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廳前,新任市長將長達數米的伯雷坦地圖遞給伊甸,難以置信地問道:
“艾薩克朋友,你確定我們真的要這麽做?投誠這種事情可不是鬧著玩得,以後,我們的腦袋可就不屬於自己的脖子了。一旦接收這座城市的家夥發難,我們還是要跑回樹林裏當tmd土匪。”
“你說的問題我考慮過,解決辦法很簡單,還記得佛曼的天鵝堡嗎?那座城堡已經被我們徹底改造過了,如果海文呆不下去,就走地道去那裏吧。”
伊甸頓了一會,接著補充道:
“我之前試驗空間魔法的時候出了意外,原本通往海文的傳送門連接到了異世界,所以天鵝堡裏除了狼群外還有三位異界來客。他們實力不弱,能夠為你們提供相當關鍵的援助,不過......記得定期往天鵝堡運送物資,我和小白不可能永遠有空。”
“異界人?“佛斯特更加懵逼了,他還從來沒聽過那個法術可以創造出連接兩個世界的傳送門,“你確定自己沒有搞錯?他們很可能是某些怪物偽裝的。”
“我非常確定,他們手中的武器可不是怪物能夠製造的,包括那些武器的結構。”伊甸從小白身體裏抽出一把重型步槍,“你覺得怎樣的工匠有能力製造這種武器?”
看著解體成無數零件的步槍,佛斯特有些相信伊甸的說法了。
“如果他們確實來自其他世界,我們又該如何與之交流?”
“這件事不需要你們擔心,小白會負責翻譯的,如果不是什麽非常要緊的事情,你可以讓她轉告給他們。”
“我會的。”
該囑托的都已經囑托完畢後,伊甸朝佛斯特揮了揮手:“在我回來前,一定要把這座城市經營好啊,我可不希望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座死氣沉沉的破敗港口。”
“放心,我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弟兄們考慮,這座城是不可能在我們手中廢棄的。”
“再見。”
“再會,艾薩克朋友。”
互相道別之後,伊甸走地道離開了海文。
站在城外的護城河前,他轉過身子,最後看了一眼這座他為止奮鬥數天的城市,刹那間,萬千思緒湧上心頭,化作一聲悠長的歎息。
小白不知道他又在發生什麽神經,索性鑽進隨身房間,任由伊甸一個人在外麵長籲短歎,直到歎息結束,她才從房間中離開。
“不就是出趟遠門麽,至於這麽傷感?剛穿越那會也沒見你這麽消極啊。難道在你心中,那個生你養你二十年的地球還不如這座才待幾天的港口?”
不說還好,這一說伊甸的眼神更加灰暗。
“因為那時候我還沒有獲得穀底...這塊小石頭將我的負麵情緒成倍放大,要不是沒辦法和死者共情,恐怕當時衝出去和佛曼同歸於盡的人就是我了。”
伊甸越說越悲傷,很快,他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任由兩行光淚順著臉頰落下。
“得,該有情緒的時候冷酷無情,不該有情緒的時候淚流滿麵,你這新身體毛病還挺多,你之前是怎麽克服這些情緒的?”
