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敢騙人, 我把你毛剃光,保證一根都不剩。”
周雲輕收起手機,和薩摩耶一起走過去。
不過當兩人的目光落在窗外, 表情也變得跟他一樣。
一向混沌的天空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墨汁,黑得出奇。
雲層湧動, 狂風呼嘯, 一場暴風雨已經在醞釀之中, 距離他們最多還有十公裏。
熱了這麽多天,終於要下雨了。
可是看這天氣,好像不是什麽好事。
周雲輕吩咐他們兩個, “快帶狗子們把門窗關好, 千萬不要出去。”
“好。”
小煤球與薩摩耶點頭,忙碌了起來。
自己在室內,應該不會受太大影響。可周雲輕還是不放心, 找來幾個箱子,把手機電腦等物裝進去。
衣服、食物, 也匆匆裝好封箱, 放進冰庫裏,將門上鎖。
隕石的撞擊改變了星球上的氣候, 極端天氣時常發生。
上輩子她要麽孤身一人,自己不死其他都無所謂, 要麽就是待在基地,和大家一起抵抗天災。
這樣小有資產, 卻又遠離人群還是第一次。
風暴越來越近了,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超市移過來。
雲層底下暴雨的痕跡清晰可見,仿佛有人拎著水桶往下潑。
周雲輕待在二樓,時刻觀察風暴的變化。
狗子們聚集在冰屋裏, 乖乖趴著,誰也不亂跑。
風雨說到就到,劈裏啪啦往下砸,氣勢逼人,似乎要把屋頂都砸穿。
時而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鳴。
狗子們縮成一團,被雷聲嚇得一抖一抖的,爭先恐後把腦袋埋進對方肚皮底下。
小煤球看著他們,擔心樓上的周雲輕,打算上去陪她,冰屋外卻響起她的聲音。
“大家還好吧?”
她一走進來,狗子們就圍了過來。
尤其是阿拉斯加,大得跟獅子似的,還想往她懷裏鑽,險些把她撞飛。
小煤球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嗬斥道:
“都給我回去。”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
正要退下的狗子們改變主意,全都圍在她身邊。
小煤球要教訓他們,周雲輕擺擺手。
“別,他們是嚇壞了。”
“我也害怕,你怎麽不抱著我?”
雨聲太大,周雲輕沒聽清,“什麽?”
小煤球揪住阿拉斯加的後頸皮,往後一拽,自己擠進她懷裏。
阿拉斯加隨後又跑過來,見縫就鑽。
周雲輕被迫抬著胳膊,手都沒處放,哭笑不得。
“打個雷而已,嚇成這樣?”
話音未落,一陣狂風呼嘯而過。
眾人隻覺得聲音過於清晰和劇烈,不料下一秒,碩大的雨點就劈裏啪啦往頭上砸。
冰屋的作用隻是為了降溫,沒有遮擋作用,周雲輕幹脆都沒做頂。
她頂著狂風暴雨往上看,二樓的天花板竟然被掀開了一半!
卡啦卡啦,幾聲怪響,另一半也被掀開了。
屋頂被風卷走,超市內部完全暴露在暴風雨裏!
貨架被吹翻,商品飛得滿天都是。
狗子們的皮毛眨眼間淋得濕透,誰也不敢挪動一分,拚命往她身底下躲。
周雲輕還算清醒,惦記著冰庫裏寶貴的物資,抬手收起冰屋,讓小煤球幫忙把狗子們弄過去。
她在周圍隔出一個安全的圓球形空間,頂著狂風驟雨前行。
小煤球一隻手拎著小黃,另一隻手拎著短腿,抬頭看看頭頂的畫麵,大喊:
“你要去哪兒?我們先躲一躲吧!”
