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距離小白腦袋隻有幾厘米的亮紫色特大劍,伊甸緊張的心情瞬間平靜下來,現在是時停的世界,他並不需要擔心對方安危。

將女孩塞進隨身房間以後,他後退幾步,想要一覽襲擊者的全貌。

熟悉的紫黑色霧氣讓他一眼認出了襲擊者所屬的陣營,但當他掀開襲擊者的兜帽,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自己從未見過且毫無特征的老臉。

正當伊甸以為這是某個主教的時候,他看到了跟隨在襲擊者身後的兩個熟人:德溫特·普蘭諾和布克·普蘭諾。

能讓這兩位跟隨的人肯定不可能是什麽籍籍無名的小角色,根據安娜對於教宗的描述,伊甸最終確定了老人的身份。

掃一眼這名雙持大劍的近戰老牧師,他將目光轉向老人身後的跟隨者。

本世界的老伯爵除了皮膚蒼白一點,身上屍斑多了點以外和尋友者召喚出的那位在長相上並沒有太多區別,而德溫特的變化就要大很多了。

作為第一個被原罪教襲擊的貴族,如今的德溫特隻剩下那張臉沒有多大變化,除此之外,他幾乎看不出人的樣子了。

男爵服飾被某種怪異的皮膚所取代,四肢則變成了不同風格的武器,軀幹中央被人挖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那根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懸浮在空洞中央,熒藍色的光芒配上漆黑的空腔,讓伊甸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現在相信安娜的說辭了,這確實不像是在對待一名主動投誠的貴族,正好機會難得,對他使用策反吧,讓他們一家重新團聚。】

為了不讓安娜和老伯爵痛失愛兄/子,伊甸決定將策反用在德溫特身上,雖然他清楚這麽做有些浪費,但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麽事情能比闔家團圓更加重要?

盡管如此,他在拿出策反以後,還是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直到他看見房間中少女模樣的小白,才徹底下定決心。

【既然可以挽回,就沒必要讓悲劇在此上演,就這樣吧。】

“我從手牌中發動魔法卡,策反!複製對方場上的德溫特並將其置入我的手牌!”

因為整個世界都被暫停了,所以伊甸難得的放飛了一下自我,一邊說著這樣中二的話語,一邊將手中的卡牌瞄準了不成人形的德溫特。

話音剛落,策反化為一道純金色流光將德溫特命中,光芒在他的體表流轉數周後沿原路返回到伊甸手裏。

光芒在他的手中聚合,最終凝聚成一張由純金打造的傳說卡牌,卡麵上印著尚未被完全腐化的德溫特·芒德。

伊甸心滿意足地端詳著手裏的金色傳說,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卡牌描述上。

【抉擇?為德溫特選擇一種未來?為什麽他一個戰士會變成德魯伊的卡,還有這抉擇是什麽意思,難道我之前的胡謅是真的,這個世界存在不同時間線?】

傳說卡模糊的描述讓伊甸心中充滿了疑惑,但考慮到“暫停”絕對停不住原罪教教宗,他決定直接跑路,等到了安全區域再研究這張傳說卡。

可惜伊甸在卡牌卡牌上浪費了太多時間,他才跑了十多分鍾,時停就被迫結束了,因為積雪太厚,所以他根本沒跑出教宗分身和兩個跟班的索敵範圍。

伴隨著時停的結束,另一把深紅色的特大劍出現在伊甸身後,以極快的速度刺向他的心髒。

奔跑中的伊甸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突然出現的原罪大劍,他奔跑的速度也遠沒有大劍飛行的速度快,就在大劍將要將他貫穿的時候,時間再度停滯。

【這該死的積雪,害得我浪費了這張問號卡。】

抱怨的同時,伊甸轉身看向那個緊追不舍的襲擊者。

【原罪教教宗是吧,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近戰牧師究竟有什麽能耐。】

無路可逃的情況下,伊甸想起了那張卡麵是兩位大胡子老人的紅色卡牌,他決定賭一把,用唯物主義來擊敗這個信奉邪神的教宗。

【但願他所信奉的邪神並不存在,否則唯物主義不一定能起到作用。】

他最後看了一眼雙持大劍的人影,緩緩閉上雙眼,對教宗使用了馬恩牌。

炫目的赤紅色光芒直衝天際,擊碎教宗分身的同時一分為六,其中五道向著不同的時空飛去,最後一道則在繞著天空飛行數圈以後,重新落到伊甸手裏,化作一本無色無形書籍。

“這是...”

