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老頭子出現到他離開的前一瞬間,武鐵子都沒有想到這個所謂的“真無敵”是真的,也覺得這個“道老二”有可能也是假的。

如果是那個被稱為小劉的借劍人故意改換了身體容貌來騙武鐵子的話,以那人的境界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所以武鐵子跟這個人說的話一直都是不疼不癢的,自己也沒有往心裏去。

然而當這個道老二化成白虹衝上天空的時候,武鐵子才真的相信剛才那個老人就是真無敵道老二,甚至不管那個所謂的道老二是不是真無敵,但是這一手衝天而起絕對無敵。

那一股氣勢,甚至已經將罡風吹到了十裏以外的小村莊之中。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氣勢的純粹,純粹的氣勢沒有任何一點傷害,罡風也隻不過是吹起了樹葉而已。

武鐵子突然想到了《道家正經》中所講的一段,論道家法術的強大,強大就在於道法自然。擁有汲取於自然界源源不斷的能量當然強大,而更強大的是他不會傷及自然。

“道法自然,果然是道法自然,如此巨大的氣勢,有可能我自己也要到降龍境才能有,那個時候我要是如此衝天而起,估計周圍方圓十裏的地麵都要被我震碎。所以還是沒法比啊!”

武鐵子這樣感慨著,習慣性的喝了口酒後才想到,那個老頭的朱紅色酒葫蘆看起來真不錯,估計也是一隻養劍葫蘆,因為他說過自己這一劍要是怎麽樣怎麽樣的,果然深藏不露。

“真……真的是個老神仙?”

此時說這話的是剛剛辦完事回來的劉筆子,此時他右臂膀中抱著一簍子蘋果,左手還提了兩串銅錢,看樣子是收獲頗豐。不過此時他震驚的樣子,簡直比之前見到借劍人老祖宗還過分。

“怎麽,你認識他?以前見過?”

武鐵子沒有想到劉筆子以前竟然見過道老二,要知道武鐵子自己見過的最有背景的人,道老二都能夠排到前五了,而自己的師侄竟然之前還沒有修煉的時候就見過?

“就在你們來到鼎劍山的前兩天,當時我還在鼎劍山賣書,就是這老頭……老神仙走到我攤位前,一開始要跟我喝酒,我不喝他就送了我這本書,還跟我聊了很多什麽天下無敵之類的……”

劉筆子說完,突然將原本就瞪的很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武鐵子都擔心他的眼珠子要是掉出來怎麽辦。

“他……”

劉筆子指著空中還沒有消失的如同流星尾巴一般的白光,然後對武鐵子結結巴巴的問道:

“他……跟我說……說過,說他自己叫……叫什麽真……真無敵!他難道真的就是什麽真無敵?”

聽到劉筆子這樣問,武鐵子是感覺出來自己這個師侄估計未來的成就也不會低了。

不管這個道老二是不是為了算計自己能夠看一眼這個《道家正經》,至少願意跟劉筆子說出自己的身份,就證明他親近這個賣書的漢子。

“洪荒道仙的第二個徒弟,道老二這個身份應該是真的,不過是不是無敵,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他有可能是我們現在見過的最強者。”

當武鐵子這樣說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了付大劍仙的身影,沒有多想,隻覺得付大劍仙跟這個道老二相比,瀟灑有餘但是真打起來估計還是差了一些。

老黃呢?武鐵子也不敢肯定,剛才那個道老二走的太急了,確實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問。尤其是武鐵子現在最想問的問題,那就是老黃他們去往西邊,是不是跟劉開心也有關係呢?

當然了,關於真無敵是不是真的,武鐵子還想親自驗證一下。雖然明知道自己與這個道老二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但是任何一個純粹武夫遇到強者,自然都想要過上兩招。

尤其是武鐵子都已經想好了,如果道老二硬是不願意的話,他就用自己會告訴苗春火這個秘密來威脅他。但是很顯然,武鐵子還沒有反應過來,道老二就白虹飛升一般離開了這裏。

“你還記得當時他跟你說了些什麽嗎?除了他無敵以外。”

劉筆子呆立在原地想了半天便對武鐵子說道:

“當時他隻說了這本書不錯,讓我一定要珍惜,除了自己真正尊敬的人可以拿出去讓他看以外,其他人都不能給看。”

聽到劉筆子這樣說,武鐵子還是很開心的,至少自己在這個看起來慵懶的師侄心中還是比較有地位的。

如果此時劉筆子能夠聽到武鐵子的心聲,肯定會覺得自己這個師伯也太謙虛了。幾次武鐵子出手,武鐵子可是都看在眼裏的。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戰鬥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釋懷的。