周雲輕沒說話,十分堅持地往前走。
短短一段路程,平時頂多三分鍾就能到,他們這次足足走了十幾分鍾。
抵達冰庫,周雲輕立刻把空間擴大,將所有物資都籠罩進去。
大家鬆了口氣,可還沒來得及開心,冰庫牆壁與地板就出現許多裂痕。
周雲輕反應敏捷,立刻用異能托起所有物資和狗子,移到超市外麵的空地上。
他們落地後的下一秒,超市轟然倒塌,成了一片廢墟。
暴風雨並未停止,反而越下越猛,遮天蔽日。
密集的雨點遮住視野,周圍什麽都看不到,這個小小的空間裏也一片漆黑。
大家身上都打濕了,冷得很。
周雲輕正要點火,忽聽一聲咳嗽,薩摩耶吐出團火球,懸空燃燒著。
她不禁投去讚賞的目光,小煤球見狀問:
“你是不是用風把雨擋在外麵的?教教我,換我來。”
周雲輕搖頭,“你省點力氣,這場風暴不知多久才能結束呢。”
好好的下午比晚上還黑,到處都是電閃雷鳴,讓人看不見盡頭。
小煤球從出生到現在不過一年多,遇到這種風暴還是第一次,心裏完全沒有底,選擇聽她的。
“你衣服都濕了,我幫你吹幹。”
他瞥見周雲輕濕漉漉的裙子,像之前吹頭發一樣,耐心地吹了起來。
薩摩耶的火球燃燒了半個小時,熄滅了,立刻又咳出一團續上。
狗子們的毛逐漸被烤幹,看著外麵的景象,眼神無助。
超市毀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好生活,又要結束了嗎?
時間格外緩慢,氣氛非常壓抑。
小煤球放下手裏吹幹的衣擺,看看周圍說:
“別一個個耷拉著臉,咱們還沒死呢,來聊天吧。”
這種環境下能聊什麽?
周雲輕沒什麽心情,單手托著下巴,表情懨懨的。
他說完半天沒人接茬,掃了眼薩摩耶,撞撞周雲輕的胳膊。
“你知道嗎?大白被閹過。”
薩摩耶:“!!!”
周雲輕:“……”
“長毛也被閹過。”
阿拉斯加:“……”
“短腿和小黃沒被閹,但他們吃過屎。”
短腿,小黃:“……”
小煤球抬起下巴,挺挺胸膛。
“現在知道我有多難得了吧。”
周雲輕聽得來了興致,“那你呢?”
“我很好,什麽都沒缺,也從來不吃那……”
話未說完,阿拉斯加往他身上一撲,用大屁股死死壓住他。
狗子們一擁而上,將他狠揍了一頓。
周雲輕隔岸觀火,樂不可支,笑了好半天才想起外麵還刮著暴風。
小煤球被揍了足有十分鍾,逃出阿拉斯加的壓製,鼻青臉腫地爬到她身邊。
“現在開心了吧。”
她揉了把他的寸頭。
“傻狗。”
他躺下,腦袋擱在她腿上,雖然帶著幾個狗牙印,但心情出奇得好。
暴風雨刮了一整夜,第二天也沒有停息的意思。
周雲輕一直源源不斷輸送異能,支撐這個安全的空間,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
小煤球再次請她教自己,好跟她換班,她再次拒絕。
他看著她濃重的黑眼圈,歎了口氣,坐在她身後,幫她按摩僵硬的肩膀。
雨水滋潤了幹旱高溫的大地,可惜滋潤過了頭。
一開始隻是滿地泥濘,下了兩天雨後,平坦的空地變成了湖泊,深度可達周雲輕的膝蓋,並且還有飛速上漲的趨勢。
為了不讓物資泡水,周雲輕將這個安全的空間往上抬了兩米,懸在半空。
這樣一來,異能消耗更大,而她必須時刻保持注意力,不能鬆懈。
小煤球看著她明明很疲倦卻必須強撐的樣子,痛恨自己能力太弱,幫不上任何忙。
不對,他真的幫不上忙嗎?
周雲輕不肯教他,他可以自己試試啊。
小煤球集中注意力,在這個空間之外操縱起一團風。
在暴風雨的夾擊下,他這團風幾乎一出現就要被吹散,好不容易才控製住。
他源源不斷地朝外麵輸送異能,讓風擴大規模,並且風速越來越快。
終於,風吹散雨滴,隔開風暴,形成一個小小的,不到一平米的空間。
小煤球憋足了力氣,想把它擴大。
然而身體裏能量有限,努力了半天,非但沒能如願,反而泄了力,往前一倒咳出一口血來。
才創造出來的空間自然消失了,狗子們也被他嚇了一跳,慌忙跑到他身邊查看。
薩摩耶變成人形,擔憂地問:“你還好嗎?”