手心的觸感讓他睜開了雙眼,當看到四分五裂的教宗分身和手中完全透明的書籍以後,他震驚了。

“這這這。”因為過於震驚,伊甸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嘴巴張了半天,也隻能吐出一個“這”字,“這真的是卡牌能夠做到的?”

好不容易說完這句話,伊甸又端詳起手中的透明書本,他有種預感,這本書將在未來發揮不小的作用,但在遇到合適的人之前,它隻會是這種接近不存在的狀態。

【看來我並不是那個能讓它發揮作用的人,不過也沒什麽,異界這麽大,遲早能找到那個人,我沒必要在此糾結。】

放好透明書以後,伊甸轉頭望向兩任被原罪教腐化的伯爵,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存在符合唯物論,所以卡牌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兩人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教宗分身碎片的後麵。

【既然問卡的時停不會因為主動道具更換而解除,我就先套個聖盾吧,免得被他們秒殺。】

因為不清楚兩位伯爵腐化後的實力,所以伊甸決定在時停結束前用生命氣息讓自己處於無敵狀態。

因為忘記計時,所以伊甸套盾的時間比時停結束早了幾秒鍾,但這不算什麽,他隻求避開第一輪攻勢即可。

然而預料之中的攻擊並沒有如期而至,德溫特和他的父親就像是兩尊座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教宗分身的碎片旁邊。

這樣的情況讓伊甸有些尷尬,為了不讓自己套盾的行為徹底失去意義,他決定主動出擊,看看能不能激活這兩具傀儡。

聖光柱的出現讓兩名伯爵有了反應,它們同時對接觸自己身體的伊甸發起了攻擊。

灰塵和漆黑的粘液同時出現,試圖將聖盾保護下的伊甸轉化為它們的同類。

兩種物質一如既往的沒能穿透聖盾,但失去自我意識的傀儡顯然不會變化招式,即使攻擊無效,它們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意識到兩人能無限製造灰塵和粘液以後,伊甸打消了靠聖盾一次性消滅兩人的打算,掙開它們抓住自己的肢體,向後方跑去。

兩伯爵也在本能的支配下追逐逃脫者,但在經過兩把特大劍的時候,它們行為模式產生了某種變化。

奔跑中的伊甸沒空留意後方的狀況,這讓他差點失去了打斷兩人的機會,幸好小白及時出手,才沒讓伯爵父子完成蛻變。

但這並不意味危機消除,莉莉寶的神聖眼淚不足以摧毀兩把特大劍,它們隻是因為衝擊力而脫離了腐化父子的雙手,一旦它們被人從雪地裏拔出,那麽這對父子仍能完成蛻變,為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發覺自己沒辦法阻止兩人拔劍,她對撤退中的伊甸說道:“再跑下去它們就要拔劍了。”

“抱歉,我已經彈盡糧絕了,阻止拔劍的任務隻能交給你完成,實在不行就上硫磺火,反正人已經救到,這具腐化的軀殼就讓他隨風雪飄散好了。”

說著,伊甸向小白展示了手裏的金色傳說德溫特,示意她可以使用一切手段對付這兩個被腐化者。

“你說的,出問題可別怪我。”

“一切罪責我自己承擔。”

“行。”

