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字隻識一籮筐的人,一個農村婦女,一個農民工,如果有一天她跟人說,她寫了小說。聽到這句話的人很可能就要好好將她打量一番,從頭上看到腳下,然後再看看她那雙手。這樣的衣著這樣的貌相,是拿筆杆子的料嗎?笑話!你神經病吧,好好地幹活寫什麽小說,你要寫小說我就去吃屎!基於這種原因,我從來也不跟人談我業餘時間看看書寫寫字的事情。
寫作與我有意義嗎?一如宗教信仰,是人類為了尋求可以拯救自己的力量。史鐵生說:佛不是有求必應的神明,也不是可卜凶吉的算命先生。佛僅僅是信心是理想,是困境中的一種思悟,是苦難裏心魂裏的一條救路。我不信佛能滅一切苦難,佛因苦難而生,佛因苦難而成立,佛是苦難不盡中的一種信心,抽取苦難佛就不存在了。信心僅僅是自己的信心,是屬於自己麵對苦難的心態和思路。
文學是什麽?生命因痛苦而偉大,文學因苦難而精彩!文學不是謀生的手段,文學是一把茶壺,泡著一壺好茶,放在桌子上供人品嚐,它是精神的它不能創造財富,它與窮人的關係不大,然而越是生活無望的人越是需要得到救贖,從虛無縹緲的文字裏得到救贖。莫言說:所有在生活中沒有得到的東西,都可以在訴說中得到滿足,這也是寫作者的自我救贖之道,用敘述的華美和豐盛,來彌補生活的蒼白和性格的缺陷。
我寫《蟻群》這部拙著,是初學,寫得不像樣子,懇請讀者諸君能夠理解,對於寫作者來說,讀者就是上帝,如果寫作的作品無人問津將是寫作者的悲哀。我不敢稱它是小說,因為從小說的角度去看,沒有驚心動魄的場景,沒有迂回曲折的情節。它隻是我這樣的人,或者說我們這樣的人的真實寫照,沒有誇張沒有故弄玄虛,隻是用笨拙的手法敘述了生活的本相。我們這樣的群體如螞蟻一樣,到處都是我們淺薄的身影,到處都有我們卑微的笑臉。我們忙忙碌碌,我們為別人創造的比為自己創造的更多,我們本著飲水思源的態度來看待老板,沒有老板就沒有我們今天的生活。也許一般人都以為老板太克扣,但是我們不這樣認為,老板給的工資使我們能活下來。
我一直很想讀書。在少年的時候,我因為大病被奪去了讀書的機會,其實都是因為窮,如果不是窮,我就可以在病好後繼續上學,每年夏季升學考試,我都好幾夜睡不著,別人考上了什麽學校,我的心就很疼,這並不是嫉妒,而是失落的痛楚。我那時就想,不進學校也能自學成才,我一定要自學。但是我沒有這個條件,連起碼條件都沒有,農村人的功夫都用在農活上,沒有人會支持我這樣盲目蠻幹。我要是沒事看看書,就會被家人用書在我頭上敲打,說我這個人遲早要成了書迂子。後來我叫花咬牙窮發狠:等我有了錢就來買書讀,我要專攻一點,比如文學比如英語,我這輩子都是在這些幻想中熬過來的。出門打工我也是想掙了錢抽出一部分來買書讀。但是情況一直都不如人意,我一直都沒有混好。在艱難困苦的打工生涯中淡忘了我曾經有過的夢想。
2010年10月,我在網絡上認識了蔡老師,他是一位剛退休的老幹部,當我得知蔡老師從事人文哲學研究和散文創作時,這給我打了一針興奮劑.使我破滅了的夢想又重新複蘇。蔡老師給我推薦了不少好書,《餘秋雨文集》﹑《周國平文集》﹑《史鐵生文集》﹑莫言的《**肥臀》……大師們的著作猶如一泓清泉,涓涓地流進我那片荒涼的土壤。雖然我讀得一知半解,仍然獲益匪淺。我最鍾愛的還是莫言的作品,他是我們農民的作家,他的文學對於一個農民讀者來說更為親切。2012年11月他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我想這下不得了啦,以前隻有我愛讀他的書,這下全國人都要去讀了。通過蔡老師的介紹我又認識了全國知名寓言作家邱老師,他和蔡老師是老同學關係,邱老師辦了一個寫作補習班,蔡老師幫他一起改作。蔡老師贈送我一本《中國文學寫作大全》,要我去他們的補習班拿,那天天氣有點悶熱,我提了一個西瓜,去看望二位恩師。初次與老師見麵我顯得手足無措,邱老師熱情地招呼我坐說。蔡老師說,小趙你來還帶什麽西瓜?二位恩師一身仙風道骨,慈祥淡定麵容如我佛如來。我像掏大糞的勞動模範時傳祥受到了中央領導的接見那樣感到無比榮耀。老師留我在補習班吃飯,我沒有,我是來沾老師的光的,我不能吃老師的飯,等我賺到錢了就來請老師吃飯。邱老師跟我談寫作小說的基本要點,我連什麽叫散文什麽叫小說都不懂。蔡老師還專門為我發了一篇《散文十大特質》,讓我十分感動。我把奧修的《給予》轉贈給老師:“當你與別人分享你的喜悅時,你並沒有幫任何人創造一個監獄,你隻是給予,你甚至不期望對方的感情,因為你的給予並不是想要得到任何東西,甚至連感激都不想得到,你之所以給予是因為你太充足了,你必需把它給出去。”
“所以如果有人感謝,你也會感謝那個人,因為他接受了你的愛,他接受了你的禮物,他幫助你卸下了重擔,他允許你將愛的禮物灑落在他的身上。”
感謝上蒼感謝我佛,我有兩位老師啦!兩位頗有文學修養的老師。從而堅定了我愛好文學創作的決心和信心,這也是我創作本部拙著之動力。
路還很長,期待各位批評指正,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