他沒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外麵的風雨,心中無比沮喪。
幸運的是,第三天上午,當路上的積水已經有一米多深時,暴風雨終於結束了。
天漸漸亮起來,視野變得清晰。
狗子們朝外看,一個個驚訝地張大了嘴。
超市旁邊建築本來就不多,大部分是道路和平地,現在水一上漲,淹沒了地麵,四麵八方都是水,仿佛到了傳說中的海洋。
超市呢?他們曾經的家呢?
大家心急火燎地搜索,小煤球率先找到目標,心底一涼。
“超市沒了。”
視野中指剩下幾堵被衝垮的矮牆,最高的也不到一人高。
至於牆體的其他部分,以及天花板、貨架、商品,早就不知被水衝到哪裏去了。
水麵蒼茫,哪兒哪兒都陌生,他們該去哪裏?
周雲輕發現遠處還有一棟堅強屹立著的樓,提議道:
“我們先去那裏休息休息吧。”
狗子們完全沒異議,於是她操縱異能,帶著他們與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物資,飛到那棟樓的樓頂上。
暴風雨也有點好處,至少目所能及的地方,喪屍都消失了。
不知是像貨架一樣被衝走,還是找地方躲了起來。
眾人降落在樓頂,周雲輕終於可以解除異能。
她三天三夜沒睡,鬆懈下來的那一刻,累得幾乎癱在地上。
小煤球連忙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同時吩咐薩摩耶他們。
“做點吃的。”
這幾天為了方便,大家都是喝冷水吃餅幹,沒吃過一頓熱飯。
他們分頭忙碌起來,小煤球照顧周雲輕,狗子們利用異能,生火的生火,燒水的燒水。
留下來的物資都是周雲輕在緊急中裝進空間的,沒來得及精挑細選,並且以食物為主,導致很多做飯必備的東西都沒有。
鍋,碗筷,盤子,統統找不到。
能算上容器的,隻有裝食物的紙箱和兩個塑料水桶。
火生起來了,米也找到了,沒有鍋該如何做飯?
狗子們一籌莫展,阿拉斯加看著樓下的水麵,忽然眼睛一亮,推推旁邊的短腿。
短腿朝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水裏赫然飄著一口平底鍋,明白他的意思。
自己跳下去,叼著鍋遊回來,扒在牆壁上,用風托著屁股,努力往上爬。
他的異能太初級,不夠給力,牆壁被雨水衝洗後又濕滑,好幾次都差點掉下去。
小煤球注意到他,單手摟著已經睡著的周雲輕,另一隻手騰出來,給他助力。
一股疾風吹著短腿的肥屁股,力度相當大。
他拚命揮動四肢爬牆,還是趕不上風速,被疾風直接吹回樓頂,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爬起來看著鍋,歡喜地蹦了蹦,送去站在火堆旁的薩摩耶手裏。
薩摩耶把米倒進鍋裏,加水煮飯。
在旁邊又生了堆火,從紙箱裏翻出唐昊讓人送來的雞鴨,抹了點鹽,架在火上烤。
平底鍋沒有蓋子,火候也不太好掌控。
煮著煮著,下麵焦了,上麵還是生的。
薩摩耶叫來阿拉斯加,讓他再往裏麵加水,終於全部煮熟,成了一鍋半幹不幹的稀飯。
這麽多張嘴,一鍋肯定不夠吃。
他把飯倒進幹淨的塑料桶,繼續煮下一鍋。
如此煮好三鍋稀飯,雞鴨也烤熟了。
狗子們拆開一個紙箱,鋪在地上,充當簡易餐桌。
薩摩耶抬頭看向小煤球,後者輕輕拍了拍懷中人的肩膀,小聲說:
“吃飯了。”
周雲輕困得睜不開眼,迷迷糊糊道:
“我不洗澡。”
……什麽鬼。
小煤球放棄叫醒她,對薩摩耶說:
“你們先吃,留兩份。”
狗子們早就餓壞了,聞言立刻開吃,吃飽也沒精力去收拾,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呼嚕聲此起彼伏。
小煤球皺眉,用手捂住周雲輕的耳朵,免得她被吵醒。
周雲輕幾天幾夜沒睡,一睡就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已是第二天淩晨。
周圍靜悄悄的,隻偶爾聽得到水流聲,
頭頂的天空漆黑,周圍也漆黑。
麵前有一小堆火焰在燃燒,昏黃的光線隱約照亮躺在周圍的狗子們。
對了,狗子。
她自打醒來就感覺背後熱熱的,回頭一看,小煤球果然摟著她,靠在幾個紙箱上睡得正香。
火光搖曳,在他臉上落下濃淡不一的陰影。
平時他總皺著眉,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此刻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隻乖乖的閉著眼睛,讓人看得很想親他一口。
不過周雲輕太餓了,現在最迫切的願望是吃點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胳膊從自己腰上移開,恢複自由後正要起身,就聽到背後傳來夢話似的哼哼。
“你醒了?”
