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一出生就是弗裏西斯的尊主,年幼的我甚至不是一個真正的巨人,但我的同胞們並未因為我的身材而嘲笑我,在他們的照顧下,我度過了一個還算幸福的同年。”
達斯的目光變得深邃,仿佛跨越了時空。
“對於巨人們而言,弗裏西斯不是一個好的家園,那裏缺乏肥沃的土壤和大多數礦物。因此,我們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饑餓中度過,王國的商隊每一次經過,都能用糧食從我們這換走許多珍貴的寶物。”
“後來,我背井離鄉,在各處尋找那棵聯通人神的生命之樹,期望從諸神那得到改變巨人境況的方法。”
“看來您成功了。”
通過古老者的語氣,伊甸大致搞明白了故事的結局,為了不再細枝末節上浪費時間,他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是的。”這件事對巨人來說本應是件好事,可他的聲音卻無比沉重,“在生命樹腳,我見到了以愚弄凡人為樂的酒神,我和他打了個賭,以尊主信物為賭注去換取能夠改變巨人境遇的能力。”
“我贏了,也輸了。”
話音未落,那對由黃金鑄就的雙眼中便盈滿了液態黃金。
“酒神迪奧認為輸給凡人是一種恥辱,所以他拒絕支付賭注,並狠狠地羞辱了我這個矮小的巨人。最終,我隻能借助寄宿於信物中巨人先祖的力量,才從他那搶到了點金的能力。”
【這劇情怎麽這麽像爽文,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輪到老的出馬了?】
達斯之後的講述幾乎與伊甸所想的吻合,使他的表情變得更加怪異。
“人類神係的其他神祇無法忍受兄弟被凡人擊敗,他們對我施加了詛咒,自那以後,凡是被我觸碰的物體都會變為黃金,就連水和食物也不例外。“
巨人用平靜的語氣向伊甸講述了一個殘忍的故事,幸好,這個故事並非以悲劇結束。
“我本以為自己沒辦法活著回到弗裏西斯,在我彌留之際,他...出現了。”
“他?“伊甸對於這個機械降神般的角色感到好奇,情不自禁地問道。
“他是創造諸神的存在,是名副其實的神上神,而且他同樣看不慣自己子嗣的行徑,所以他幫我解除了詛咒並賜我神格。”
“在那之後,我便成了弗裏西斯的尊主,直到被囚禁於此。”
【妥妥的主角模板,雖然最終還是被人關進了黃金監牢,但至少活下來了,活得久才有資格笑到最後嘛。】
心中評價過達斯逆天的運氣後,伊甸再次開口:“照這麽說,你被囚禁應該是數萬年前的事情,可為什麽這個世界裏的一切除了顏色以外與外界別無二致?“
他問出了進入黃金世界以來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如果這個問題有解,他也許能借此離開這個世界。
“這是虛偽的人類之主為了欣賞我的醜態而故意留下的機製,他本以為我會因為虛假的族人被變為黃金而悲痛欲絕,但露出醜態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此後,便再也沒有神來過這裏。”
【所以說這是某種同步機製,能夠在其他生物進入之後讓兩個世界同步?這下我可以放心打爆公爵和教宗的金像了。】
貪婪的白發旅者並沒有因為得到答案而感到滿足,他繼續問道:“您說我是第二個來到這裏的人,那麽第一個又是誰呢,ta又是如何離開這裏的?”
“那是諸神將我囚禁的第一個千年,一個自稱伊諾拉德姆女王的人不知為何來到了這個世界。她雖然自稱女王,衣著卻比最落魄的乞丐還要破舊,我本以為她是為財富而來,但直到離開,她也沒有從這裏拿走半塊黃金。”
“她離開這個世界了?”巨人的話讓伊甸激動到不能自己,連忙追問道。
“不清楚。”靈體搖了搖頭,“我隻知道她離開這裏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那她為何會來到此處?”
“為了尋找答案。”回答伊甸的並非達斯·邁達,而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聲,他轉身望去,看到一個半透明的金色人影正站在洞口。
“我是瑪利亞,伊諾拉德姆的女王,也是流放地唯一的看守者。”
“你在這裏生存了近萬年?!這怎麽可能!”
