然不會放過這一絲輕蔑,便正色對武鐵子說道:

“我絕對沒有跟你吹牛,二十多歲的年紀直接躋身化龍境七重劍修,這種修煉的速度已經是非常快了,而且我可是沒有師父的。你別不相信,從我開始修劍那天到現在我從無敗績。”

鄭木秀說著,武鐵子本來想要潑他一些冷水,不過後來一想這個家夥跟他也無冤無仇,更沒有什麽善緣,沒有必要幫他也沒有必要害他,所以隻是冷冷的對鄭木秀說道:

“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就回去了。”

看到武鐵子如此不屑的樣子,鄭木秀顯然是不太開心的。畢竟作為宗門內部最為有天賦的劍修,他可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這讓他有些急的直接禦劍攔在了武鐵子身前說道:

“你先別走,這次我主要是想找你說件事。我這次從宗門出來,並沒有真正的幫到神告宗的人,我要是回到宗門肯定要受責罰,而且我也不想回去,所以我想問一下,你能不能……”

“不能。”

鄭木秀還沒有說完,武鐵子就斬釘截鐵的說道。他知道鄭木秀想說什麽,鄭木秀就想要讓武鐵子帶他一起遊曆各國,武鐵子當然也有這個打算,但他可不想帶著一個摸不清底細的劍修。

“哎呦,你還別覺得我給你點麵子你就真把自己當大爺了,你可知道我是什麽人?整個真啟劍門都要聽我的,你竟然這樣拒絕我?我可是不出世的天才劍修,能跟你一起是你的榮幸!”

聽到鄭木秀這樣說,武鐵子覺得有些好笑的說道:

“你如果真的是不出世的天才劍修,我覺得你真的應該好好的出世了。天才算什麽?我之前就見過太多的天才,但是天賦給你並不是讓你用來炫耀的,而是讓你做出一番事業的。”

武鐵子說完,繞過鄭木秀朝著龔劍子他們走去。鄭木秀聽到武鐵子的話,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這種教訓他的話,在他的師門中是絕對聽不到的,那些長老們都巴不得的將這個真啟劍門複興的最大希望捧在手心,哪有人真正的教導過鄭木秀?

不過鄭木秀的劍道是真的天賦異稟,從小就擁有本命飛劍,這種沒有修煉出生就有的本命飛劍又叫做伴生飛劍,整個大宋國有史以來也不過就三個劍修。而之前的兩個都是絕世大劍仙。

但是現在武鐵子雖然教訓了鄭木秀,鄭木秀卻突然覺得武鐵子說的挺有道理的。隻不過被人教育的感覺肯定不好,一時間他又無法反駁。

“你……你到底是個純粹武夫還是個儒生?純粹武夫一般不是不跟別人講道理的嗎?你這樣跟我一個天才講道理,你也太不講道理了!”

這個鄭木秀實在是無言以對,隻能夠這樣胡攪蠻纏。武鐵子聽到鄭木秀這樣說,立刻停下腳步正色對鄭木秀說道:

“我不管你的宗門之前是怎麽教導你的,但是在我這裏,隻要是人就要講道理。不管你的出身如何,實力如何,境界如何,天賦如何,這些都不是你不講道理的理由。”

看到武鐵子如此嚴肅,鄭木秀也收起了懶散的樣子,非常自然的就端正了起來,聽武鐵子繼續說道:

“道理是講給每個人聽的,無論是山上還是山下,無論是廟堂還是江湖,所以的人都講道理了,那麽這個天地之間所有的百姓才能夠過上好日子,不會有弱者被欺淩,也不會有……”

武鐵子說到這裏看了鄭木秀一眼,他是想到了自己小師父文玉子,他本來想說,也不會有真正的天才被殺害,但是話到嘴邊他又停了下來,沒有說話繼續朝著龔劍子那邊走去。

“也不會有什麽?”

鄭木秀跟著問道,武鐵子則是擺了擺手說道:

“我沒有必要跟你講這些,你也別跟著我們,對你沒有好處。”

鄭木秀則完全沒聽見武鐵子這話,又恢複到了原來慵懶的樣子,躺在禦空的製式佩劍上在武鐵子身後緩緩地飄**。

“師父,這個家夥到底怎麽回事?他怎麽也跟來了?我看他可是非常不爽,要是不想讓他跟著,徒弟我就直接一劍將他砍了。”

龔劍子將剛才那一切看在眼裏,他當然也是知道武鐵子不想讓這個懶散的家夥跟著,所以故意態度蠻橫的這樣問話,如果武鐵子不方便出手,他當然願意代替自己師父出手。

隻不過龔劍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與鄭木秀的差距,總之遇到所有的修道者,隻要是龔劍子看不出實力境界的,他就當成隻比他高一個境界,而他完全有擊敗所有人的自信。

“砍來砍去的一點都不風雅,你不如去練刀了?”

鄭木秀在後麵優哉遊哉的說道,龔劍子則是非常的生氣,看向武鐵子的時候,武鐵子則說道:

“隨便,你們所有人都可以對他出手,無論多麽不講道理我都不攔著。”

武鐵子說完之後,又轉身對鄭木秀說道:

“這就是你跟著我們的條件,如果你要跟著我,那麽我的這幾個弟子所有人隨時隨地用任何方式出手殺你,你都隻能防禦不能進攻,但凡你傷害他們分毫,我都立刻要你性命。”

武鐵子說完之後,鄭木秀直接從飛劍上跳了起來說道:

“謔!你剛才那些道理說得好,在酒樓裏還說什麽不能仗勢欺人恃強淩弱,怎麽現在就要仗著人多欺負人少了?”

聽到鄭木秀這樣說,武鐵子完全沒有理會他,隻是扔下一句:

“願意就留下,不願意就滾蛋,不要逼我現在就動手!”

武鐵子說完,鄭木秀非常不情願的又回到了他的飛劍上,隻不過沒有原來那麽懶散,而是帶著一層劍氣呈現出防禦姿態。

看著鄭木秀那種既要防禦又要保持所謂天才優雅的懶散樣子,龔劍子哈哈大笑然後對武鐵子說道:

“師父,雖然你講道理講的非常對,但是我還是喜歡你不講道理的樣子!”

武鐵子看著此時興奮地龔劍子,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什麽時候你能用你的劍砍傷他,什麽時候你就劍道小成了。”

聽到武鐵子這樣說,龔劍子突然覺得自己師父有點瞧不起自己,但是他又不敢跟武鐵子發火,直接瞪眼看向鄭木秀,闊劍鑿陣挽出一個劍花之後,直指鄭木秀腦門就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