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梅花A與瑪格麗莎一同被留在時間之外,伊甸第四次回到時停開始前的時間點。
“總是這麽不讓人省心......”
黑暗的金字塔內隻剩下伊甸孤零零的身影,縱使他雙眼散發的微光可以照亮一小片區域,但在無邊黑暗麵前,這點光芒簡直是杯水車薪。
“我恨遺跡探險......”
伊甸疲憊地拿出一隻烤雞腿,控製它走在前麵,而他自己則拿出卡牌盒,準備再來上一抽。
“我充能呢?!”
伊甸將手伸入卡牌盒當中,卻一張卡牌都沒有摸到,“充能型卡牌生成器”就像廢棄的飲料販賣機一般,空有外殼,卻沒有內容。
“我最近六小時內有抽過卡?”伊甸將卡牌盒裏裏外外摸了個遍,但是裏麵什麽都沒有。
卡牌、棋子,這些以往隻要使用就一定會出現的東西,如今卻遲遲沒有出現。
“這是發生什麽靈異事件了嗎?還是說我被人刪去了記憶?”
作為現代人,伊甸對於這類無限循環的把戲並不陌生,並且早在穿越之前,他就曾無數次設想自己陷入同等困境該如何破局。
而卡牌的狀況正好能夠證明自己如今被困在類似的陷阱當中。
繼續呆在這發呆顯然是不明智的,伊甸覺得自己應該繼續深入,或者到左邊的通道裏找瑪格麗莎商量對策。
反正不管那種方法,都好過站在原地發呆。
因為害怕時間不夠自己打破循環,伊甸猶豫再三,還是按下了暫停的按鈕,將時間暫時固定在當前時刻。
盡管烤雞腿同樣被暫停限製,但至少它已經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其身上的火光也足以照亮一大片區域,所以伊甸暫時沒有遇上前幾次的光照難題。
不過他總覺得這條通道有什麽地方不對,比如說這道擋在烤雞腿前麵的階梯,以及那些被鎖鏈固定在半空中的尖錐。
“這裏之前有...之前?我之前來過這裏?”不經意的自言自語讓伊甸猛地意識到了自己所處的無限循環的機製,“該死,這玩意不會是恐怖遊輪吧,難道我已經在這裏死過好幾次了?”
伊甸四下張望,卻沒有看到由自己的屍體堆成的小山,也沒有看到另一個蒙著臉的自己。
“也許循環還沒有發展到那種地步,我得趕快了。”
由於被凝固的烤雞腿無法繼續提供照明,伊甸索性將它遺棄在原地,自己一個人抓著蕾末妮婭的劍柄翻過階梯,試圖在循環再次發生前找到一切的始作俑者。
“早上好,伊甸,我們又雙叒見麵啦。”
瑪格麗莎的出現有些出乎伊甸的預料,不過他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驚訝到不能自己。
仿佛逐漸適應一般。
“好吧,你為什麽會出現在——”
“看地上,這本由你親手所寫的筆記本可以說明一切。”
“所以現在是第幾次?”
“不錯嘛,都能自己意識到時間回溯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傻下去呢。”
“誇的事情還是讓我自己來吧,你直接告訴我第幾次就行。”
“四,還有,別試著救我出去,不可能的。”
見伊甸又要上來馬刀割鎖鏈,瑪格麗莎急忙製止道。
“至於為什麽,你看筆記本裏的內容就行,總之不要想著救我。”
少女如此抗拒,伊甸自然不好繼續嚐試下去,彎腰撿起筆記本,靠在一旁的牆壁上一目十行地閱讀起來。
半分鍾後,他合上了手中的筆記。
“你確定自己在認真看?”
“是不是伯雷坦的生活太過安寧,讓你忘記我之前的工作了?”伊甸收起筆記,凝視著瑪格麗莎半睜的雙眼,“連一分鍾批完一張試卷都做不到,也配當文科老師?”
“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和我談談你在路上的發現呢......”
因為不想看到那副小人得誌的表情,少女徹底閉上眼睛,將某人的臉移出自己視野。
“比如我在經過某個階梯時突然有一種‘這階梯不該存在的感覺’?”