瑪利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的確在此漫步萬年,但這隻是我留下來尋求答案的幻影,真正的我早已離開了這裏。”
“那...你能否告訴我離開這裏的方法。”
“抱歉,那是隻屬於我和克裏斯的方法。”
“......”
【那你出來幹嘛,嘲笑我這個無家可歸的旅人嗎?】
伊甸本想破口大罵,但一想到罵人也沒辦法讓自己離開,那口髒話便自然而然地消散了,有氣無力地問道:“既然如此,你有沒有找到答案呢?”
“沒有。”
【回答得真快。】
已經無力吐槽的伊甸沮喪地蹲在地上,不抱希望地說了一句:“你究竟在尋找什麽答案?”
“點金術的源頭。”
“......”伊甸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瑪利亞,“邁達先生,您應該告訴過她關於點金術的事情吧。”
“我說過,但她固執地認為隻有取出來的《點金術》才算,我也配合過她,卻一直沒有成功,之後她便離開了。”
“......”伊甸已經不知道改用什麽話去評價這傻姑娘了,“既然你已經弄清楚源頭了,為什麽不在這裏繼續努力,反而到處遊**?”
“我一直在等待有能力的人到來。”
“這就是你跟我進來的原因?”
“是的。”
金色幻影那毫無起伏的聲音聽得伊甸頭大:“你認為我有能力取出邁達先生體內的點金術?”
“是的。”
“你就隻會說這一句嗎?”
“......”
瑪利亞的幻影仿佛宕機般不再言語,隻是默默地盯著伊甸,想要他做出嚐試。
“邁達先生,您是否介意我取出您體內的點金之力?”
因為遲遲得不到回應,加上自己本身也想要看看點金之力,所以伊甸向巨人提出了請求,而他身邊的虛影非常配合地答應了這個請求。
“既然無法掙脫牢籠,這能力便毫無用處,但你可得想清楚,一旦失敗,你可能會變成黃金。”
“可以一試。”
連信仰都能掙脫的裏身體被動給了伊甸極大的信心,為了離開這裏,他決定冒險一次。
然後,他就看到非常驚悚的一幕——達斯的頭蓋骨向兩邊分開,露出其中被金色薄膜覆蓋的大腦。
在此期間,聖心有一次產生了反應,對象正是那層金色薄膜。
【看樣子是彌達斯之觸沒跑了,就是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效果,如果能對公爵級強者生效...】
來自神祇的道具讓伊甸新潮澎湃,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拳打法蘭公爵,腳踢原罪教宗的未來,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彎起。
【不行,現在不是膨脹的時候,還是先把道具拿出來再說。】
擺脫yy畫麵的糾纏後,伊甸借助達斯的力量來到**大腦之前,緩緩伸出雙手。
觸碰到金色薄膜的瞬間,聖心的跳動速度飆升到每分鍾一百六十次,薄膜也在同時產生斥力,將接觸者擊飛出去。
“咳咳,這tm什麽情況。”
伊甸在地上翻滾數周以後才消卸掉那股斥力,他艱難站起身子,神情複雜地看向毫無波瀾的金色薄膜。
“不幸中的萬幸,我的朋友...等等,這是生命氣息?你手裏的是生命氣息?!”
突然出現在伊甸手中的白色雲團讓這名已經存在數萬年的巨人尊主震驚地長大嘴巴,難以置信地指著不斷縮小的生命氣息,一遍又一遍地複讀著。
【他的反應...難道裏身體的隨機並非無中生有,而是從世界上尋找最適合成為以撒道具的物品,並將其與我本身的物品置換?】
巨人的反應讓伊甸有了想法,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裝出毫不知情地樣子反問道:“您知道這團奇異氣體的來曆?”
代替達斯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瑪利亞。
“據說這是諸神之父在創世時吹出的第一口氣,它能庇護持有者不受任何神創物的傷害,這氣息本不應該出現在凡間,你究竟是誰?”