得到伊甸的承諾之後,小白不再有所保留,明黃色的硫磺火掃過兩位伯爵的手腕,輕鬆鹽化了覆蓋在它們手腕上的物質。

但也僅限於此了,無往不利的硫磺火在被腐化者的肉體上第一次吃了癟,罪業之火的鹽化速度在接觸到德溫特手腕處的皮膚後大幅降低,兩人都要拔出大劍了,它也沒能徹底鹽化這層手臂。

於是她改變思路,將硫磺火轉向兩把大劍的劍柄,想要從根源上斷絕它們拔劍的可能。

但她又一次失算了,劍柄處的防禦力完全不遜於德溫特的皮膚,那塊看上去粗糙的裹布如歎息之牆般擋住了硫磺火地前進。

眼看著大劍將要被兩人從雪地裏拔出,小白豁出去了,變成鮑勃腦向德溫特撞去,高貴的真傷在這裏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墨綠色的爆炸輕易摧毀了兩把大劍並將兩位伯爵炸飛出去。

伊甸雖然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爆炸聲,但撤退要緊,他也就沒有回頭觀望,反正隻要自己活著小白就可以無限複活,沒必要因為一時好奇而讓兩人都交代在這裏。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正確的,小白的爆炸在摧毀大劍和老伯爵的同時,也摧毀了教宗強加在罪人身上的鐐銬。

德溫特徹底失去了人的形狀,變為一灘漆黑**在碎片周圍徘徊,吞噬著四散的碎片和老伯爵的屍體。

假如伊甸沒有逃跑,那麽現在被吞噬屍體的人就該是他了。

撤退一直持續到天黑才結束,聖心傳來的疲憊感讓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與此同時,小白也從房間中飛出,迅速搭建出一間臨時住處。

“呼...”伊甸疲憊地坐在烤雞腿旁,長輸了一口氣,“總算到安全的地方了,就是不知道它們是怎麽找到我的,該不會是因為那個變異主教吧。”

“把不會去掉,就是那個主教,她都那樣子了,他們的神怎麽可能沒有反應...對了,你趕快把德溫特從卡牌裏放出來,我剛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安娜,可別讓他們父女等急了。“

伊甸擺擺手,表示自己現在累得不想動,讓小白再等等。

“既然你這麽累就把卡牌給我,我幫你使用。”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記得上次搶牌的結果麽,你就不怕被德溫特奪舍?”

為防止小白重蹈星幣Ⅴ的覆轍,伊甸拒絕了她的作死請求。

“不會吧......”

被他這麽一說,小白有些猶豫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腦子裏再塞進一個三十多的男人,伸出去的手不由得縮了回來。

“記得吸取教訓,別再一個坑裏跌倒兩次。”

提醒完畢,伊甸從房間裏拿出德溫特的傳說卡,走到冰屋外麵,對著空地使用了這張卡牌。

金光閃過,卡牌在伊甸麵前一分為二。

現在,該是他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

和即將團聚的伯爵一家不同,幾乎淪為孤家寡人的薩利教宗依舊坐在納西塔教堂內,獨自翻看手中的《教義》。

雖然他很早便感知到分身死亡,但對他而言,即將被徹底解讀的《教義》顯然更為重要。

因此,教宗才沒有借助分身降臨到戰場上,殺死伊甸這個亂入的攪局者。

他的神也給予了他等同於付出的回報,那本困擾教宗和米海爾許久的《教義》終於在此刻被徹底解讀。

過去所解讀出的碎片化信息在神祇地指引下串聯起來,薩利終於窺視到那場被他錯過的宏大戰爭的一角。

然而,教宗隻在書中看到了深深的...絕望。

是的,《教義》裏根本沒有他所期望的成神的奧秘,有的,隻是絕望信徒那毫無邏輯的瘋言瘋語。

但薩利並沒有因此將書籍丟到一旁,反而細細研讀起這些毫無邏輯的句子,想要從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線索。

最終,他成功了。

那名信徒或許早在神戰之前便以陷入瘋狂,又或許他才是神戰中唯一保持清醒的人,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瘋話中蘊藏的線索。

關於沉沒之城亞德蘭尼亞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