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這麽個情況,我的發色便是因為遺跡而改變的顏色,但那次意外並非命中注定,也許這便是你沒有聽說過我的原因。”

為了消除故事中的違和感,伊甸將導致白木蓮死亡的貨車改成了亡靈騎兵,又將導致自己穿越的觸電改成暴雨中的閃電,這才糊弄住了在議會中見識過更多事物的德溫特。

“所以,你認為我之所以沒聽說過你,是因為你在我所處的世界裏沒有帶這位瑪格麗莎·懷特(Manglietia·white)小姐去塞普羅斯湖觀星?”

“是的。“伊甸忍住笑意,板著張臉回答了德溫特的問題。

但他在隨身房間裏的分身卻早已笑到不能自己了。

“你說他是怎麽知道這個名字的,我的翻譯能力這麽智能嗎,不行,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這名字挺好聽的,你笑什麽?”為了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女孩故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聽到她的詢問,伊甸一下子愣住了,雖然還是沒有止住笑聲,但他的表情卻平靜了下來。

“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

“我怎麽可...哪個?不對,我怎麽又開始說這種完全沒有印象的話了。”

小白本想毫不猶豫地給出答複,但話說到一半,卻又變了內容,這讓伊甸更加失望了。

“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

這一次,小白難得沒有追問下去,有些後知後覺地說道:“哦...好...”

【總感覺她有什麽事情瞞著我,難道我之前開的玩笑是真的,她其實早就恢複了,隻是故意裝成這樣來逗我玩?】

心中雖有這種想法,但為了兩人之間關係能夠更融洽一些,伊甸決定給小白點麵子,等她主動坦白。

房間外,他的本體並沒有因為想到高興的事情而無視其他人,為了徹底打消其他人的好奇,他為自己的故事補上了最後一塊拚圖。

“那座遺跡就位於塞普羅斯湖底,如果你仍不願意相信,我不介意在一切結束之後帶你去那裏一趟。”

“我相信你的故事,但我仍想問一句,艾薩克先生,既然你從小生活在塞普羅斯湖邊,那麽你一定聽說過湖中妖精的故事,你能否形容一下薇薇安女士的長相?”

【聽這語氣,他可能在自己的世界與薇薇安打過照麵,要不詐他一下?】

關於那位上古幸存者,伊甸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明白,他決定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從另一個世界的德溫特口中套出一些信息出來。

“很抱歉我並沒有聽說過她的故事,但我曾經在一座位於湖畔的漁村裏見過一位隻剩下頭顱的紅發女性,不知道她是否是你口中的薇薇安女士呢?”

“艾薩克先生,你確定自己沒有在開玩笑?即使是神明,也不可能在隻剩下一顆頭顱的情況下生存,區區湖中妖精,怎麽可能做到諸神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和這種人打交道就是麻煩,都這種情況了還想著唬我,你爹你妹都在我手上,我真要害你有必要玩這一套?】

伊甸不太能理解這種誰都不信任的硬茬子,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禮貌地回應了德溫特的質疑。

“諸神?難道在你的世界,那些神祇沒有因為上個紀元的神戰而盡數隕落?”

“也許是我記錯了,但我依舊不認為僅剩一顆頭顱的湖中妖精能夠於凡間行走,她更應該出現在在湖中的小島而非漁村。”

【看來那個世界的薇薇安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不然她沒理由撐到德溫特抵達湖心島,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年少有為,再聊幾句,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情報。】

伊甸心裏有了想法,反駁道:“世界與世界之間是不能一概而論的,她在你的世界裏無法行動不代表她在這個世界裏同樣無法行動,我曾經在...不好意思,扯遠了。”

為了盡可能地讓德溫特產生懷疑,伊甸在最後玩了個隻有地球人才知道的梗,且故意沒有說完,給對方留出更多遐想的空間。

這樣一來,德溫特果然做出了新的試探。

“你能否將薇薇安女士的具體情況告知於我?這或許有利於我對兩個世界的分析。”

“即使她的情況非常糟糕?”

“我覺得不會有什麽比隻剩下一顆頭顱更糟的了,請你細說。”

“好吧,我覺得你不會想聽這個的。”

伊甸裝模做樣地歎了口氣,隨後,他將薇薇安臨終時刻的情況原封不動地告訴三人,當看到安娜露出同情的表情後,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快要成功了。

“我沒必要騙你。”伊甸朝德溫特攤開雙手,“這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拙劣的謊言反而會破壞我們合作的基礎。”

“但...這怎麽可能,區區村民怎麽可能腐化一名...”

雖然德溫特及時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但他卻沒辦法堵住他人的耳朵,所以伊甸替他說出了未能說出口的詞語。

“你想說一名神祇,對吧?”

“對...”

最終,年輕的議會法師敗給了“伊甸園化身”,他被迫放下戒備,向伊甸坦誠:“我曾經見過那位女士。”

“她卻因為某種原因而被困於湖心島上,即便你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辦法將她帶離,因此,你懷疑我在對你說謊,是這樣麽?”

“......”

德溫特想要反駁伊甸的話,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隻能以沉默應對。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那麽,可否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訴我更多關於上個紀元的事情?”

“不,這是議會的秘密,我不能將其透露給一個外人。”

“哪怕這個外人讓你和你的家人團聚?”