她轉過頭,小煤球睡眼惺忪地看著她。
“嗯,我睡了很久吧?”
“還行,我給你盛飯。”
“不用不用,你接著睡,我自己吃。”
看他那困倦的模樣,幾乎每根頭發都在大喊“我好困”。
小煤球卻堅持站起來,走向那個簡陋得可憐的“餐桌”。
“我也沒吃。”
看這一地狼藉的樣子,別的狗顯然都吃過了。
他為什麽還沒吃,是在等她嗎?
周雲輕走過去,他從塑料桶裏拿出半隻烤雞,嗅了嗅說:
“都涼了,我讓大白熱一熱。”
說著就要去叫薩摩耶。
周雲輕忙搶過來,“我自己能熱。”
小煤球這才想起她的異能比大白強多了,邁出去的腳又收回來。
周雲輕點了團火,把雞放在上麵烤。
雞本來就是熟的,沒過多久開始滋滋冒油,香味撲鼻。
她迫不及待咬了口,因為隻加了鹽,味道比較單調。
但對於好幾天沒正經吃飯的她來說,算得上絕頂美味。
周雲輕一口氣啃了一半,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身邊還有個人,抬頭看去,小煤球撕了一塊小紙板當勺子用,從桶裏舀冷冰冰的白米飯吃。
她頓時過意不去,把手裏的雞遞給他。
“你也吃點吧。”
小煤球咽下嘴裏的飯,“我不想吃肉,太油膩。”
狗不想吃肉?誰信呐。
周雲輕說:“我真的吃夠了,再吃要吐了。”
“你確定?”
“嗯,你不要我可扔了。”
“給我給我。”
小煤球放下塑料桶,把雞拿過去,三兩口嚼了個幹幹淨淨,連骨頭都沒剩。
周雲輕歎為觀止,“剛才誰口口聲聲說不想吃肉的?”
他仿佛沒聽見,抹了把嘴道:
“咱們是不是該找一艘船?”
樓頂不是個能久待的地方,別的樓都衝垮了,誰知道這棟會不會也垮掉?
要是在他們睡覺時突然坍塌,搞不好要被活埋。
物資雖然還有,但是不齊全,沒辦法像之前一樣正常生活。
最關鍵的是,這場暴風雨幾乎摧毀城市裏的一切,仿佛在遊戲裏按下“重新開始”的鍵。
活下來的幸存者們一定會搶占能用的物資和建築,他們不能落了下風。
周雲輕知道他的想法,可她並不想重複上輩子的老路。
搶物資,建基地。
搶物資,建基地。
像螻蟻一樣忙碌不堪地生存著,那不是她的初衷。
她垂眸望著漆黑的水麵,“先休息吧,等水退了再說。”
小煤球還想說些什麽,可她已經回到原位,又開始睡覺了。
洪水來也快去也快,第二天地麵就顯露出來。
地上堆積著一層厚厚的淤泥,是從上遊衝下來的,讓人簡直無處下腳。
與此同時,喪屍也回來了,身體被水泡得發白膨脹,看起來比以前更可怕。
狗子們望著樓下麵目全非的城市,完全不知道未來該往何處走。
薩摩耶也在張望,忽然指著某一處說:
“你們看,有輛車!”