“發射眼淚...對哦,我怎麽忘了這一茬,我還可以發射眼淚啊。”
被小白這麽一提醒,伊甸也顧不得繼續消極了,一分鍾後,笑容再次攀上某人的臉龐。
“正好現在血量也回上來了,負麵情緒也消散了,不如就抽張卡慶祝慶祝吧。”
也許真的是因為血量原因,這次的抽卡並沒有出現任何意料之外的狀況,卡牌很正常地被伊甸從盒裏抽了出來。
“苦力波...不錯不錯,最起碼我不會因為突如其來的攻擊而暴斃了。”
將新抽出的栗子球揣進口袋,一人一百變怪終於是踏上了前往斯萊瑟的旅途,
從地圖上看,海文城到斯萊瑟堡的直線距離大約有一千多埃裏,對於伊甸來說,這兩千多公裏路並不算遠,如果他全程保持最高速度,隻需要一天多一點的時間便可以到達目的地。
但他既不可能一直保持最高移速,也不可能全程都按照地圖上那根筆直的經緯線前進。雖然小白同化的能力可以幫他們避開許多不必要的障礙,但有些障礙光靠小白是沒辦法避免的,其中最主要的便是戈溫口中的法蘭公爵——奧德爾·佛朗索瓦(Audel·Francois)
如果說之前伊甸還會因為不了解而輕視這位法蘭公爵,那麽當他看到地圖上法蘭公國的大小以後,便再也沒辦法對這位公爵產生半點敵意了。
倒不是伊甸被對方折服了,而是這個公國的麵積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光看地圖,都能讓他產生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地圖上,德納爾涅的首都斯萊瑟堡隻有一個指甲蓋那麽大,而法蘭公國的麵積足足是他的五百倍,達到了驚人的五百五十平方厘米。
根據這張地圖一厘米比二十千米的比例尺推算,法蘭公國的真實麵積應該在一百一十萬平方公裏左右。
單純麵積大或許還不會讓伊甸為難到這個地步,真正讓他感覺棘手的還是法蘭公國的地理位置,它實在是太近了,近到兩人往西再走數百公裏就會進入公國境內。
若是想繞過法蘭,那麽他們勢必要兜一個相當大的圈子,期間還要時刻提防著可能存在的賞金獵人以及其他看到通緝令後產生想法的敵人,這樣一來,必然會為本就困難重重的旅途增加額外風險。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更麻煩的是,他們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繞,法蘭北方存在一座被稱為維蘇埃的巨型山脈,山脈從西部的塔伊達海(Citairda sea)一直延伸到東部希特拉博海(Citlab sea),仿佛高牆一般將伯雷坦大陸和東部大陸隔開。
根據地圖上山脈的顏色來看,維蘇埃山脈以北可能是一座直達星球北極的高原,而兩人顯然不會為了繞路而去攀爬一座接近極地的高山。
但法蘭南部同樣沒有好到哪去,地圖上顯示,那裏存在一片狹小但卻綿延千裏的沼澤。
沼澤再往南,便是一個被標為伊拉塔(Ylatl)的公國,如果從那走,兩人大概需要多走數百裏路。
“伊甸...要不...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吧,真走直線會出大問題的,你難道看不見嗎,法蘭公國的首都帕裏斯(Paris)正好位於這條直線上。”
麵對小白的勸說,伊甸的態度十分強硬。
“我意已決,你不用再勸了,我最多...隻會在帕裏斯那裏繞路,其他的路,我一公裏都不想繞。”
“唉,你真是...左右都是旅遊,多幾千公裏少幾千公裏有區別嗎,你為什麽要......要找死啊,我個不在場的都知道要小心法蘭公爵,你個當事人卻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現在是夏天,雖然這兩個月以來我們沒有遭遇什麽大雨暴雨,但這不代表它們永遠不會出現,南邊這種下個暴雨就泛濫的環境,你覺得能安全到哪去。更別說這裏還有一片沼澤,萬一碰上巨龍怎麽辦,那東西不比公爵難對付多了?”
“好吧。”小白突然覺得伊甸說得挺有道理的,態度軟化了不少,“你要走直線也可以,但必須得聽我的,進入法蘭境內以後本體就別出地道了。安心給我待在地下,我就同意你的決定。”
“沒問題,地道戰而已,我最拿手了。”
處理好分歧之後,兩人收起地圖,再次踏上前往斯萊瑟堡的道路。
隻是他們的旅途尚未開始,便因為一位不速之客而胎死腹中。
法蘭公爵領以東兩百公裏處,塞內德拉森林內(Sennedra),伊甸一臉戒備地盯著不遠處一個身著深紅色華服的中年男性。
男人並沒有在意他們冒犯的目光,自顧自地說道:“伊甸·艾薩克,弑爵者,篡奪海文之人,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此行的目的地應該是斯萊瑟堡,如果你繼續按照現在的路徑前進,那麽你肯定會經過法蘭。”
“很抱歉,邪術師艾薩克,作為法蘭名義上的保護者,我不能放任你進入我的領地,將附庸條約交給我。之後,我會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由於不清楚對方實力如何,伊甸並沒有一上來就開時停偷襲,而是以商量的口吻說道:“降書可以給您,但在這之前,我希望您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沒問題。”
“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被你殺死的市長殘害了我們的情報人員。”
“......”