“你的感覺沒錯。”瑪格麗莎有氣無力地說道,“你第一次出現的時候通道裏根本沒有這些東西,順帶一提,那邊那隻屎殼郎就是你當時帶過來的。”
她的話給了伊甸許多啟發,不過在說出自己的猜想之前,他還想聽聽瑪格麗莎的看法。
“每次回溯都會導致時停後的世界產生變化~”少女依舊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她已經開始厭倦這種循環了,“你也是這麽想的,對吧?”
“是。”伊甸能理解對方的疲倦,但他並沒有陪著一塊擺爛下去,“所以我們必須在短時間內解決回溯,否則那條簡單的通道遲早會進化成複雜的迷宮,到時候連找你都是件難事,更別說打破循環。”
“別擔心~”似乎是認為伊甸太過嚴肅,瑪格麗莎又不擺爛了,“既然你出現在這裏,就說明我們遲早能打破循環,隻需要一直走下去,道路自然會向著終點延伸。”
“我哪是擔心自己...”看著女孩被鎖鏈幫助還有空玩梗,伊甸的表情逐漸緩和下來,“我是怕你遭不住無限循環,最後又瀕臨崩潰。”
“如果我瘋了,一直跟在你身邊的正常人是誰?”
“......”
伊甸不說話了,他知道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是毫無意義的,除非他能在極短時間內搞清楚時間監獄的作用機製,並證明外麵那個瑪格麗莎和裏麵這個不是同一人。
“行,咱——”
藍光閃過,一切回歸原點。
“們繼續...我怎麽總...我到底在說什麽?”
接二連三的胡言亂語讓伊甸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瑪格麗莎傳染了,不然自己根本沒必要站在這地方自言自語——又不是沒一個人行動過。
他搖了搖頭,將負麵情緒甩出腦海,隨後熟練地暫停時間,準備趕在瑪格麗莎之前找到藏匿於金字塔深處的道具。
然而時停後的世界卻嚇了伊甸一跳,原本空無一物的通道突然被許多造型怪異的裝飾占據,借助不知道從哪傳來的火光,他甚至可以看到隱藏在裝飾物當中的陷阱。
那麽,這種情況到底意味著什麽?
伊甸來到一根凝固的箭矢附近,卻沒有找到箭矢的發射孔,仿佛這根箭是被某個傳奇用法術硬造出來的一樣。
他感覺自己碰上事了,又說不清楚是什麽事,隻是心底有一種聲音在催促他:趕緊去通道盡頭。
理智告訴伊甸不應該被衝動前者走,但是本能卻讓他下意識地拿出蕾末妮婭,然後握住她的劍柄。
這一次他沒有在路上停留,哪怕有一隻野生的烤雞腿正好趴在他前進的道路上,並且被上方落下的巨鉞一分為二。
終於,伊甸穿過重重阻礙,來到了那間亮著藍光的房間之前。
“可以啊,伊甸,比上次快這麽多,如果你每次都能這麽快,我們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解決這場無盡循環。”
“你怎麽...該死,我是不是來過這裏很多次了?”
“bingo,你不光來了很多次,也問了很多次。哦,還有那本筆記,你之前好像把它丟房間裏了,記得拿出來看一下。”
伊甸根據提醒在房間裏找到一本棕色封皮的新書,從封麵上的字跡來看,這的確是自己所寫的。
“我還有這手準備?怪稀奇的。”
伊甸邊吐槽前幾個自己,邊翻開手中的筆記。
半分鍾後,他徹底消化了其中記載的內容。
隻是四次回溯,伊甸就覺得筆記中的內容存在些許出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後來的提個醒,免得因為這事鬧出矛盾。
“有墨嗎?我得往裏麵再加幾條。”
“桶裏的就是。”由於無法動手動腳,瑪格麗莎隻能用眼神告訴伊甸焦油桶的位置。
由於空間變換,焦油桶現在正卡在一座雕像中間,隻有一小部分還漏在外麵。
“這空間是育碧做的麽......”