“一個普通的旅行法師罷了,我可沒你想得那麽神秘。”
即使知道生命氣息的來源,伊甸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強烈的情緒,對於他而言,不管這道具來源何方,它都隻是那個帶來痛苦的品質〇,區區背景不足以改變他的看法。
“既然如此,你不可能沒辦法離開這裏,請告訴我你留下來的理由。”
【我也想知道我為什麽要留下來受苦,你能告訴我嗎?】
“咳咳,理由就是我需要找到一扇上鎖的門,然後才能出去。”
隨口胡謅幾句騙過瑪利亞以後,伊甸為自己套上聖盾,再次向達斯的大腦進發。
這次,金色的斥力沒能推動無敵的聖盾,反而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其中,將潔白的氣息染成了金黃。
“你...居然成功了。”剛從生命氣息帶來的驚訝中換過來的達斯再次陷入了震驚,靈體激動地靠近不受薄膜屏蔽的大腦,確定薄膜完全消失以後,他一頭紮進純金構成的大腦當中。
片刻之後,巨大的頭顱在伊甸注視中土崩瓦解,一個外表和虛影相似的希臘壯漢從黃金廢墟中爬出。
“非常感謝,朋友,我終於擺脫了那顆由我的頭顱所鑄成的牢籠。”
?
伊甸不知道達斯到底玩的哪一出,他也不好在這個看上去挺重要的時刻打斷對方,隻能默默等待這位巨人尊主給出答案。
“你一定在疑惑,為什麽頭顱會成為囚籠,是嗎?”
“既然您已知曉,我能否請您為我解答?”
“當然,我唯一的人類朋友。”達斯向伊甸行了一個上紀元的謝禮,開口道,“他們第一次囚禁我的時候並沒有摧毀我的身體,隻是那時的我因為過於魯莽而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了這世界。”
聯想到巨人之前的說辭,伊甸差不多猜出了對方失去身體的原因,出於禮貌,他放棄了出聲打斷的想法。
【反正也出不去了,不如多聽聽故事。】
“看守者注意到了我的行為,在他將此事告知諸神之後,人類之主出手毀去了我的身體,隻留下一顆無法被神祇摧毀的黃金頭顱。”
【無法被神摧毀,這就是他感謝我的原因?照這麽說,難道瑪利亞也是神?】
伊甸轉過頭,卻發現瑪利亞的幻影早已消失不見,幻影所處的位置隻剩下一把虛幻的杖劍(既可以充當法杖又可以充當拐杖的直劍)。
【因為尋得源頭,所以執念得以消除?這些古代人還真是......】
為了證明對方曾經存在,白發旅人撿起金發旅人的遺物,並將這把由意誌凝結的幻影刃鄭重地放進隨身房間。
然後他就看到化身凡人的巨人尊主搬開黃金頭顱的碎塊,顯露出其下同樣由黃金鑄就的巨大活板門。
“這是?”
“這是看守者進入監牢的入口之一,我本不認為你能打開這座通往外界的活板門,但你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我相信你真的是在尋找一扇上鎖的門。”
“......”伊甸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一次忽悠了兩個人,這讓他有些尷尬,“如果我說那是我在開玩笑,你願意相信嗎?“
“哦,我的朋友,事已至此,就請別開玩笑了,趕快打開大門,讓我們一同離開這裏。”
達斯的話阻斷了伊甸最後的退路,即便他再怎麽不情願,也必須去試著打開大門。
【該死,我怎麽知道該如何打開大門,我又沒有萬能鑰匙...擦,我好像還真有萬能鑰匙。】
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伊甸隻好用黑桃二給予的兩把鑰匙賭一個開門的機會,他臉色凝重地來到活板門鎖孔處,閉上眼睛,將萬能鑰匙插進鎖孔當中。
“喀噠。”
鎖扣內傳出鑰匙匹配的聲音,伊甸小心地睜開一條縫,緊接著便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在他手中隻有中指粗細的鑰匙在進入鎖扣之後竟膨脹到比他整個人都要大的地步,他轉動渺小的鑰匙柄,巨大的鑰匙幹也跟著轉動起來。
緊接著,活板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