伊甸徹底無語了,對於這個即使被放逐到時間之外也給自己帶來麻煩的市長,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能機械地掏出降書,將其遞交到奧爾德手中。
“很好,接下來我會給你三分鍾時間,這三分鍾裏我不會對你出手,隻要你們能夠逃出我的攻擊範圍,我便會放你一條生路。”
“為什麽您一定要殺死我呢?前任普蘭諾伯爵並不是我殺的。”
“相較於一個來路不明的法師,我更願意相信一名貴族的說辭,哪怕他是個叛國者。在你證明自己不是凶手以前,我是不會允許你出現在德納爾涅境內的。現在,你可以準備逃跑了。”
【戈溫說得沒錯,他確實相當死板。】
“您能告訴我您的攻擊範圍具體是多少嗎?”
伊甸決定最後掙紮一下,如果攻擊範圍不大,他或許可以......
“直徑五埃裏的圓。”
奧德爾一邊說著,一邊向伊甸展示了自己的攻擊範圍,一道圓形的衝擊波以他的腳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很快,方圓五埃裏內高於一米的事物,便隻剩下空地上的三人了。
【那沒事了。】
見奧德爾出手如此凶狠,伊甸徹底打消暴起殺人的念頭,開始為自己準備逃跑路線。
“咳咳,您之前隻說了不會攻擊,也就是說......”
“沒錯,我與你一同移動。”
【這家夥...真的半點武德都不講啊,行,既然你都這樣了,我也沒必要繼續遮遮掩掩。】
“看來,我隻能使用那一招了。”
“......”
麵對如此浮誇的演技,奧德爾並沒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就靜靜地站在旁邊,等待著伊甸做出行動。
“公爵先生,試問,您能夠追得上......”
話音未落,伊甸便消失在原地,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多出了一塊亞麻材質的布料,布料上寫著五個歪歪扭扭的字母。將其連在一起看,正是埃莫爾語中的“光”。
“超越光?有意思。”
伴隨著一聲音爆,奧德爾同樣消失在森林當中。
“哈...哈...”伊甸一臉疲憊地坐在地道內,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這家夥...被‘暫停’判定為首領麽,還好我跑得快,不然...三十分鍾未必跑得出來。”
“你還說...要不是你執意走直線,我們怎麽可能會碰到他,現在你見識到這些人的實力了?以後還敢浪嗎?”
小白一邊向下挖一邊責怪他。
“這實力真的離譜,就輕輕的跺了一下腳,整整八公裏的樹林就隻剩下樹樁了,不愧是戈溫那個層次的人物。”
“好啦,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繞路去斯萊瑟?”
“不。”伊甸掙紮著起身,“我們回中立區域,最好回一趟芒德領,他剛才也說了,在我自證清白之前不會讓我踏入德納爾涅半步。如果他隻是個小兵,這話倒是可以當耳旁風,但他是個公爵,我們還是先把德溫特這貨搞定再說。”
“讓他親自承認自己弑父的罪責?”
“那當然,這鳥人自己不幹人事就算了,還特麽把鍋甩到我頭上。都這樣了,我肯定是不能讓他得償所願的,遲早要摁著他的腦袋,逼著他在這張布上簽字畫押。”
“有理想是好的,但...你先看看我們的處境行不行?我們被人欺負到鑽地逃生啊喂!德溫特再弱他也是艾科納弗的伯爵,他要是出了什麽事情艾國的其他貴族不會為他出頭?”
小白越說越氣,整個身子都鼓了起來。
“在他們眼裏,你就隻是一個來曆不明的邪術師,貴族被一個邪術師俘虜,你覺得他們會怎麽想?”
“安啦。”伊甸按住小白的腦袋,“我們現在也沒辦法發展勢力,海文已經被那個公爵占了,一個天鵝堡顯然沒辦法與公國對抗。先去別處逛逛,等攻擊力上萬,打誰不是隨隨便便?”
“那也得撿得到好道具,我們......”
“我們還有卡牌盒,相信我,遲早會抽出強力卡的,到時候,我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了。”
“我相信你。”
小白點了點頭,在邪惡雙子的協助下,向芒德領的方向挖去。