極度缺乏墨水的情況下想要寫太多字是非常不現實的,所以伊甸盡可能用自己能懂的方式傳遞更多信息。
然而思考這些事情同樣浪費了不少時間,以至於他還沒來得及和瑪格麗莎交流情報,時間便朝著相反的方向前進。
等伊甸回過神的時候,一種夾雜著憤怒、不甘,怨恨等多種負麵情緒的衝動讓他想要動手拆了這座風化到極限的破爛金字塔。
但他很快便意識到這衝動是沒有道理的,拿著“沉沒”的手也不自覺地放下。
“不就是分頭行動,我有必要這麽生氣?”
因為找不到其他可以甩鍋的理由,伊甸還是把瑪格麗薩當成了甩鍋對象,好在後者這時候已經走得夠遠,伊甸並不擔心她會折返回來。
一切最終在暫停的力量下陷入停滯,與世界一同被停滯的還有一堆不存在於正常世界的古代陷阱,伊甸覺得自己應該小小的震驚一下,但聖心卻沒有半點劇烈跳動的意思,好像它之前已經跳過一次似的。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這場麵?”
毫無反應的聖心和強烈的既視感使得伊甸無視了這些陷阱,轉而抽出蕾末妮婭,以騎士衝鋒的姿態向通道深處飛去。
烤雞腿和神聖眼淚這兩種完全不應該出現在時停世界裏的事物接連出現,伊甸卻對此視若無睹——他還是沒能拗過本能的衝動。
“恭喜,你又比上一次快了幾分鍾,看來你還是有一點回溯抗性的嘛。”
瑪格麗莎還是和以前一樣輕鬆,但伊甸卻看到了隱藏在輕鬆外表下的疲憊,他想要安慰幾句,雙手卻本能地抓起一本飄在半空中的筆記本。
“看來你能記住的東西遠比我想得多嘛,趕快翻開來看看吧,裏麵都是你留給自己的東西。”
伊甸花了一分鍾時間讀完筆記前三頁,然後略有所思地望向禁錮少女的鎖鏈。
“別想了,這玩意硬得很,至少以馬刀無法破壞,我估計炸彈應該可以,但是吧...”
“炸彈沒辦法爆炸?”
“嗯,所以就不要做不必要的嚐試啦,趕緊......”
“你想多了,我是在看這些鎖鏈和金字塔中的道具是否存在聯係。”伊甸打斷了瑪格麗莎的勸說,“如果它們之間存在更深層的聯係,我也許可以先進去拿道具,再反過來救你。”
“你認真的?”
“當然。”見少女臉色不對,伊甸解釋道,“既然時停世界裏存在許多正常世界中不存在的事物,就說明捆綁你的鎖鏈也有可能是這麽來的,而它在現實中的位置可能...”
“你還是繼續抽卡吧,這麽冒險我怕時間線發生變動。”
瑪格麗莎急忙打斷了伊甸的陳述,她並不介意在時停監獄裏多待一段時間,但要讓她永遠待在這裏,那是不可能的。
“問題是卡牌盒的充能不會回溯,我總不能帶著卡牌盒在外麵幹坐六個小時吧。”
“誰說充能不會回溯?”少女幽幽地說道,“以撒裏藍沙漏是怎麽重置道具充能的來著?如果你把它帶在身上...”
“我試試。”聽了瑪格麗莎的提醒,伊甸從房間裏拿出卡牌盒,用以替換一直帶在身上的暫停,然而藍光閃爍的瞬間,他後悔了。
如果回溯可以重置卡牌盒的充能,就代表它無法重置暫停的充能(因為暫停在房間裏),亦即,一旦卡牌盒給不出足以解決問題的卡牌,他就會錯過那個恰到好處的時停時間點。
“該死該死該...我...我怎麽了?”
回到初始時間點的伊甸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緊握著的雙手,以及被攥在手心的卡牌盒。
因為過於用力,卡牌盒中具現出數張整齊堆放的卡牌。
“什麽...鬼。”
伊甸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下意識把手伸向卡牌盒,然後抽了一張自認為手感最好的卡牌。
這又是一張“抽到時釋放”類型的卡牌,在卡牌化為紅色光線遊走的瞬間,伊甸被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攝住了聖心,他甚至有一種想要自殺的衝動。
結果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麵前的通道不知何時被一種幽藍色的光芒籠罩,而那光芒的源頭正是位於通道盡頭,那間他可以直接用肉眼觀察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