伊甸仍不死心,想要從德溫特那堅定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猶豫,可他失敗了。

“哪怕你讓我從那個家破人亡的世界來到這裏......”德溫特長歎一口氣,“是議會救我於水火之中,作為貴族,我不能做出此等不義之舉。”

【怪不得卡牌召喚他的時候他會說出那樣的話。】

盡管伊甸急切地想要補充自己那貧瘠的知識儲備,但德溫特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強迫別人去做違背準則的事情,便失望地揮了揮手。

“行吧,接下來就是我和原罪教的私人恩怨了,你們可以離開這裏,前往海文了。”

“艾薩克先生,您這樣幫助我們,我又該用什麽報答您呢?”

進入地道前,安娜突然轉身看向伊甸,她覺得自己總該做些什麽來回報伊甸這一路上的幫助。

“這個啊,其實我也沒想過從你們這得到太多,不過既然你的哥哥已經回來了,就請幫忙和法蘭公爵說幾句吧,我的通緝令至今還在海文的城牆上掛著呢。”

“可...”

伊甸的回答並不符合少女的預期,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見女兒如此表情,老伯爵按住她的肩膀,替她回答道。

“我會向公爵說明的,艾薩克朋友,你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幫忙嗎?”

“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伊甸嘀咕了幾句,接著對布克說,“海文的謝菲爾德市長是個沒什麽管理經驗的菜鳥,我希望您能幫幫他,別讓海文在他手中沒落。”

“你是說佛斯特那小子?記得我上次拜訪盧斯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小隊長,一轉眼,他已經在你的幫助下成為市長了...”

也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布克像科林一樣陷入到對過去的回憶當中,直到安娜輕聲提醒,他才清醒過來。

“哈哈,看來科林說得沒錯,人越是衰老就越容易被過去縛住雙腿。”老人被自己之前的樣子逗樂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聲,為照顧伊甸情緒,他再次詢問,“艾薩克朋友,你是否仍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們幫忙?”

“本來是沒有的,但您這麽一說,我還真有些事情想要問您。”

“什麽事?”老人快步走到伊甸身前,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身為這片土地的領主,你甘心就這麽將土地拱手讓給艾科納弗?”

“一塊土地而已,艾國佬想要就送給他們好了,我不會讓任何人為我去送死,對於傳火者而言,人,比領地更加重要。”

“是我目光短淺了。”

聽完老人的話,伊甸不得不承認火焰教確實是個偉大的組織,他終於弄清楚火焰教遁世的原因了。

“艾薩克朋友,你沒必要自我貶低,這條艱難的道路是我們自己選擇的,你完全可以走另一條更輕鬆的路,這是人的自由。”

老人的勸告讓伊甸有些感慨,他下意識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如果能力足夠,誰又會拒絕走上一條偉大的道路?但願有一天,我能成為你們的同伴。”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說完,布克緊握住伊甸伸出的右手,同他做了最後的道別。

目送安娜一家進入地道以後,伊甸仿佛卸下了重擔,抬頭看向不說話裝電燈泡的小白。

“你不需要繼續偽裝成電燈泡的樣子了。”

那個由冰塊組成的電燈泡變大變圓,最終變回小百變怪的模樣。

“喜歡我電燈泡嗎?”

“不喜歡。”

“不喜歡你不給我插進去的機會?你知不知道我多為你分擔一些問題,但你卻殘酷地拒絕了,你這樣做,我除了當電燈泡以外還能幹嘛?”

趁現在隻有自己和伊甸兩人,小白也不裝了,她把自己偽裝時產生的怨念一股腦地發泄在伊甸身上,看得出她非常討厭這種不被人搭理的情況。

“你知道我看到安娜露出那種表情的時候有多擔心嗎?我真怕你沒把持住自己,說出了某些違背祖宗的請求,到時候我又該怎麽辦?”

“......”

伊甸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但他又說不清楚到底是那裏不對,隻好先解決小白的問題,再來思考這不和諧究竟意味著什麽。

“你就別杞人憂天了,我伊甸是什麽人,會做出這種父馬可親的決定?”

“萬一呢......”

與伊甸堅定態度對應的,是小白那底氣不足的話語,十一年的時間差讓她失掉了自信,即使對方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她也沒把握在競爭中贏得安娜。

“萬一?拜托你看看小姑娘的年紀好吧,我得多畜生才會對一個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姑娘起歹心?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可我......”

“哦,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了,你是不是覺得,因為自己有未成年人格,所以我會因此拋棄你,在未來選擇一個更成熟的?”

伊甸看出了小白的擔憂,他直截了當地說:“可你也有成年人格,隻要能讓兩個人格二合一,你照樣是我的同齡人,就算不行,咱也可以繼續柏拉圖式的愛情嘛,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不是麽?”

經過伊甸堅持不懈地勸導,小白終於解開了心結,她暫時不去思考年齡的問題,拉著伊甸離開了冰屋。

“這又是天黑又是雪加冰雹的,你打算帶我去哪?”

“你說得對,隻要肯動腦子,總是能找到解決辦法的,所以我決定直接走布克要塞前往普羅特堡,作為伯爵領的中心,這兩個地方不可能沒有重要道具,沒準...”

“沒準能找到讓你恢複正常的道具?”

“嗯呐。”

“那你為什麽要帶上我?”

找回感覺的伊甸非常不合時宜地提出了這樣的問題,他得到的則是一個久違的白眼。

“你又不能複活,萬一在我獨自冒險的時候被人偷了還要我用卡牌複活,帶上你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你。”

“這話本該由我來說,但現實如此,我也隻能讓你做一回拯救英雄的...嗯?”

這次,輪到小白來捂伊甸的嘴了。

“噓,不會說情話可以不說,沒必要強迫自己。”

“行。“伊甸撥開慘白色的小手,”你先等我一下,我抽張卡。”

說完,伊甸將手伸進充能完畢的卡牌盒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