別說是尊敬了,劉筆子對武鐵子簡直是五體投地,崇拜的很。

“那看樣子這本書還真的玄妙至極,估計我也是不會能看懂了。我現在已經看了第二遍了,還是沒有什麽頭緒,剛才就應該留他一會,讓他把不懂得地方好好講一下。”

武鐵子說完,又用墨湧長劍剜了一塊肉下來,仔細想了一下剛才跟這個道老二的對話,覺得這個老頭子來這裏似乎真的隻是找自己喝幾口酒而已,說的話不疼不癢,也沒有什麽算計。

不像是一般的世外高人,比如武鐵子第一個見到的天機子,當時在神仙集的時候看似是天機子救了武鐵子,但其實武鐵子總覺得自己被算計了。

並不是說所有的算計都是壞的,但是這種被改變了什麽的感覺非常不好,尤其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被改變了什麽。

一直到現在,四年過去了,才有人真的來找武鐵子要一枚銅錢,武鐵子沒有給他不知道這一段天機子的算計是結束了還是隻是剛開始。

這種未知的感覺讓武鐵子很不爽,所以之後騙天老道非要給武鐵子算卦,以至於騙天老道也不一定做了什麽對不起武鐵子的算計,但武鐵子就覺得不舒服。

因此武鐵子後來從武當山下山,到了仙羽山之後便去所謂的騙天宗找騙天老道當麵對質,那個時候騙天老道對武鐵子是非常客氣的,可見當時在武當山真武宗裏他確實算計了武鐵子。

隻不過武鐵子現在還不知道騙天老道到底算計了武鐵子什麽,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騙天老道也不知道道老二所說的,奪去了苗春火的身份這件事,其實是道老大的惡作劇。

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惡作劇,或者用武鐵子的話來說,更像是算計。總之就如之前老黃跟武鐵子所說的那樣,山上修道者也都是一個個商人,他們更精通於謀劃。

有的謀劃幾年就會兌現,有的則能夠長達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這種謀劃在武鐵子眼中就是算計,算計來算計去,真不如純粹武夫來的痛苦。

能講道理就講道理,不能的話,就吃我一拳!

“這本書還是放你那裏吧,等你遇到了下一個讓你覺得值得尊敬的人再給他看,哦不,他需要的話再給他看,如果不需要,還是不要輕易拿出來示人的好。”

武鐵子覺得這本書有可能暗藏玄機,就像自己的簪子一樣,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看到,萬一有一個懂行的又是個壞人的話,那可就不好收拾局麵了。

“等到了玉芝書院呢?那裏麵可都是儒家賢人君子,到時候要是能讓他們給掌掌眼也行,我本來就是想著到了玉芝書院讓裏麵的賢人君子給看一看,我還有其他的書也是不分好壞。”

“還是先不要急,到了書院我們先看看情況,其實我覺得就像是劍修一樣,有好有壞,並不是說大劍修或者劍仙大劍仙就沒有壞人。儒家弟子也一樣,不是說成為了君子就……”

武鐵子突然覺得這樣比喻好像也不太恰當,於是便對劉筆子蓋棺定論道:

“你就按照你在江湖的時候看人的眼光和標準一樣去衡量這些山上修行的人,不管他境界有多高頭號有多響亮,總之你除非是斷定了他一定是一個不會坑害你的人,再給他看這些書。”

聽我這樣說哇,劉筆子點了點頭說道:

“其實從鼎劍山跟著師伯您一直走到這裏,我都屬於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我到現在都沒有想到我已經是修道中人了。因此有時候對於修道者的判斷,就不像以前那樣拿捏自如。”

劉筆子也喝了口酒之後,對將這本《道家正經》放在懷中,然後看到武鐵子有些唏噓的說道:

“其實跟你講你有可能不信,我一開始是被認為無法修道的廢人,那時候在宗門被人天天嘲笑。後來我因為一些原因能修行了,我也是過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的。”

武鐵子跟劉筆子挑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說了起來,現在看來曾經在元明宗那些隨聲附和欺辱他的嘴臉,武鐵子都漸漸地淡忘。除非有大仇的他都還記得,其他人也都隨風飄散了。

一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一個儒家弟子一個純粹武夫,一個是師伯一個是師侄,兩人在這大呂國邊境的月色下相談甚歡,根本不知道未來在這個國家裏麵等著他們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