一堵斷牆後麵,有輛雙層的大巴車橫躺在那裏,被水泡得漆都掉了。
要是車還能用,他們完全可以帶著物資離開這裏,去沒有被暴風雨肆虐過的地方重新安家。
薩摩耶忍不住下樓查看,小煤球沒來得及攔他,也跟著一起下去,走到大巴車旁邊。
“要車幹嘛用?我們有異能,想去哪裏直接用異能不就行了。”
薩摩耶看了眼樓頂的周雲輕,小聲說:“姐姐上次累壞了,讓她多休息休息吧。”
也是,用異能就不能睡覺,周雲輕一個人太辛苦,他們又幫不上太多忙。
小煤球想到這一點,催促道:“快檢查車子是好是壞。”
兩人都不懂車,可是圍著車子裏裏外外地看了一遍,也能看出這輛車肯定開不了了。
底盤裏灌滿了水,現在還在往外滴,座椅、方向盤,也被水泡得麵目全非。
二人非常失望,正要回去,周雲輕忽然下來。
“你們在幹嘛?”
“我們……”
小煤球還沒說完,她看見後方的大巴車,眼睛一亮走了過去。
周雲輕繞著車子轉了幾圈,又打開車窗,鑽進去看了看,眼神驚喜。
“這是個好東西啊!”
“啊?”
她以前一直很羨慕開著房車環遊世界的那種人。
隻是自己沒錢買房車,又懶得折騰,所以從來沒有正式計劃過,隻在網上看視頻過過眼癮。
現在車都送到她麵前了,機會不是來了麽?
周雲輕跳出車廂,問他倆。
“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薩摩耶問:“去哪兒?”
“想去哪兒去哪兒,食物吃完了就停下來找食物,補充好繼續上路。”
二人睜大眼睛看著她,無法理解她的提議。
周雲輕已經忍不住要動手做準備了,對他們說:
“你們好好想想,不願意走就把東西分一分,大家就在這裏分手。想好來告訴我,我要先忙啦。”
她說完回到車旁,用異能把車扶了起來。
滴滴答答,車上的每一條縫隙都在往外滲水。
領兵打戰時各種意外都可能發生,周雲輕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學到不少經驗,從連駕照都沒有的小白,變成能單獨處理大部分故障的老司機。
她檢查了發動機和控製係統,裏麵一塌糊塗,除非全部換新,否則這輛車就相當於報廢了,隻剩一個空殼。
她要的就是個空殼。
周雲輕把方向盤拔下來,丟出窗外,開始拆座椅。
大巴車裏不時傳來動靜,薩摩耶收回目光,糾結地看著小煤球。
“你說怎麽辦?”
後者想都沒想,“我肯定跟著她。”
“那我們呢?”
“她不是說了嗎?自己考慮,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薩摩耶眼神很難過。
“要是分開,我們肯定活不了太久。”
“那還猶豫什麽,跟她一起走啊。”
小煤球拍拍他的肩膀,率先鑽進車裏,幫周雲輕一起拆座椅。
薩摩耶叫來其他狗子,詢問他們的意見。
大家一致表示要跟她走。
薩摩耶本來有些遲疑,畢竟生在這個城市長在這個城市,他還從來沒離開過,誰知道外麵是什麽樣?
可所有人都這麽痛快,他也懶得擔心了,和狗子們來到車裏,給二人打下手。
周雲輕把上下兩層的座椅全部拆掉,空出位置,卸掉引擎油箱,減輕車子的重量。
車身太濕了,容易生鏽。
她先用水裏裏外外清洗一遍,洗淨所有的淤泥和掉下來的漆,然後用火烤幹,把大巴車轉移到樓頂,使得車身保持幹燥狀態。
這麽一弄,大巴車隻剩下層金屬殼,上麵殘存著些斑駁的油漆,猶如一個裝了輪子的大鐵桶。
夢想中的房車可不是這樣子的,周雲輕讓狗子們留在樓頂別亂跑,自己帶著小煤球前往尚未倒塌的建築,收集一切能用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